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穿上校服，整理好書包，簡單洗漱后走出房間來到餐廳。

        餐桌前的一家三口正一邊吃早飯，一邊聊天。

        “早上好。”金善盡量用正常平靜的語氣說道。金家的早餐雖然簡單，但營養(yǎng)足夠，牛奶，水煮雞蛋，堅果，面包。她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吃早餐。

        母親田雅對金善說：“善兒，怎么起得這么晚。我都準(zhǔn)備去叫你了。快吃！”她又轉(zhuǎn)頭囑咐金溪：“溪兒，你們班主任說你們班新?lián)Q了體育老師。上午的體育課一定要提醒體育老師，你不能劇烈運動。千萬不要逞強，也不要不好意思。別讓媽媽擔(dān)心，知道嗎？”

        金溪瞥一眼坐在她旁邊的金善，悠悠地說：“真羨慕姐姐呀！可以和同學(xué)們愉快地上體育課，不用像我一樣一個人坐在一邊。”

        金善做不出和對她一直有敵意的金溪相親相愛的樣子，畢竟他們感情一直生疏，搬過來這一個月更是摩擦不斷。她喝了一口牛奶，平靜的說：“我以為14年你該習(xí)慣了才對。”

        田雅皺眉，埋怨金善：“善兒，你說什么呢？這種事你妹妹要怎么習(xí)慣！”她安慰金溪：“別聽你姐姐瞎說，你身體也許不夠健康，但你有其他別人沒有的優(yōu)點啊。”

        父親金正也溫聲安慰金溪：“溪兒學(xué)習(xí)成績好。你們班主任說只要你繼續(xù)努力，有希望考上首爾大學(xué)。不比你上什么勞體育課強百倍？”

        田雅附和：“對，溪兒，你的目光要放長遠。知道了嗎？”

        金溪享受著父母對她的關(guān)愛，撒嬌地說：“知道了，爸爸媽媽。”

        早飯后，田雅去廚房收拾，金正回房穿外套拿公文包。姐妹倆拿起書包，準(zhǔn)備出門。金溪趁父母不在，對金溪輕聲說：“親愛的姐姐，爸爸媽媽真關(guān)心我。可惜這么愛你的爺爺奶奶，死了。”“死了”兩個字被她說得幸災(zāi)樂禍。

        以往金溪被這么挑釁，又涉及最愛的爺爺奶奶，她總會忍不住脾氣，但父母不僅不給她出頭，還斥責(zé)她對妹妹太兇，導(dǎo)致金善對父母越來越埋怨，彼此間距離也越來越遠。今天金善直接無視金溪。狗沖你吠，你還叫回去嗎？她輕飄飄地看金溪一眼，直接背起書包，走到玄關(guān)換鞋，“我出門了，爸媽。”，然后走了。金溪不可思議地瞪著金善的背影，恨恨地跺腳。

        首爾現(xiàn)代中學(xué)，金善憑著記憶走進高中一年級二班的教室，找到座位坐下。還有十五分鐘上課，教室里的同學(xué)來了大半，有的在看書，有的在趕作業(yè)，有的在相互打鬧。

        “金善，數(shù)學(xué)作業(yè)的最后一道題，你做出來了嗎？”金善的同桌裴泫一邊趕作業(yè)，一邊頭也不抬地問。

        金善把昨天的作業(yè)拿出來，翻出數(shù)學(xué)遞給她，說：“你自己看。”

        裴泫一看，說：“你做出來了啊。”然后研究起來，一會兒自言自語：“原來是這個樣子，我怎么沒想到呢？真笨。”她把題目寫完后，舒口氣，把作業(yè)還給金善，感謝道：“謝了，金善。”

        “不用謝。”金善接過。

        這時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左右，一位不是本班的男生走進教室，看了看，徑直走到金善課桌前。金善抬頭，認出他，這是高二年級學(xué)長，叫吳南俊，和金善在音樂社打過交道。“金善，我喜歡你。”吳南俊臉有些紅，眼神飄忽，把情書遞給金善。這時候同學(xué)們都圍了過來，一片起哄聲。

        金善愣了愣，說：“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學(xué)習(xí)。”指了指情書，說：“這個我不能收。老師快要來了，你快出去吧。”

        吳南俊把情書放在金善的課桌上，說了句：“你收下吧。”他就落荒而逃了。

        周圍的同學(xué)紛紛討論。“那是誰呀？長得挺帥的。”“我知道，他是高二的學(xué)長。”“金善，你干嘛不答應(yīng)他？好帥好高”“金善這么漂亮，當(dāng)然不能答應(yīng)他，要不然便宜他了。”教室里一下子就鬧哄哄的，直到老師走進來。

        金善收起其余的心思，認真聽課。

        中午，金善和同桌裴泫，還有另兩位女同學(xué)姜智琳和樸多彩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姜智琳問金善：“金善，情書你看了嗎？”

        “沒有。”

        “其實吳南俊挺帥的。你們知道嗎？”樸多彩炫耀她打聽到的八卦，“我們年級就有好幾個女同學(xué)喜歡他。”

        裴泫好奇：“誰呀？”

        樸多彩說：“喏，就我知道的，就有一班的俞璉，四班的林娜，還有我們班的金賢。”

        姜智琳驚訝道：“林娜都喜歡她呀。我聽說林娜是四班的班花，是吧？”

        “那可不。”樸多彩實在好奇地問金善，“吳南俊這么受歡迎的學(xué)長，你都拒絕了。平常我看你收了這么多情書，也沒答應(yīng)。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呀？”

        “就是，我好羨慕你呀，金善。”裴泫看著金善漂亮的臉蛋，說道，“要是我有這么漂亮就好了。”

        “你還要有金善這么高挑的身材。”樸多彩打擊他，并繼續(xù)追問：“金善，你快說說你的理想型。”

        金善說：“我喜歡成熟的，外形干凈整潔就行，不用太帥，有進取心。”

        裴泫疑惑：“要求不高嘛，你的追求者里有高二高三的學(xué)長，成績好的也有，滿足你的要求了呀。”

        “不來電唄。”金善一副拜托的語氣，說道，“不說這個了，好吧。”

        一整天，金善都在應(yīng)付八卦和認真上課中度過，還算平靜。

        晚上，金善在房間里復(fù)習(xí)功課。田雅敲門走進來，說：“善兒，休息休息，喝杯牛奶，吃點水果。”金善接過，“謝謝媽媽。”田雅并沒有離開，在床前坐下，對坐在課桌前的金善略帶猶豫地說：“善兒，今天你妹妹很難過。”她觀察著金善的神情，繼續(xù)道，“你早上不等你妹妹一起，拋下她自己去學(xué)校。她覺得你不喜歡她，今天哭了一天。”

        金善暗地里翻了個白眼，這就是她這個妹妹最擅長玩的把戲：暗地里挑釁、惡人先告狀、扮可憐，但很管用，不是嗎？金善解釋道：“你知道她在我出門前說了什么嗎？她用幸災(zāi)樂禍地語氣說起爺爺奶奶的死。”

        田雅皺了皺眉，也知道小女兒這樣很不禮貌，而且大女兒和她爺爺奶奶的感情最深。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為小女兒找理由：“相對你妹妹，你爺爺奶奶明顯更加疼愛你。他們在釜山的房產(chǎn)和存款都留給了你，卻沒有給你妹妹分一點。你妹妹不滿你爺爺奶奶，也是正常的。你獨得了好處，就理解理解你妹妹。”

        “那媽媽，你真的沒看出來金溪對我有敵意嗎？以前你們要接我回家，她就哭鬧反對。我回家后她經(jīng)常言語挑釁我，比如今天早上。為什么你只要求我理解她，理解不是相互的嗎？”

        “善兒，你對你妹妹的誤解太深了。小時候，溪兒不懂事，小孩子本來就不懂道理。但她長大懂事后就再沒有反對你回家了呀。只不過你和爺爺奶奶都彼此舍不得，才導(dǎo)致你上個月才算回家。”田雅語頓了頓，重心長地說，“小姐妹相處，拌嘴打鬧都是常事。媽媽和你小姨小時候也常吵架，但現(xiàn)在感情還不是最好。”

        金善半晌無語，感覺很憋屈，無處說理，但是讓她和金溪親近又辦不到，怎么辦呢？說到底在父母眼里，姐姐讓著兩歲的妹妹天經(jīng)地義，何況妹妹體弱多病，至于妹妹的種種不妥，他們要么看不到，要么就自行美化。此刻，她只能嘆自己不善言辭，道：“你們無條件包容金溪，但沒有理由要求別人這么做，包括我。”她已經(jīng)能從田雅的眼光里看到強烈的不贊同，只是繼續(xù)說道，“你們能看到金溪的委屈，比她只大兩歲的我就不能有委屈了嗎？我的委屈該怎么辦呢？”

        “善兒，你不能這么自私小心眼，連包容關(guān)愛自己的妹妹都做不到，以后到社會上怎么為人處世？”田雅質(zhì)問道。

        金善差點壓不住火氣，說：“我已經(jīng)講過了，理解包容是雙方的，不是單方面的。”

        田雅站起來發(fā)火道：“我也說過了很多遍了，你是姐姐，你妹妹還有病，這些還不夠你體諒包容嗎？”

        金善失望道：“你不覺得自己特別偏心不公平嗎？”

        “我偏心？”田雅指著金善，憤怒地說，“你就是這么想你的媽媽的嗎？讓你關(guān)心妹妹，就是我偏心？你太讓我失望了！”

        金善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就當(dāng)我和金溪性格不合，本來我們就生疏，就不要強行把我和她扯在一起。這對大家都好。”金善看田雅還準(zhǔn)備不依不饒，趕緊道：“我要復(fù)習(xí)功課，你出去吧。”

        田雅看她半晌，哼地一聲，“好，好，我不管你了！”說完，走出去，重重地甩上門。

        金善皺著眉，煩躁地揉著太陽穴，暗暗提醒自己：她不能把時間精力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她需要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好大學(xué)，成為更好的人。金善重新埋頭看書復(fù)習(xí)功課直到11點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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