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中山聽著陌生的聲音，緩慢的轉過身，做好了要打架的準備。可那人又開口道:“是找謝小少年的嗎？”
  “對，謝多，他不在這嘛。”慕中山端量著仆人。
  經過仆人的引路，一路穿過四五個月洞門，越過花園，來到一處較為隱蔽的院落。
  院落雖偏遠，卻也舒心。青磚紅瓦，花草樹木，樣樣不差。比方才那屋不知好了幾倍。
  進入房內，謝多有些激動對著慕中山道:“多謝你，父親才正眼看了我一回。”
  慕中山雖有些懵圈，但卻絲毫不關心。平淡的問著:“怎么樣，有什么動作？”
  “暫時沒有，”謝多又遲疑了下，“但是，今早父親還很生氣，把幾個人罵了一遍。好像是什么死人了。”
  “死人”慕中山在嘴里重復了幾下，他似乎知道，這說的應該是衙門的那兩人。
  “賬本，問題賬本，能拿到嘛？”慕中山面無表情。
  “賬本，我試試吧。”
  慕中山點點頭，又看向門口站著的人，正是引路的人。“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謝多順著他的眼睛看去，“沒事，他，是我舅舅。也是咱們一根線上的螞蚱。”
  慕中山打量了那人，未說話。片刻，慕中山安排好交接之事，就離開謝府。
  他只能祈禱，謝多今天晚上可以順利偷到賬單。
  剛回到竹園，就聽見里面傳來的哭鬧聲。慕中山推開門，看著惜惜坐在床上哭著，一旁的丫鬟探著手試圖安慰，都被惜惜推開。
  惜惜再看到門口的慕中山時，赤著腳，撲向他。一旁的丫鬟瞬間撲通跪地，慕中山摸著惜惜的頭，情緒才慢慢平復。
  他掃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冰冷道:“退下吧，下次就是死罪。”
  看向惜惜時，臉色又恢復往常，他伸出手替她抹掉臉上的淚。
  夜，慕中山看著惜惜蜷縮成一團，睡著后的臉皺成一團。他嘆了口氣，掖了掖被角，悄步轉身，離開竹院。
  謝府內，謝多一身緊身黑衣，盡顯一身骨頭。他靈巧的利用夜色，遮蓋自己，越過巡邏侍衛，穿過幾扇門，在一處燈火通明的房間停下。
  他藏匿于窗戶下，趴在那里，向房內望去，模模糊糊，卻不絲毫看不見屋內景象。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些翻閱聲，和人聲。
  半時辰后，房內走出兩人，看形態一個是謝達豐，另一個卻很陌生。而屋內也恢復了黑暗和安靜。
  謝多又等了片刻，確定謝達豐不會再返回后，貓著身子，推開門進去。
  一片漆黑，他摸索著，“嘭當”一聲，心一驚，手急忙扶起摔倒的瓶子。左右環顧，側耳傾聽外面，未見驚動人，心跳也緩和了不少。
  他走到窗前，輕輕推開，月光給黑暗的房間增添了一絲亮。迎著光，勉強看到桌上的書，以及一旁的書架。
  拿起書大致一掃，全部掃完，也未見賬本。他也試圖尋找著暗格，卻沒有發現。
  他內心瞬間不順，焦躁的輕輕跺腳。黑暗中顯得他那張黑臉更黑。
  不甘心的又從頭開始翻找，大幅度的翻書，一不小心，一張紙從書中掉出。謝多撿起，看著上面寫著“急，務必六月初九送達。”尾部署名“東國”。
  謝多興奮得放下書，把紙小心塞進懷里，整個人就差蹦起來了。一路跑回偏院，慕中山已經坐在房內喝茶。
  慕中山看著謝多一臉喜悅的表情，道:“賬本拿到了？”
  謝多從懷里拿出紙，放到慕中山手上，一臉求表揚道:“賬本沒找到，找到這個。”
  慕中山瞬間垮下臉，看向手中的紙。查看后，也未說話，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往外走。
  謝多看著慕中山漸漸消失在眼前，有些懵逼，他不懂這不應該也是慕中山需要的東西。
  街道上，六月的天極其熱。慕中山走著，內心的焦灼同汗水一起劃下。
  賬本沒有，目擊證人沒有。明明知道謝達豐的所有罪責，但目前掌握的線索根本不能拿出證據。這就如同看著碗里的飯，卻不能吃。
  再者，竹院里那位無名無氏少女，霸占著自己的床，還要去哄她。慕中山想想就頭疼。
  走著走著，慕中山看向王然的府內，頓時心情緩和不少。于是朝著王然府走去。
  一陣敲門聲響起，門敞開個小縫。丫鬟迷迷糊糊道:“找誰啊。”
  “王然。”
  丫鬟打了個哈欠，抬起頭。再看到慕中山后，瞬間清醒，迎著他向會客廳走去。
  “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叫主人。”丫鬟轉身走去。
  卻被慕中山阻止，“等等，王然在何處？”
  “主人在寢殿休息。”丫鬟回復，又急忙補充，“主人曾說過，你來了直接去叫他。”
  慕中山看著天上的繁星，點點頭，抬腿朝外走去，“我去寢殿找他，你退下吧。”
  丫鬟欲言又止，看著慕中山離去，默默行禮。揉著眼，朝著大門走去。
  慕中山輕輕推開寢殿的門，一陣涼意纏繞全身，趕走了身上的汗水。

  殿內，漆黑一團，安靜的環境中，傳來王然均勻的呼吸聲。慕中山憑著記憶，摸索著桌子，點燃宮燈。
  瞬間，房間被光塞滿。慕中山看向床上的王然，他上半身裸露在外，在燈光的照耀下，身體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下半身在寢褲內，勾勒出完美的腿型。他“嗯”的一聲，翻過身，把臉埋在帛枕上。平坦的小腹埋于床塌，胳膊上的肌肉更加緊致。
  慕中山瞥了下嘴，內心也嘀咕著:王然真是不怕自己的臉變形。
  他抬腿朝床邊走去，又俯下身，晃了晃王然。卻得到的回應是王然“嗯～”的一聲牢騷音。
  那尾音拉得軟塌塌的，慕中山聽的，雞皮疙瘩起一身。加上手上傳過來王然肌膚的溫度，他覺得很尷尬，內心泛起一絲煩躁，瞬間收起那只手。
  看了眼王然沒有醒來，慕中山也松了口氣。
  他盯著王然熟睡的臉，不自覺得伸出手捏去，軟軟嫩嫩，手感極好，一不小心，用力過大。
  王然一把打上掐著臉上的手，不舒服的“嗯～”了一聲，又將頭朝墻轉去，給慕中山留下一個背。
  慕中山看著王然毫無防備的睡姿，以及安祥的睡態，內心泛起了酸意。
  如果西國沒有滅國，那他還是那開心安逸的太子，一定不比現在王然差。
  如果沒有姜橫的強暴，那他還是完整而干凈的人。
  想著想著，內心逐漸煩躁，整個人很暴躁。
  最后的理智讓他離開了寢殿。
  外面的熱風，更是加劇他內心的煩躁。看著一旁的樹，一腳踹在上面，又揮舞了幾拳，直至手上傳來的痛楚才讓他清醒。
  他內心冷哼，緩緩坐在地上，感受著手的火辣，一股悲傷卻涌上心頭。靠著樹，生無可戀的，內心焦躁的坐著。抬頭看著月亮，最后竟緩緩的睡去。
  “小慕慕？小慕慕？”慕中山耳邊傳來呼喚聲。
  王然看著坐在地上，靠著樹的慕中山，先是一驚，又是一臉擔心的拍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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