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慢行駛了不過多時，便停了下來。耳邊河水嘩啦聲逐漸清晰。王然挑起車簾，這個角度，兩人都可將外面的景色盡收眼底。慕中山也正巧迎上姜橫的眼神。
  王然緊忙放下車簾，回過頭便見慕中山皺著眉。
  慕中山起身下榻，由于身體還未緩沖好，重心有些不穩。王然及時扶才沒讓他跌坐在榻上。
  “我無事，不用你扶。”慕中山看著王然，語氣強硬。他穩了穩身體，便轉身下馬。
  他剛掀開簾子，便見姜橫站在一旁，伸著手。
  慕中山瞧都不瞧一眼，便躍下馬車。王然緊跟其后。
  “山兒，”姜橫一副賤樣，跟在他身后。
  只有謝順和高戰站在遠處，他倆相互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無奈。武夷站在謝順旁邊，俯身在謝順耳旁問道，“這就是慕大人啊，長得跟個花似的。”
  “對，你可別動小心思，他勾人可有一套了。”謝順看著走過來的慕中山，回復著武夷。
  也不知是謝順眼光太明顯，還是他的話被聽到了。
  慕中山的眼神瞥向謝順，最后落在武夷身上。他和武夷對視幾秒，便收回了眼神看向河岸。河岸上密布著大大小小的船只。要是在晚上，烏烏泱泱定是滲人。
  一場仗打完，姜橫剩下了不足四成的兵，來時勉勉強強的船只，現在兩三個人一條船都夠用。
  慕中山環顧一圈，卻走向一側，席地而坐。王然一看，也直接坐在他一旁。
  “山兒，上船啊。坐在這可是不滿意這些船。”姜橫瞪了眼王然，上前關懷道。
  慕中山未搭話，反倒王然出聲：“皇上，您還是先讓士兵們走吧。”
  “您等阿慕，也不能牽累兄弟們一起等啊。這回去了，還不知道怎么傳您呢。”
  姜橫再次吃癟。要不是王然背靠丞相和太子，早把他千刀萬剮了。
  謝順也很有眼色得揮著手，“眾將士上船吧。”
  隨即一眾將士涌向船。不一會兒，河上的船只漸少。各船之間有了空隙。慕中山這才起身。他瞄準一艘船剛被解開，就要劃走。他一躍而上，穩穩站在甲板上。王然也很迅速的跟上。
  船在河上飄著，逐漸離河岸遠去。等姜橫反應過來時，船已經飄了一段距離。
  姜橫這才明白，慕中山方才不上船，就是為了避開和他乘同一條船。
  船上，慕中山坐在甲板上，扭過頭看著王然，說了句“謝謝”。
  王然嘿嘿一笑，嬌羞地撓著后腦勺。
  慕中山確實沒想王然居然明白他的小心思，還很配合得完成。
  “不用謝。”王然停頓片刻，繼續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姜橫。而且這不是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慕中山冷笑一聲，便眺望著河面。他內心卻陷入一陣嘲笑：幫？他王然能拿什么幫？拿命？真是可笑。
  王然看著沉默的慕中山，也只好乖乖閉上了嘴。
  兩人即使有話說，也是沉默地坐著。一個不想說，一個不敢說。
  慕中山躺在甲板上，他緊閉雙眼，腦海里已經開始盤算下一步計劃了。之前他不明白，霽珩所說的委屈一下他，是何意思。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這下是一招回到解放前。落在姜橫手里，不知接下來霽珩是怎么打算的。
  剛下完雨，河水還處于漲水狀態。河面也是不平穩，時不時來個翻滾。險些將船掀翻。慕中山胃里排山倒海，終是忍不住，吐了出來。一旁的王然也沒好到哪去，雖是沒吐，但也是一副難受的樣。
  夜晚，河水終是平穩了些。一陣涼風襲來，灌進慕中山大腦，他才算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便見漫天繁星。輕風拂過，有些冷。他翻過身，便見王然的那張臉。慕中山有些呆滯，他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觀察過王然。
  王然閉著眼，臉上還洋溢著童真的笑容。他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眉頭舒展。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那不可觸摸的瓷娃娃。
  慕中山撫上王然的臉，只是一下。慕中山猶如觸電一般，準備收回，卻被王然一把拉住。他嘴里還念叨著，“別走......”
  “阿慕，你別走。”王然將慕中山的手抱緊懷里，念念有詞，“我好害怕，我害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
  慕中山皺著眉，他抽動自己的手。卻發現每抽動一下，王然都要皺一下眉。他有些于心不忍。
  在他的印象里，王然永遠是充滿希望，對一切事物保持積極態度的少年。對他來說，是不可觸碰的禁地。
  一晚上，慕中山與自己做了最后的斗爭，終是貪婪了一回。
  慕中山將王然攬入懷，下巴抵著他的頭發上，嗅著屬于他身上的味道。汲取他身上的溫度。這一刻，慕中山覺得自己真切得為自己而活。
  船只在河上漂了兩天多，才靠岸。姜橫的船一直跟在慕中山船后。當慕中山剛下船時，姜橫就在后面叫住了他。
  慕中山怎可能停下。畢竟姜橫手上已經沒有可以再威脅他的人。自皇姐走后，他就不可能再任憑姜橫宰割。

  “慕中山，你給朕站住！”只有姜橫生氣時，才會用朕來施壓，更是會喊出慕中山的全名。
  “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皇上未免管得太多了吧。”王然雙手環胸，站在姜橫身后說道。
  姜橫臉上帶著怒意，只是瞥了王然一眼。下令道：“慕中山二月前謀害公主，現又忽視皇威，立即抓捕。”
  “抓捕？皇上真是隨意給他人掛上罪名。”
  姜橫從大北國一路忍到前西城，這次他是真得忍無可忍。
  “王副將，你要是再敢擾亂朕的決定，你就......”
  “您就怎么？您是不是也要給臣......”王然話還未說完，就被謝順捂上了嘴。
  “皇上，您不要與他一般見識。”謝順賠笑道。
  隨后一群幾個士兵朝著慕中山揮舞著長矛，皆被慕中山躲過。打斗依舊未曾停止，王然看著姜橫的背影，氣得咬牙。
  一對一群，現在慕中山還能占上風。隨著時間的加持，慕中山自是會因為體力拜下陣。
  慕中山一直在躲，他試圖去抓長矛反擊。卻再次發覺手上的異常，不受控制地顫抖。
  王然也看出慕中山不對勁，一個飛身就加入戰斗。
  士兵看著王然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畢竟王然作為他們的副將，對待他們還算不錯。
  姜橫瞬間氣惱，吼道：“都愣著干什么！”
  士兵們都沒有都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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