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房中地上坐著一女子，仔細一看，便見那女子不同于漢人的樣貌。深邃的眼眸，卷曲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白里透紅的皮膚。無不彰顯她的靈動高雅。
  她卻衣不蔽體的蜷縮在角落，嬌嫩的臉上印著紅色的掌印，淚水劃過掌印，渾身顫抖。這模樣我見猶憐。
  再看到慕中山進來，更是緊緊抱著自己的腿，雙眼警惕的盯著他。
  慕中山看著她那無助的模樣，內心極其復雜。他想起自己曾經的無助。出聲詢問道:“這是怎得了？”
  少女不說話。
  慕中山冷眼看了她一眼，抬起頭環顧四周。
  而少女依舊低著頭抽泣著，不說話。
  猛然門外傳來了人聲，少女猛地抬頭，一把抱住慕中山的腿。
  “這丫頭，脾氣真硬。”
  “被花樓送來多少次了，每次又催的緊，不好對付。”
  “不過，咱今天又可以好好享受了。”一人吸了吸空氣，顯得極其油膩。
  慕中山看了眼門口，又看了眼少女。環視周圍，猶豫片刻后，想閃身躲在一旁的屏風后。
  他卻被少女緊緊抱著。看著門口越來越近的聲音，一把甩開。
  少女焦急的發出唔唔聲，眼睛盯著躲起的慕中山。在看到走進來的兩人，身體又向后蜷縮。
  “吆，這是想我們了，爺這就來。”這人拿起酒往嘴里灌。
  另一人卻靠近少女，手摸著她的臉道:“在被送去前，先過我們這關，也讓我們先吃第一口。”說著就撅著嘴朝女孩親去，手上還扯著身上唯一能遮羞的布。
  喝完酒的人，也應聲撲去。少女急得大聲尖叫，那聲音震耳欲聾。手撲騰著，“pia”的一聲打在一人臉上。卻迎來了那人一巴掌。
  慕中山聽著叫聲，和那歡笑聲，內心像是被爪子撓過一樣。實在忍無可忍，冒著被謝達豐發現的風險，去救少女。
  慕中山拿出刀，悄步走在兩人身后，一刀捅在那喝酒的人背后。一聲慘叫劃破空氣。一旁的人看著那人倒地，又看著慕中山揚起的刀，一個閃身躲過。
  慕中山趁機一把抓著那人的腿，來了一刀。那人慘叫一聲后，又被慕中山一招抹脖子。
  瞬間，血噴涌而出。慕中山也未躲過，左半身全部被濺。他又轉身看向少女。
  少女已是一絲不掛，瑟瑟發抖的坐著，眼睛蹬得很大，眼神卻到處亂瞟。慕中山彎身，想要拍拍她，她卻連連后退。
  過了一會兒，少女才從驚慌中緩過來。看向慕中山時，先是愣了愣，猛地又抱著慕中山的腿，默默流下淚。
  慕中山脫下自己的外衫套在少女身上，少女更是緊緊抱著他的手臂。
  慕中山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他在想，自己當初能被救，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回到竹園時，已是三更天。慕中山看著懷里的少女，正眉頭緊鎖的睡著。他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卻被她一把抓著胳膊。
  本想抽出來，奈何，一動少女就開始哭。慕中山只好趴在床邊，將就了一晚上。
  清晨，慕中山醒來，感受著手部的麻木，試圖抽出。少女緩緩睜眼，看著眼前的胳膊，以及慕中山的黑臉。瞬間松開手。
  慕中山感受那從手蔓延到胳膊彎又麻又疼又脹的感覺，卻絲毫不敢動。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他抬眼看著少女身上穿著自己的衣衫，吩咐著丫鬟們給少女換上丫鬟服。
  半時辰后，丫鬟們端上飯。慕中山和少女剛開吃，庭院就聽到王然的那副大嗓門。
  “小慕慕！”他剛進門，再看到桌上的少女，先是一愣。又尷尬的向少女打招呼。
  少女只是抬眼掃了眼王然，又低著頭，向慕中山靠了靠。
  王然尷尬得清了清嗓子，挨著慕中山坐下，并在他耳邊道:“這誰啊？”
  慕中山沒有說話，低頭吃著飯。因為他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介紹她。
  一頓飯下來。三人都吃著自己的飯，氣氛很狼狽。少女始終低著頭，也不夾菜。慕中山偶爾給少女夾著菜。王然也沒安心的吃飯，一直在觀察著少女。他也納悶，慕中山何時能給別人夾菜了？
  王然看著時間不早，吃過飯也就離開了竹院。
  留下慕中山和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會到那里？”慕中山笨手笨腳，盡量顯得溫柔問著。
  少女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向慕中山，腦袋如撥浪鼓似得左右搖擺。
  不知是不想提這事，還是不想說話。
  “那你有家人嘛？”
  少女依舊搖著頭。
  “不會說話嘛？”
  少女一把抹過淚，終于點了個頭。
  慕中山看著眼前的少女，瞬間犯了難。這一問三不知，對她根本無從下手。他開始后悔，昨天為何會被同情心控制。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慕中山深思了會兒，歪著頭看向少女，“叫你，惜惜。可以嗎？”
  少女眨著那雙通紅的大眼，看向慕中山，點點頭。
  隨后，空氣又是一陣安靜。慕中山看向惜惜，她低著頭，安靜的坐著。他又想起今天還有未做的事。
  “我出去一趟，你在這待著，跟姐姐們一起玩好嗎？”慕中山指著一旁的丫鬟道。
  惜惜抬頭看了眼丫鬟，又慌忙搖著頭，一把抓住慕中山的胳膊，整個人貼向他，生怕他跑了。
  慕中山看著惜惜嘆了口氣，輕聲安慰著她。他學著慕清清哄他睡覺的樣子，拍著背，講著故事。
  兩個故事講完了，惜惜依舊瞪著大眼，一臉期待的看著慕中山。
  他只好接著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口干舌燥時，惜惜終于睡去。抱起她，輕柔地放在床上。
  接過丫鬟遞來的三四杯水才緩和。邁著快步，朝謝府走去。
  翻過謝府圍墻，看著周遭的破財的房子，推開房門，卻未見謝多。完全沒了人生活的氣息。
  慕中山環視四周，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內心卻泛起了疑惑。
  猛然，背后出現一道聲音:“公子。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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