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銳沒有貿然上去一頓干，但也沒有畏首畏尾。

這個時候，強軍和弱旅的區別就體現出來了。

劉銳立刻安排斥候繼續收集情報，與此同時，全軍開始整頓。

該拉屎的趕緊拉屎，該喝水的趕緊補充水。

后勤開始配發部分輕型武器，以備出現意外情況，來不及裝備，將損傷降到最低。

與此同時，各級軍官也接到了命令，開始快速動員士兵，以使得士兵能進入戰斗的狀態。

經常運動的人都知道，熱身之后運動，和不熱身直接上，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現在做的一切，相當于在給大軍熱身。

只不過一支一萬規模的大軍，想要進入狀態，是需要各個軍和營快速配合的。

風浪滾滾，烈日當空。

再凱爾意氣風發，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從高昌打到涼州來。

說起來，安史之亂后，西域與關中的通道就被阻絕了。

從唐肅宗開始，藩鎮割據成型，中原就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重新奪回河西，打通西域了。

西域這數百年，也是紛爭不斷，吐蕃人趁著安史之亂來打劫。

后來吐蕃沒落，回鶻人來了，回鶻人占領高昌、河西。

再后來，西夏立國，從回鶻人那里拿到了河西。

如今，回鶻人又奪回了河西。

在這個時代，中原王朝無法收回河西，仿佛已經形成了一種巨大的慣性。

也似乎成了多方勢力的常識。

再凱爾望著涼州城的大門，再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軍，他認為屬于他的時代要來了。

這時，副將瓦爾斯走過來，說道：“將軍，斥候在東面五十里發現了一支兵馬，是宋軍，約萬余人。”

再凱爾說道：“宋軍數萬兵馬都被我們擊敗了，現在不知從哪里再東湊西拼了一萬人，準備與城中守軍打里應外合，實在天真！”

李濟走過來，他有些擔憂地說道：“將軍，來的可能是宋軍的援軍，可能是從興州或者陜西調來的，那里是宋軍的精銳，不可掉以輕心！”

“精銳？”再凱爾就更加不屑一顧了。

老子可是剛剛把數萬宋軍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遍的人，涼州城都被包圍了，你跟我說精銳？

“瓦爾斯，我給你一萬人，你去將那支宋軍擊潰，如何？”

瓦爾斯自信滿滿地說道：“輕而易舉。”

“需要多長時間呢？”

“一個時辰足矣，我們已經見識到了宋軍的作戰，不堪一擊！”瓦爾斯說道。

“那就圍城打援。”再凱爾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一個時辰之內擊潰宋軍的援軍，但我要你多殺一些宋軍，因為我要在這里堆積一堆人頭，讓涼州城內的宋軍看看，反抗我的下場！”

“遵命！”

“對了，去王城送捷報的人，到底派出去了沒有？”

“將軍放心，早已派出去，不出十天，畢勒哥汗就會接到我們的捷報。”瓦爾斯說道。

說完，瓦爾斯下去領兵。

大約半個時辰后，劉銳又接到了消息。

“劉總管，有一支回鶻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劉銳問道：“來了多少人馬？”

“來了約萬人規模的兵馬。”

“不是說來了好幾萬回鶻人嗎？”劉銳疑惑地問道，“怎么現在又只來一萬？”

“總管，有沒有一種可能，回鶻人是認為，一萬兵馬，足以對付我們了？”一邊的汪迥說道。

“這回鶻人你們誰了解？”劉銳問道。

眾人都沉默，或搖頭。

大宋從未與回鶻人打過，甚至宋人對西域的認知已經是一片空白了。

劉銳沉思片刻，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把火炮都推上來，還有騎兵全部準備好，步兵列陣，雖然我們不了解回鶻人，但現在回鶻已經打到面前來了，老子豈有不打的道理！”

“得令！”

號角聲在空闊的草原上響起來，渾厚雄壯。

宋軍快速披甲，步兵與步兵結陣，騎兵則列隊開。

火炮營則在正面壓陣。

一萬天武軍陳列開，鐵甲如凝，旌旗避空。

“報！宋軍結陣了！”

瓦爾斯接到了斥候的通報，他不由得大笑：“宋軍結陣倒是快，就像上一次一樣，結陣之后，又被我等輕易破陣，我早就聽聞宋人羸弱，不復前唐之盛，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他立刻下令騎兵先行，步兵和弓箭手混編，在后面跟上。

陣陣風撲來，夾雜著草原特有的泥草氣味，輕撫著鐵甲上的痕跡，仿佛在歌頌著這支宋軍曾經的榮耀。

不多時，宋軍就能聽到陣陣轟鳴的鐵蹄聲。

前面浮現出一大片人影。

回鶻人的騎兵從兩邊快速沖來，就像在草原上快速展開了兩道鋒利的羽翼。

斥候狂奔而來，大聲喊道：“報！劉總管，回鶻人來了！”

參軍周茗說道：“劉總管，要不要讓步兵先護住軍陣，看看回鶻人的戰術如何？”

劉銳卻眺望過去，看見那些騎兵的身影，頓時熱血就沖上來了。

“看個屁！能有什么戰術，管他什么戰術！我軍騎兵作戰就是沖鋒、突殺！傳我命令，所有騎兵立刻出擊！”

周茗神色一怔，說道：“劉總管，不可大意啊！我們從未與回鶻人交過手，兵法有云……”

劉銳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漢軍騎兵打匈奴騎兵是怎么打的？”

“漢軍？”

匈奴騎兵騎射，漢軍騎兵是不會跟你玩騎射的，拿著長槍沖過去就是一頓突突。

之前折彥質混編的宋軍和黨項騎兵，就出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黨項人也喜歡玩騎射，但是漢人不騎射。

這樣的混編既沒有達到騎射密集的襲擾，也無法形成全力沖鋒的壓迫感。

然而，劉銳的天武軍，統一都是漢人。

以漢人為主的騎兵軍團，戰術大多數時候其實很粗暴，就是披著鐵甲，快速沖鋒。

說起來，這種騎兵戰術，還是衛青發明的，在衛青之前，騎兵不是這么打的。

不等周茗回過神來，宋軍騎兵的沖鋒號角聲已經響起來了。

與此同時，戰鼓聲也響起了。

兩翼各一千五百天武鐵騎，披著鐵甲，手持長槍，向前面推進。

“報！宋軍騎兵也出動了！”

瓦爾斯不屑道：“我還以為宋軍有什么高招，與之前如出一轍，別說一個時辰，半個時辰我就能全面擊潰這支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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