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衛光明的布置
第113章 衛光明的布置
天啟十四年秋,荒人南下進入尾聲。
三百萬的荒人,有兩百多萬入駐了金帳王庭的北方。
在金帳王庭的幫助下,荒人建立起一個新的城邦。
農耕,養殖,許多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商人通商,一些來自極北之地的罕見玩意兒,高價賣入了南方市場,又換來了更多的糧草。
比起生活在苦寒之地荒原,此時的他們,吃著從南方之地帶來的糧食,生活質量提高了太多。
這些荒人可以很輕松的扛過這個冬日,甚至在來年,他們也終于有了自己活下去的方式。
荒人的擴張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樣的恐怖災難,這些就不是光明商會所需要考慮的了。
三百萬荒人中,有一百多萬,響應了十一長老的號召,入駐了左帳王庭,同左帳王庭聯合,與南方諸國對恃。
荒人常年生活在荒原那種蠻荒之地,野性難馴,其中便滋生出許多好戰分子。
憑什么,荒人要生活在蠻荒之地?憑什么,南方諸國,就可以有肥碩的土地,糧食吃不完可以養豬,養雞,養鴨,他們荒人卻可憐到連樹根草皮都不夠吃。
千里赤地,可并非隨便說說而已,荒人的苦,只有他們清楚。
在荒原,不論種植,還是放牧,都無法維持他們的生存,那片土地的環境太過于惡劣。
荒人南遷,許多部落懷著南下掠奪的心思。
這是祖輩們的傳承,想要吃飽,喝好,穿暖,就必須要南下掠奪。
秋日蕭瑟,卻是豐收的季節。
整個南方,對于左帳王庭的荒人來說,都是存貯糧食的糧倉。
大長老是不主戰,哪怕他地位再高,荒人之中,也總是會有人站出來反對。
一些好戰分子自然不愿意南下進入金帳王庭變成乖巧的綿羊。
左帳王庭的優勢便被凸顯出來,他們每年本身就要去南方掠奪。
有了荒人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將這場掠奪變成真正的戰爭,以滿足那些好戰之人的心思。
哪怕是十一長老,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號召力會這般的強大,直接帶動了三分之一的荒人。
權利大了,就會有貪欲。
荒人最初入駐左帳王庭,可能只是討個生活,可隨著荒人南下越來越多。
十一長老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
百萬荒人,其中能戰斗的只有二十萬,但就是這二十萬的雄兵,哪怕是左帳王庭的單于,也必須以禮相待。
事實上,在荒人全民皆兵的時代里,這百萬人,可以征調出高達五十萬以上的軍隊。
只有二十萬軍隊,是管理體系的問題,短時間無法湊出那么多的管理者。
一萬令行禁止的軍隊,可以抵得上數十萬雜牌部隊。
荒原上,每一個荒人,都是勇猛的獵手。
荒人士兵,也都個個勇猛異常,草原上的騎兵,哪怕三倍于荒人,也不敢與之對抗。
可想而知,荒人的可怕程度。
荒人是怕了西陵號召各國的前來的援兵么?當然不是,荒人之中也是有著能人異士在出謀劃策,他們打算在西陵諸國沒有摸清楚他們的具體情況下,以四十萬荒人和蠻人的雄兵,迅速南下,一口氣吞了各國的聯軍。
緊接著,一鼓作氣,攻破燕國的京都。
再以燕國的都城為基礎,繼續南下,吞并南晉黃河以北的地域,西陵,大唐,都是他們的目標。
一年前,左帳王庭迎來了一個姓宋的大人物,聽說是西陵退隱的長老,入駐之后,很快便成為了左帳王庭的軍師,智者。
這位軍師,在去年的冬天,帶來了大量的棉衣棉褲,還有許多糧草,幫助左帳王庭民眾安然的度過了冬天,因此,人們對這位軍師敬若神明。
對于是否要南下,該如何攻取城池,這位軍師大人提了不少建議。
撤出燕國便是他的建議,讓唐人和西陵誤以為,他們已經失去戰斗力,等待聯軍進入草原,四十萬大軍一舉出擊,形成合圍。
哪怕就是有知命境界的強者,在無數大軍的連番進攻之下,他們也得死無葬身之地。
在左帳王庭寬闊的草原上,一處用石頭建立起來的城池,和這片草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座城池名為天王城,乃是左帳王庭權力的集中點。
左帳王庭的單于,便住在其中。
城內的一切井然有序,竟絲毫不比南方諸國的城池要差上多少,城里有許多光明標志的商鋪。
那些在南方土地上,兇神惡煞,喜歡搶奪的蠻人和荒人,在面對這些商店的時候,顯得格外的客氣。
商會就像是救世主,拯救了草原上無數的子民。
城里最高的建筑,里面是沒有人的,這座看起來像是大本營的地方并非真的大本營。
只是為了防止南方人的刺殺,建立起來就是用來迷惑視聽。
在城池東側,有一排平民房,里面住的人,大多穿著普通,這排平民房的深處,便是左帳王庭的大本營。
某一處小屋內,屋子中心燃著一個小巧的爐子,炕頭上坐著三個人,談論著什么。
一個老者穿著虎皮大衣,盤腿而坐,腰桿挺立,坐在土炕的中心位置,
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和威嚴,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說服力,這就是王者的威嚴和統馭力,他就是草原左帳王庭的單于。
炕頭的左側,坐著一個中年人,衣裝華貴,是中原的綢緞,言語談吐間,露出一股智慧感,他是宋左云,曾經是西陵的某一位長老,年前入駐草原。
炕頭的右側,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者,他的身上穿著棉衣,身上掛著各式骨頭掛件,盡顯一種神秘感,這位便是荒人的第十一長老。
“軍師,聽聞最新的情報,書院這次派遣年輕一輩的弟子前來歷練,若是動了書院的弟子,不知會不會引起那一位的怒火。”
宋左云點頭,臉色變得凝重,稍作思考,然后回答道∶
“如今的形勢遲早要和大唐撕破臉,書院的弟子也會出現在戰場上,要對他們動手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我們心慈手軟不對他們下手,這些書院的弟子,也未必會對我們留手。”
“昔年,書院柯浩然站在五境巔峰,入我草原,不僅僅是斬殺了無數的魔宗修行者,草原上的諸多強者也慘遭毒手。”
“身為不可知之地的強者,不顧身份,僅僅為了磨練劍意,便將整個北方都當成了磨刀石,如此嗜殺之人,哪怕是魔宗都深感不如。”
“左帳王庭也和荒人戰斗過,也沒聽說有魔宗的大人物來我們左帳王庭屠戮,由此可見,書院的人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輩。”
“十一長老見諒,我并非對荒人有成見,只是覺得書院對于我等并無太多的良善之心,我們遇到書院的時候,一樣不必留手。”
“若是夫子真的要出手,哪怕這個世界,都沒有誰能阻攔。”
佝僂老人笑呵呵的抬起頭,絲毫沒有在意宋左云的言辭。
“宋長老義薄云天,我荒人本就人口稀少,又生活在苦寒之地,那些南方人不可憐我等也罷,屢次三番對我等痛下殺手,大唐的騎兵,無數次闖入荒原,若非有冥王庇佑,我等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了冥王二字,炕臺上的另外兩人神色一緊。
這個世界的人深受道門思想的洗禮,對冥王的存在有著天生的恐懼,與荒人合作,相當于與虎謀皮。
真正的站在統治階級的高位上,冥王與昊天的概念其實并無多大差別,都是高高在上強大的神明,這些神明臨凡的可能性不高,可以敬畏他們,卻不能害怕他們。
在草原上,每年冬季都會餓死很多人,糧食從來都不夠吃,他們的命運仿佛從生下來就已經注定。
草原人不論是信仰昊天,還是信仰冥王,都不會有哪位大神賜下糧食,讓草原的子民渡過嚴冬。
草原上的人們,信奉的唯有他們手中的刀。
刀可以守住保護他們的牛羊不被奪走,也可以守護自己的家人不被欺凌。
跟著南下的掠奪隊伍,可以搶奪足夠的糧食,保證自己的家人渡過這個冬季。
一個拿著刀的蠻人,足以讓數十個南方人嚇的落荒而逃。
這場戰斗,一直讓這位單于和十一長老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五境之上,這種存在若是參戰,隨便一個人,便能左右整個戰局。
左帳王庭沒有這種大能,荒人也沒有。
五境之上的存在出手,別說四十萬大軍,就算是左帳王庭湊出百萬雄獅,也擋不住這種存在的屠殺。
<div class="contentadv"> 宋左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端起了一旁的奶酒道:
“單于,十一長老,兩位請放心,我姓宋的不是瘋子,敢布下這么大的局,就不怕南方的那些五境之上的存在,我敢說,要不了多久,我們草原上,也會有一位五境之上的大人物坐鎮。”
單于瞳孔收縮,宋左云的身份他非常的清楚,十一長老說這樣的話,他未必會信,但這句話,由宋左云說出來,可信度就太高了。
十一長老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和左帳王庭不一樣,荒人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
“單于,放心吧,我是相信宋軍師的。”
荒人和魔宗掛鉤,這世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大唐和西陵,都是想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這場戰爭,對于荒人來說,不論勝負,都必須要進行下去。
“好,我也相信軍師,我草原上有四十萬大軍,后續還有源源不斷的援軍,就算是真的有五境之上的大人物出手,也別想討到什么好果子。”
關于南下的布置,他們三人,還有蠻人荒人高層,已經談論了無數次。
極北之地有海,名為熱海。
永夜的緣故,熱海已經結冰,冰封千里,魚蝦也都被封在冰層下面。
沿海的岸邊,也都是厚重的冰層,將泥土包裹起來。
熱海畔的一塊巨大巖石上,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若是近距離看去,這這雪白之下包裹的是一個黑袍老者。
這人的黑袍,竟是被冰雪覆蓋了,遠距離只能看得清潔白的冰雪。
黑袍留了一個口子,上面露出一張人臉,這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兩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有神,花白的頭發也擺放的很整齊。
熱海極其的寒冷,可這位老者除了黑袍之上裹挾著的冰雪,竟能做到絲毫不受影響。
老人的視線,始終盯著海中,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存在出現。
太陽,又快要落山了。
夜將來臨,凜冽的寒風,吹拂著。
一滴冰,從海中飄出來,砸在了岸邊。
老者的眼睛動了,他似乎發現了什么。
“終于,忍不住了么。”
夕陽下,熱海中有兩道漆黑的身影,在冰面上緩慢的行走,一路向著熱海畔。
“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在熱海,所以才蹲在岸邊。”
“誰知道呢,說不準這小子一直跟在夫子后面。”
“這小子真聰明,哪怕是觀主,也找不到我們。”
“耍小聰明的,我們又不是沒見過,那些人都死了,他也不會例外。”
“屠夫,你別說的這么悲觀嘛,這小子徒手制作的那個月亮有些門道,說不一定能創造奇跡,我們在預言中,不是也看到了這次的永夜會有所不同么。”
“酒徒,你也別忘了,每一個時代的永夜,每次的預言,看起來都會有所變化,它總是會讓人以為能破開永夜,讓那些螻蟻一個一個的拿命去填,殊不知這是昊天的欺詐,讓這些螻蟻送上門的手段而已。”
“我的直覺不錯,這次的永夜,會因為這小子的存在,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我們都走出來上去和他聊聊,所有的疑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熱海畔,衛光明向前一步,竟直接穿透了冰層,留下一個雪白的身影在原地,沒有破壞絲毫。
只是,這道雪白的身影之中,沒有了黑袍人。
酒徒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形象,頭禿發白,中等身材,看起來很結實,他的臉孔似乎因為不斷的喝酒而發漲,臉色黃里透著青,眼皮發腫,一雙細小的縫口似的眼睛閃射著光芒,但是卻帶著鮮明的微紅顏色,給人的感覺很奇怪,他的眼睛里似乎閃耀著強烈的情感,透出一種不俗的思想與才智,但同時有仿佛閃耀著瘋狂的神情。
屠夫其貌不揚,十分的瘦弱,乍看是一個文弱的書生樣貌,仔細看去,他的臉上一道道刻痕僵硬的掛著,六十歲的面孔,青銅色的臉上的每一痕跡都表明了他的身份,手中抓著一把屠刀,身上散發著濃肉味道,粗糙無比。
兩人站在熱海的冰層之上,迎著風雪。
衛光明一步,無距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恭敬的行禮。
“兩位前輩,有禮了。”
酒徒率先開口,向著衛光明詢問道:
“伱一直在岸邊等著我們?”
“晚輩對二位前輩敬仰已久,很早就想瞻仰兩位容顏,只是奈何兩位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又見夫子來荒原,我便來熱海碰碰運氣,想不到兩位前輩真的會現身相見。”
屠夫很反感世俗的客套話,聽了衛光明敬仰的話,他反過來嘲諷道:
“敬仰已久?呵呵,光明大神官真會說笑,我二人的實力微末,是我們二人敬仰光明大神官才是。”
酒徒更為理智,衛光明的實力絲毫不比他們弱多少,于是他打圓場道:
“光明大神官見笑,屠夫心直口快,并沒有惡意,只是光明大神官,在這里等我二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兩位快人快語,我就不打啞謎了,二位一直在熱海,想必我在荒原的布置,二位也看的一清二楚,我想請兩位出山一趟,去看看這大好的繁華之世。”
“大神官應該明白,我二人多年未與人交手,實力低微,哪怕是出去了,可能也幫不上什么忙。”
屠夫冷笑,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衛光明,你別想了,你以為你收攏天下信仰,世人尊你為光明大神官,你就真的有這么大的面子么?”
衛光明瞇起眼睛,屠夫的囂張,讓他有些不舒服,若非接下來的布局,需要用到這兩人,他真想以天書和光明珠的手段,爆發全力將屠夫留下來。
“二位前輩,此行有報酬,且不需要二位出戰,若是有麻煩,二位盡管走便是,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手。”
屠夫聽到報酬,眼神一熱,似乎被打動了:
“報酬,這世上,不知還有什么報酬能入得了我二人的眼。”
衛光明輕聲開口:“天書,落字卷。”
酒徒瞳孔收縮,心中驚訝,衛光明竟舍得將天書交出來。
作為活過許多個永夜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天書的珍貴性。
每一個永夜之后,道門都會毀滅。
但依托天書,道門又會重新崛起,變成昊天世界第一勢力。
屠夫這時候神色凝重:“把天書給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露一面?”
“對,不知道,這個條件,是否豐厚,可否讓二位露這一面。”
“一言為定。”
屠夫同意了,酒徒卻皺著眉頭。
縱觀衛光明一生,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簡單,步步穩進。
天書落字卷,一落驚天下,哪怕是知命巔峰持著天書落字卷,也能發揮出超越六境的力量。
衛光明憑什么將天書給他們。
其實天書并非誰都能動用,若是沒有緣分,哪怕是知命巔峰的修行者,根本無法打開天書落字卷,更別提撕下天書。
酒徒沉默,便代表了默認,協議達成。
一陣微風吹過,熱海上三人都消失了。
遠在長安城的夫子,看著北方,嘴里忍不住嘟囔道:
“可惡,我苦苦尋找你們不露面,衛光明不過在熱海站了半年,你們就現身相見。”
“老師,我們要去看看么?”
李慢慢上前一步,向著夫子詢問。
“算了,不看了,我若是去了,這兩人又得跑,不如讓這兩人和衛光明接觸一番,以后有機會去問問衛光明,看他們聊了什么,永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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