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聽見對面山坡上發出一聲聲震動的咆哮，以為是山神發怒了，個個驚慌失措。

又有人慌忙之間抬起頭，看見天空之上一顆顆黑點墜落而下。

砰砰砰……

鐵炮砸在人群堆里，一顆鐵球砸死一個，還順帶著將旁邊的撞倒。

人類的科技都是逐步迭代的，也必須逐步迭代。

因為產業鏈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人類初期的火炮，基本上是實心炮，開花彈必須有引信這種內部結構裝置。

不過即便是實心炮，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在戰場上都威風赫赫。

只因為這火炮一開，威懾力極大。

首先是爆炸聲，其次是炮彈砸落下來，讓人感到恐懼。

它未必砸得中你，但他未必不能砸中你。

而冷兵器時代，布下軍陣的軍隊才有戰斗力，軍陣一亂，就沒法打了。

火炮就是打亂軍陣用的，無論是歐洲早期的火炮，還是后來拿破侖戰爭時代的火炮都是如此。

這一次突襲夏州城外的西夏軍營就是最好的證明。

殺傷力不廣，但威懾力十足。

一片片營帳被撕開。

甚至有的軍官還在營帳內快活，那火炮一下來，直接把腦袋砸破了，腦漿濺了下面人一臉。

“快跑！”

山坡上已經有人開始驚呼。

起初是千人規模的混亂和不安，隨著火炮砸落下來的面變廣，混亂開始如同瘟疫一樣傳染。

更可怕的是，西夏人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打的他們。

按照冷兵器常識，在這種山坡上，兩百米之外的山地，是沒有辦法使用遠程武器攻擊他們的。

軍官們東張西望，企圖找到“罪魁禍首”，他們朝對面爆炸聲的方向望去，卻似乎什么也沒有看見。

可依然有一顆顆鐵炮拔地而起，朝這邊墜落而來，將士兵砸死，將坡地上的枯草掀飛起來。

軍官們企圖整頓隊伍，但集體的恐慌一旦爆發，個人的作用就如同滄海一粟般渺小了。

不知過了多久，斥候飛奔到后山。

“報！劉指揮使，西夏人已經大亂！”

劉峰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大聲喊道：“兒郎們，從這里爬上去，后面就是西賊！是軍功！殺多少你們自己說的算！”

埋伏在后山的宋軍快速出動，此時西夏人在后山安排的斥候發現了宋軍，回去通報的時候，主力大軍已經亂了。

斥候們急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宋軍一批批過來，然后爬上山，抄后路，從山道爬上來，出現在后山的坡地上。

等這路兩千宋軍步兵精銳上來后，下面的西夏大軍倒也沒有全軍潰敗，只是慌亂暫時沒有穩定下來，還需要時間。

好在劉峰軍來的快，若是再晚片刻，戰機稍縱即逝。

上來后，宋軍也來不及休整，劉峰立刻帶著人，拿著斧頭就沖殺了過去。

位于后山坡的西夏人看見宋軍突然殺來，震驚得連連怪叫。

“快！宋軍來了！快去拿武器！”

周圍的人瞬間更亂。

劉峰第一個沖過去，跟隨在他后面的宋軍一個個身強體壯，來到拒馬樁前，用斧頭將捆綁柵欄的繩索劈開。

宋軍暫時還沒有直接沖殺進來，而里面的西夏人卻已經慌了神。

他們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沖到武器存放的地方，你爭我奪地，亂作一團。

“快！讓開！”

外面的宋軍斧頭狠狠劈砍著拒馬樁上的繩索。

繩索被砍斷后，那些拒馬樁一片片崩塌下來。

這個場面像極了一群狼撕開了羊圈里的護欄，然后瘋狂地沖了進來。

一看宋軍已經沖進來，一個個還沒有準備好的西夏士兵嚇得哇哇大叫。

只見劉峰左手的斧頭用力扔出去，砰的一聲脆響，前面那個黨項人的腦門被劈開，人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其余宋軍提著斧頭，沖過去，開始揮砍勉強沖上來反擊的西夏人。

一聲聲脆響，那是斧頭劈在人骨頭上的聲音。

來不及披甲，尚未準備好的西夏人，和早已準備多時的宋軍這樣打，高下立分。

西夏人像樵夫斧頭下的柴火一樣被一個個砍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回響在后山。

那些原本還想加入反抗行列的黨項人見狀，干脆提著褲子就跑。

劉峰大吼一聲：“殺光這些西賊！”

那些宋軍身姿矯捷如虎狼一樣，朝前面奔去。

一斧頭就砍死一個。

有的是后背被砍開，有的是后腦勺被砍裂開，還有的是脖頸被砍斷一半。

兩千宋軍快速展開，擴大殺傷范圍。

此時，在大軍中央地帶的頗超遜還在整頓剛才被火炮驚擾混亂的大軍。

不少西夏人原本已經從起初的驚恐中回過神，陸陸續續開始配合軍官，整頓隊形。

但這山坡上足足有一萬多人，要將一萬多人整頓好，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頗超遜憤怒地吼道：“誰再敢亂竄！殺無赦！”

他是反應過來了，那些從對面山上打過來的鐵球，殺傷范圍極其有限。

然而，他話音剛落，后山的方向就傳來了一片哀嚎聲。

不少人張望過去，卻見一些人慌亂地朝這邊沖來，還大聲喊道：“宋軍來了！快跑！”

宋軍的身影還沒有出現，那些人卻被自己這些慌亂跑過來的人驚嚇到了。

這一驚嚇，原本剛才就被火炮嚇了一遍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人，立刻引發了更多規模的營嘯。

有人在這緊張的情況下，直接精神崩潰，調頭就狂奔，嘴里瘋狂地大喊：“快逃命！我不想死！”

“都不準動！原地列隊！”頗超遜大聲吼道，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但是隨著更多的人從后山那邊跑過來，前面更多人都露出了驚恐。

營嘯的反應也在快速傳播。

終于，有人看到劉峰等人全身是血，提著斧頭到處亂砍，像是從地獄爬起來的殺神一樣。

有的人手里的斧頭甚至都砍缺口，骨渣子在空中亂飛。

“快……快……”一些西夏士兵嚇得崩潰哀嚎道，“快跑……”

殺戮和恐懼混在一起，如同滔天的洪水，一片片席卷而來，淹沒了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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