第二十八章 禮物
客廳里的燈全部被打開。
房間難得有這么明亮的時候。
時乖拿著消毒水正給杜衡上藥,眼睫不停地顫:“有沒有怎么樣啊,舅舅?”
杜衡正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冷冷地打量著對面的少年。
“叫什么名字?”
時乖有些緊張,她站起來輕聲喊:“舅舅”
“我問他,你緊張什么?”杜衡語氣有些嚴厲。
江誡皺起眉頭,伸手將時乖拉到背后:“我打了你,是我的錯,你不要兇她!
“江誡,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舅舅說話!睍r乖扯了扯他的胳膊。
“乖寶,他是你男朋友?”杜衡睨了她一眼。
江誡頓住,眼睛掃向時乖。
我看你怎么介紹。
時乖低著頭,揪著衣擺:“舅舅現(xiàn)在還不是!
江誡目光冰冷地看著她。
杜衡滿意地扯動嘴角:“那就好,你還小,不懂世間險惡,男人最會欺騙你這種小姑娘!
江誡身形一動,便想上前。
時乖連忙扯住,少年渾身僵硬,帶著不易察覺的傷心。
她心底一陣酸疼,深吸了口氣,將手塞進江誡掌中:“舅舅,我想和他在一起!
少年顫抖一下,眼里緩緩漫出驚喜,大掌用力,便將她的手握住。
杜衡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你要是堅持,我不攔你。但是”
時乖緊張地看去。
杜衡接著說:“以后舅舅就住這里,每天要遵守門禁,出去也要經(jīng)過舅舅批準,能做到嗎?”
“她不是提線木偶!苯]冷冷道。
時乖扯扯他的手:“能!
“好了,送他出去,舅舅要休息!倍藕鈹[擺手,開始趕人。
時乖扯著江誡的手出門,剛打開門,杜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最多十分鐘就要回來!
時乖直接把江誡推出了門,砰的一聲帶上。
“時、乖!”江誡擰著眉頭喊。
“你不要生氣。”時乖扯著他的手,將他拖出樓道,“舅舅他是擔心我!
江誡抽出手,冷冷看著她:“所以呢?”
“我我覺得他說的沒錯!睍r乖覷了他一眼,“我確實要注意時間。”
江誡氣得胸口起伏,磨著牙齒問:“你今天沒來上課。”
“我給老師打電話了。”
“我呢?”
“江誡,我買手機了,下次跟你說,好不好?”時乖看著他。
少年非但臉色沒有緩和,反而更陰沉下去:“舅舅給的能要,我給的,不能要?”
“那那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
“江誡!”
少年驀地頓住,轉(zhuǎn)過臉去,眼尾一點點紅。
時乖扯過他的一根手指,慢慢放進自己掌心:“晚上我給你發(fā)信息,好不好?”
“他要是讓你離開我,你會照做嗎?”江誡盯著前面的美人蕉。
“他不會的!睍r乖著急解釋。
“如果呢?”少年不依不饒。
“江誡,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他才剛回來,你就開始討厭我了?”
“我哪有?”
“你有!”少年憤怒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她。
“我沒有”
江誡氣得想打人,抽開時乖的手:“你要是敢聽他的話,老子弄死你!”
“江誡,你不要這么粗魯好不好?”
“嫌老子粗魯?老子告訴你什么叫粗魯!
少年直接抓起她的手掌扣住,將她推到后面的大樹上抵住,頭猛地低下去,尋她的唇。
卻在快到時,看到她不停顫抖的雙睫,停了下來。
風從耳邊吹過,懷里的姑娘在瑟瑟發(fā)抖。
他咬著牙罵:“媽的,老子錯了,行了吧?”
時乖慢慢睜開眼,眼中還帶著濕意。
“你你又罵人!
江誡被氣笑出來:“你你真是小爺?shù)拿缤斫淮谀闶稚!?
早晚得完蛋!
時乖眨眨睛,眼睫上帶著水漬:“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懷里的姑娘又香又軟,在低聲哄著他,讓他不要生氣。
江誡閉上眼,抵住她的額頭:“敢離開老子,打斷腿,懂嗎?”
少年氣息干凈,身上帶著肥皂味,撲到她的臉上。
時乖看著他不安的臉,心疼慢慢浮到胸口。
他慣會色厲內(nèi)荏。
“我晚上給你發(fā)信息,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問。
“親老子一口,原諒你!苯]驀地睜開眼,眼底情緒翻滾。
時乖小小的“?”了一聲,看著他又沉下去的眉眼,踮起腳快速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不夠!”江誡扯住她,“你當是小寶寶過家家呢?”
親臉?
“你你不要過份啊!睍r乖小聲反駁。
江誡無語,直接捏著她的下巴,親了上去。
舌尖描繪她的唇瓣。
原本只想要輕輕緩解一下焦燥,卻發(fā)現(xiàn),更焦燥。
想要深入。
察覺到他的意圖,時乖用力推開他,捂著嘴跑進樓道:“十十分鐘到了,我走了!
兔子一樣躥了進去。
留下江誡一個人,雙眼冰冷:“舅、舅?”
時乖打開門,便看到杜衡已經(jīng)在桌前上過香。
“吵架了?”杜衡連頭也沒回。
時乖頓了一下:“舅舅,你為什么這樣為難他?”
杜衡轉(zhuǎn)過身,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真是女大不中留,挨揍的可是舅舅,居然向著外人!
“舅舅!”
“他姓江?”
時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杜衡笑了:“他跟他媽媽長得可太像了!
“你認識他媽媽?”時乖坐在他旁邊。
“江念卿跟你爸是同學(xué),又因為身體不好,經(jīng)常來家里醫(yī)館調(diào)養(yǎng),我自然是認識的!倍藕饴忉,手指一直摩挲著桌沿,他抬起眼,“他是徐陸霆的兒子。”
時乖垂下眼:“嗯!
“你是傻了嗎?”杜衡坐直起來,“徐陸霆跟我們有血海深仇,你跟他兒子在一起?”
“舅舅,事情是他爸爸做的,心臟也是給了別人,和他無關(guān)的!
杜衡看著她,緩緩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被他知道了,你們的相逢都是假的,并且還想要傷害他爸爸,他會怎么樣?”
時乖顫了一下。
她想過的。
所以她也沒認為,他們兩個可以走到最后。
她只是,很沒出息的,貪戀這短暫的溫暖。
“舅舅我該怎么辦?”她泣出聲音。
杜衡有些心疼:“舅舅的意見,是趁你們現(xiàn)在感情不深,斷掉。”
時乖抬眼看他,淚眼朦朧。
“乖寶,現(xiàn)在時家和杜家,只剩我們兩個,聽舅舅的話,好嗎?”
房間內(nèi)安靜下去,能聽到窗外小孩子笑著打鬧的聲音。
時間一點點流逝。
“給我點時間,好嗎,舅舅?”她沙啞著開口。
杜衡嘆了口氣:“要盡快,拖得越久,傷害越大!
時乖沉默下去。
直到躺在床上,才想起來,要給江誡發(fā)信息。
她看著手上銀白色的新手機,上面顯示已經(jīng)凌晨一點。
也不知道他睡沒睡?
如果不發(fā),明天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子。
時乖注冊了微信,輸入江誡的號碼,點擊好友請求。
秒通過。
“寶寶?”
江誡的頭像是她的照片。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他拍下的,是她低著頭寫作業(yè)的照片,只能看見模糊的臉,卻能感覺到,極美。
“江誡,你怎么還沒睡呀?”
她打字很慢,這句話足足花了一分鐘。
對方很快就回了過來:
“現(xiàn)在睡,你快點睡,不許再熬夜,明天再說。”
“江誡晚安!
“寶寶晚安!
此時正坐在電腦前打游戲的江誡,正低頭看著手機,忍不住笑:“真是狠心!”
等了一晚上的信息,叫睡就睡。
“我操,哥,我死了你沒看見嗎?”
“誡子哥,你干嘛去了,人頭都被搶去了!”
“哥,哥,還在不在,拖出去鞭尸了啊!
江誡重新戴上耳麥,懶洋洋地說:“我姑娘叫我早點睡,老子下了!
“別啊哥,打完這一局!
“別攔了方陳,你沒聽出來嗎,他姑娘叫他早點睡!”
“大半夜虐狗合適嗎?”
江誡笑了笑:“老子有姑娘疼,你們這些單身狗慢慢玩吧!
說罷,不顧幾個人的慘叫,直接退出了游戲。
許多人都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夜,徹底安靜下來。
=
東市的十一月底,已經(jīng)冷到外面路上灑過的水都開始結(jié)冰。
樹上的葉子已經(jīng)掉落,只留下干枯的樹枝,帶起一片凄涼。
時乖看著旁邊臉色不太好的少年,拿起筆戳了戳他的胳膊。
江誡靠在墻上,面無表情。
“江誡,你不冷嗎?”
他只穿著一件灰色的圓領(lǐng)毛衣,連外套都沒穿。
“老子心更冷。”他淡淡道。
“那我送你個禮物,好不好?”時乖想起昨天買的東西。
少年果然轉(zhuǎn)過頭來,黑漆漆的眸子看著她。
時乖從包里掏出兩個還帶著包裝的手機吊墜。
“黑色的給你,粉色的我自己留著,好嗎?”
江誡頓了一下,拿到眼前,不敢置信地問:“這是什么?”
“手手榴彈啊!
“你在罵小爺?”他挑著眉頭問。
“你要不要?不要拉倒。”時乖伸手搶回來。
“要!苯]任她將黑色的拿回去,快速的把粉色握在手里,“小爺要這個!
“你不是覺得粉色不好看嗎?”時乖驚訝。
江誡直接系到手機上,吊墜粉色,手機黑色,看起來到是般配:“從現(xiàn)在起,小爺準備喜歡了。”
時乖無語,也不理他,只把黑色的系在自己手機上。
“江誡哥哥!备端哌^來,“徐叔叔幫我買的馬到了,你陪我去試一下?”
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唇上應(yīng)該上了點口紅,顯的氣色很好。
整個人高貴又時尚。
徐系公學(xué)是有馬術(shù)課的,只是大部份同學(xué)用的都是學(xué)校上課的那幾匹馬。
能擁有自己單獨的馬匹的,寥寥無幾。
畢竟,還要請專人打理,養(yǎng)護。
江誡把手機塞兜里,伸手扯過時乖:“走,帶你騎馬。”
“哎我不去!睍r乖看著桌上的試卷,想要躲開。
江誡睨了她一眼,驀地趴在她耳邊:“不去?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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