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清楚后果……”慕中山凝視著王然。
  他看著王然哭得像沒家的孩子般，抽泣聲讓慕中山心一抽一抽。他能察覺出王然的不對勁，他的手擦著王然的淚，輕聲道:“是不是有人同你說了什么。”
  “沒有……”王然的聲音哽咽。他的臉貼上慕中山的大手，如同小貓般蹭著。“我不想和你分開……”
  “分開了，你又是拿著劍指著我……我不想……”王然越說哭泣聲越大。他雙手環住慕中山的腰，埋在他頸間。
  “不會的，不會的……”慕中山笨拙地安慰著，卻顯得蒼白無用。
  “阿慕，我不練劍，你是不是就不會……攻打南國。那我不練了，不練了…………”
  慕中山嘴唇抿成一條線。他不知王然是傻還是單純，居然認為他攻打南國，起因是因為教王然練劍。
  “我以前不想同他人……勾心斗角，現在……現在只是不想同你相互算計。”王然抬起頭，透過淚水的朦朧，看著慕中山。
  慕中山的眼睛倒映出王然哭泣的模樣，他的眼里變得柔情。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阿慕，我想真正擁有你。”王然聲音帶著祈求。
  慕中山看著他，咽了咽口水，表面看著沒有反應，實際已經強壓內心被挑起的激動。
  “阿慕……”王然看著沒有反應的慕中山，語氣焦急，急得他聲音更加哽咽。
  這次慕中山用行動回應著王然，一把抗起王然，將其往床上甩去。
  他雙手撐在王然身側，凝視著王然。此時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侵略性，聲音沙啞道：“阿然，你這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王然此時已經是哭花了眼，他伸出手勾住慕中山的脖頸，qin了上去。這是算是對慕中山的回應。
  兩人猶如春雨后的筍一般，從地里冒出來，毫無阻擋之勢。
  帷帳外，小風刮起，一陣陣的涼嗖嗖。與帷帳內的火熱格格不入。巡邏士兵們每一次的經過，都讓慕中山不得不慢下來。
  慕中山喘著粗氣，頭上的淚水滑落至王然臉上。兩人貼得很近，慕中山捂著王然的嘴，小聲道，“噓，外面有人。”
  此刻他的小臉上潮紅，淚水掛在眼角，那副樣子楚楚可憐，不難不讓人憐惜。
  “將軍，鐵頭有話要同你講。”帷帳外突然響起一句話，讓屋內的兩人卻無暇顧及。
  “滾！”慕中山低吼，聲音不難聽出低喘。
  帷幄內一夜溫情，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兩人身影交疊，透過蠟燭的映射，照在帷幄上。
  王然昏睡過去，眼角依舊掛著淚。慕中山看著他，替他擦去淚，將其拉入懷里，小聲念叨著:“睡吧，睡醒了，你就要回去了。”
  慕中山的語氣帶著柔情和不舍。他在沒有遇到王然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只有自己，不可能再有一絲心動。在日復一日的相處，讓他有了依賴。可內心里的仇恨，讓他在看見王然時一直止步不前。
  現在只是短暫的擁有了一下，卻讓他變得貪婪。有那么一瞬間想帶著王然直接私奔，去一個世外桃源生活。
  可堅持了六年的念頭，怎么可能說停就停。
  慕中山看了眼懷里的王然，一想起明天他又要回到南國，眼眶也變得酸澀。
  他一夜未睡，眼神未曾離開王然一眼。
  清晨，軍營內再次響起士兵操練的聲音。王然被吵醒，他伸了個懶腰，身上的不適感讓他叫了聲。他又轉過身，勉強睜開一只眼，正巧對上慕中山的眼。
  “再睡會兒吧，時間還早。”慕中山伸過手捂上王然的眼睛。
  “我不，”王然扒拉下慕中山的手，抱在懷里，一臉傲嬌地說著，“萬一我睡醒，你不見了怎么辦。”
  慕中山嘴張了張，沒有說話。
  兩人都瞬間沉默了許久。王然玩著慕中山的頭發，慕中山眼睛低垂，看著王然的動作。
  隨著時間的推進，慕中山不安的內心越發嚴重。
  “阿慕，你說你為何要堅持報仇？”王然聲音有點悶。
  慕中山愣了愣，他沒有想到王然會問他這個。“那你又為何一直替國出征？”
  王然抬起頭看著慕中山，眼神落寞。
  兩人都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使命。他們現在這種若即若離，明明心里都有對方，卻一直不能在一起。錯就錯在，他們的立場不同。
  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大義而出征。在國家面前，個人私情總是變得虛無縹緲。
  “你再睡會兒吧，睡醒了，就該回新州城了。謝順都等著急了。”慕中山嘆了口氣，坐起了身，準備下床。
  “別走。”王然拉住慕中山，一陣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能不能不回去。”
  慕中山沉默了片刻，掙扎開王然的手，說:“你作為南國將軍，你該負你的責任。”
  其實他想自私一回，不將王然送回去。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即使現在王然不想回去，可能是一時沉迷于現在的溫情。倘若以后膩了呢，他是否又會后悔？

  總之，慕中山不想像姜橫那樣，“囚禁”王然。
  “好。我明白了。”王然失落地低下了頭。但凡慕中山能挽留一下，王然真的可能會一直沉溺于現在。可是，慕中山的話確實讓從溫情中醒來。
  他的父親因為國家大義，守護皇權而死去，所以他沒有辦法將他父親的死置于腦后。
  但就針對慕中山來說，王然也理解他報仇的心。任誰會忍受同殺父之人，滅國之人同住五年。每日被囚禁還被要挾，他忍了五年，為的就是手刃仇人。
  慕中山穿好衣服，將王然的衣服撿起放在床邊，準備走出帷幄外。
  “阿慕，你復你的仇，我護我的國。愿這場仗打完，你我都還在。”王然的話冷不丁蹦了出來。
  “好，那就祝我們都在。”慕中山語氣沉重。
  兩人都能預測到，王然回了新州城，那就是一場大仗，一場分勝負的大仗。只要攻下了防備森嚴的新州城，那攻下京城又會還差多遠？
  慕中山踏出帷幄，一陣涼風刮過，沙子撲面而來。他來到操練場，看著一排排浩大的軍隊，一下就看見了下午那場對峙。
  新州城西面山腳下，透過滿天黃沙，試圖看清對方軍隊。兩方軍隊旗幟飄揚，一個比一個飄得高。
  “慕中山！王然人何在？”謝順探著頭，尋找著慕中山。
  此時慕中山和王然還在馬車內。
  王然掀開簾子，朝外面看著。他聽著遠方傳來的話，也明白是何意思。
  “對不起，這是最后下再利用你了。”慕中山將王然的佩劍遞于他，解釋著。
  “好，那祝你成功。”王然面色如常，朝著慕中山微笑。他眼神瞥向那把劍，“劍你拿回去吧，它開了刃的第一滴血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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