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栩埋在沈枝肩膀上哭了一會兒。這段時間里，帳篷里都只有她的哭聲。

        哭夠了，她把頭抬起來，淚水漣漣地望著沈枝。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也這樣覺得嗎？”

        別說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沒人會舍得再打擊她，沈枝原本心里也沒有這樣想。

        “不是，我是想你哭一陣會不會好一點。”

        陸栩栩吸了吸鼻子，坐起來，“嗯，好多了。”她扭頭看了看沙拉碗，“我可以吃嗎？”

        沈枝：“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

        陸栩栩“哦”了聲，端起碗小口地吃起來，哭真費體力。

        “這些水果都是叔叔阿姨送給你的，他們可沒說要給我。”她邊吃邊聽見沙拉廚子說。

        確實，陸栩栩在中老年人群體里的受喜愛程度和誰比起來可都真是太一騎絕塵了。

        她“唔唔”了兩聲，小番茄咽下去，趕緊找補道：“那不是，他們就是忘說了，送來都是讓我們一起吃的。”

        沈枝笑，“我沒你受歡迎。”

        陸栩栩望著她，悄悄減少吃東西的存在感。

        哎，反駁不出來。

        沈枝：“就像大家都更喜歡你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性格的優點和缺陷，而且會害怕是人之常情，不是你的問題。”

        “可是，”陸栩栩小聲懊惱，“如果我像你一樣……”

        “如果你像我一樣，在旅游團里表現得平平無奇，我們兩個都沒有贈送的水果吃了。”

        陸栩栩抿了抿唇，“噢。”也是。

        “你只要學會面對問題不放棄，積極嘗試去解決它就夠了。如果害怕，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我什么都沒做。”

        “你做了。”

        “我做了什么？”陸栩栩不解。

        “向你同行的同伴求助。”沈枝道。

        忽然兩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外面鉆來鉆去，將帳簾頂出兩個向內鼓起的包，沈枝把簾子拉開，看見阿咸和冬冬在外面摩拳擦掌。

        她說：“不能進來。”

        兩只小狗便原地蹲下了，歪著腦袋直勾勾地望著她們。

        “它們應該是想上廁所了，晚上吃了那么多。”陸栩栩解讀道。

        “嗯，我帶它們出去逛一圈。”沈枝理了理衣服起身。

        陸栩栩一個人在帳篷里把拌的水果沙拉吃了，津津有味地重新讀了兩遍眉城晚報，努力工作的懸掛小燈下，她揉了揉眼眶。

        ——哭完真的好累啊。

        疲倦感涌上來，她脫了兩件衣服，昏昏沉沉地躺著玩手機。

        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就像這會兒她模模糊糊地醒過來，都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一樣。

        可能不太晚，因為帳篷里的燈都還開著。

        陸栩栩半睜著眼睛，就這樣借助燈光，看著站在面前的沈枝，的背。

        沈枝的背光溜溜的，中間有一條線，兩根蝴蝶骨伏她潔白光滑的背肌上，令人聯想到《乞力馬扎羅的雪》中形容的“如白象般的群山”。

        再往下一點，快到腰的地方，她的腰圍開始收緊，很標準，這是陸栩栩想到的第一個詞。

        然后第二個詞是，練過的。

        真卷。

        但是真好看啊。

        等沈枝把內衣脫掉，換上睡衣，陸栩栩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取掉發繩轉身的一刻，陸栩栩迅速把眼睛重新閉了起來。

        沈枝躺下，陸栩栩才慢慢再睜開，“……你回來了。”

        “嗯，睡吧，十二點了。”

        她已經回來幾次了，陸栩栩從九點開始就睡得熟熟的。

        “嗯嗯，晚安好夢。”陸栩栩裹著被子轉到里面去，“我睡相很好的你放心。”

        沈枝睡著以后，胸口開始窒悶，感覺越來越喘不過氣來。她差點做了一個自己被石頭壓死的噩夢。

        胸悶氣短地醒過來，她霍然看到有個人壓在自己身上。

        ——是睡相很好的陸栩栩。

        陸栩栩此刻像極了一只麥當勞的香腸早餐卷，奶黃色的絲綢被裹住了腿，而腰部以上半個身子露在外面，以張牙舞爪的姿勢按在她胸前。

        沈枝按了按太陽穴，深呼一口氣，把她挪開。

        挪回原位，沈枝睡回去沒五分鐘，淺淺的入睡又立刻被打斷。

        “唔唔嗚嗚嗚啊啊啊嗯……嗯嗯唔唔唔……”

        聲音的來源是身側的陸栩栩。

        小被子太緊得裹在她腿上，且邊邊被她自己壓住了，以至她現在宛如一條上岸太久缺水的美人魚一樣擺動著，雙腿瘋狂彈跳。

        陸栩栩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掉眼淚會變成珍珠的迷你美人魚，但被不識貨的窮漁農家捕回去了，現在正準備把她關進蒸屜里蒸來吃。好在這個夢還沒有發展到殘忍的結局，漁農發現她鱗片閃著金光以后又把她當成神魚放回去了。

        魚臀忽然變輕松，陸美人魚愜意地游回了大海里。

        沈枝把她的被子拉好后，往帳簾的方向挪了很大一段距離睡下。

        月落日升，一夜過去。

        一聲輕輕的嘆息打破清晨的寧靜。

        因為沈枝發現陸栩栩并沒有放過她，她睡到了帳簾邊上，現在陸栩栩也睡到了帳簾邊上，并且用胸貼著她的背。

        她被當成了一只人形抱枕，陸栩栩把頭埋在她頸窩后面，手箍在她腰上，腿搭在她腿上。

        沒蓋被子的小腿已經被陸栩栩的腿肌給貼熱了，側頭隱隱還能聞到睡衣上散發著陸栩栩昨晚用的洗發水的味道。

        陸栩栩不知道是早上還有夢還是現在睡得正香呢，腳在沈枝的腳踝上磨人地神游畫圈。

        磨到沈枝身上那根守身如玉的神經覺得不行。

        她不得不用力把陸栩栩扒開，起身的時候頭皮一痛，她才發覺陸栩栩還壓到她頭發了。

        沈枝揉了揉眉心，不得不降低高度低頭，俯身跪在陸栩栩身邊，把她的腦袋輕輕抬起來，解救自己的頭發。

        也就是在她抬起陸栩栩那顆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的時候，陸栩栩醒了。

        ——甫一睜眼，陸栩栩就看到了這宛如偶像劇開屏的一幕。

        沈枝寵溺地捧住自己的腦袋，低下頭緩緩湊近，薄紅的兩片唇在視線中慢慢放大，周圍冒出漫天的粉紅泡泡。

        她懸空的大腦“嗡”的一聲。

        雖然她是打算色x誘沈枝，但她計劃里沒有獻身這一步啊！！

        “啪——”

        逼不得已的出手，半個手掌按住沈枝下半張臉，陸栩栩眨了眨眼睛，“等！等一下……我還沒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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