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戰!觀主!
第162章 戰!觀主!
凜冽的寒風席卷蒼茫大地,一株株老樹瘋狂的搖曳,尖銳的呼嘯聲不絕于耳,鵝毛般的大雪隨風亂舞,交織成鋪天蓋地的雪幕。
火焰依舊在燃燒著,三天三夜沒有停歇,山上的樹木似乎永遠燃不盡。
陳某邁出的腳懸在空中,他只走了半步,并沒有邁出完整的一步,他突然望向地面,他穿著布鞋,旁邊有一顆很小的石子,他看著這顆石子微微皺眉。
最終,他收回了那只腳,重新站在原來的地方。
四目望去,他注意到這座山的四周,不知何時多了數千塊石頭,那些石頭或大或小,或棱角鋒利,或中心空洞,又或者渾圓如石卵石。
石頭生長在腦子里,在那里壘墻,一塊一塊的壘高,在那里投擲,打中虛無的靶心,又落下,發出一聲悶響。
雪地里,躺著一個老者,他的手中攥著一塊石頭,揣進懷里,像個秘密,雪不停的下,石頭沉默不語。
一陣冷風猛然灌進了他的口鼻,他蠕動干裂的嘴唇,漲紅了面孔,發出一陣壓抑的低聲咳嗽,嗓子里滾動著含糊不清的嘶啞之聲。
這是衛光明的布置,柳白和觀主戰了三天,他便利用這三天的時間,布置了聞名天下的塊壘大陣。
塊壘的氣息極為鮮明,那樣的沉默而堅定,以至于讓這座山上的寒冷與炎熱都被硬生生的塞入了無數的障礙,呼吸都無法暢快。
觀主看著這些石頭,突然笑了,他曾經無數次的去過魔宗山門,自然知道塊壘。
衛光明失去了身體之中的天魔界,但他卻能以佛宗手段布置出塊壘。
觀主承認,他小瞧了衛光明的天賦,畢竟衛光明身為距離昊天極近的人,卻遲遲沒有邁入天啟,直到壽元將盡的時候,才勉強踏入無距。
他一直覺得,衛光明能邁入天魔和天啟境界,是因為天書和信仰的緣故,只是這時候,觀主覺得他錯了。
許多年來,也許衛光明一直都在藏拙,他的天賦似乎并沒有那么差。
就比如修佛,衛光明接觸的時間并不久,可他卻能通過佛宗手段,重新聚集念力,調動天地元氣,甚至布置出這個世界上極為艱難的陣法。
塊壘大陣是道門神陣,布置的條件極為苛刻,哪怕是在道門的歷史上,能布置出塊壘的人也并不多。
衛光明的天賦很強,不僅僅是修行天賦,包括了符道天賦,和陣法天賦。
道門對于衛光明修行陣法一道,從未有過消息,突然施展出的塊壘,著實讓陳某都感到了威脅。
一個能把道門大敵夫子關在棋盤里的人,他的布置又該有多么可怕。
觀主突然說道:“想不到你在陣法的道路上,已經走了這么遠。”
桑桑將衛光明扶起來,緊張的看向遠處的陳某。
衛光明抬起頭,稍顯偏黑的臉龐上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感,額頭上布滿了溝壑般縱橫的深邃的皺紋,下巴上留著一撮半白的胡須,雙眼深邃精明。
衛光明向著觀主稍稍低頭行禮道:“這還要多謝觀主昔日的庇護,若非觀主,我也不能成長到現在的地步。”
陳某說道:“衛光明,你是聰明人,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以答應讓伱在道門后山活著,百年后你自可重新出世,到時候不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放任。”
衛光明說道:“多謝觀主給的退路,若是天啟元年,觀主站出來說這句話,我也許真的會束手就擒。”
“天啟元年的異象,本就是昊天的預示,你若是不去長安城,也許事情會更加的順利些,可你偏偏要阻撓天勢,難道你也覺得天啟境界,是昊天給你的牢籠么?”
“永夜將至,天啟救不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尋求自救之法。”
觀主的神情有些傲慢,線條分明的臉龐上,透著難以掩飾的麻木,那冷然的眉宇間,隱隱泛著一絲疏離和淡漠。
“有我在,永夜不會發生,我會給這個世界一個全新的選擇。”
永夜將至,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五境巔峰,還有五境之上的修行者都能感覺的到,而夫子和觀主,他們站在世界這個大棋盤前,他們自然也有著布置。
夫子的視線盯著寧缺這個變數,他順勢而為,想要通過寧缺這個生而知之的人,突破昊天的桎梏,至于寧缺的天賦,夫子看人很準,一個和柯浩然一般的人,修行天賦絕對不差,他的天賦并非尋常道路,而是魔宗之道。
只要修行了魔宗功法,他的修為勢必一日千里。
寧缺的符道天賦和他以十個竅穴修行極快的能力,更是讓夫子感到驚喜,越發覺得寧缺是打破下一個永夜的關鍵。
夫子很后悔,昔日沒有拯救柯浩然,如今寧缺便是和柯浩然相思的一朵花,夫子愿意無條件的相信,將這個世界的未來,壓在寧缺這個變數的身上。
因為在夫子推算的未來中,不論他做什么,都無法改變永夜,嘗試了所有的辦法,那邊只剩下一個很扯淡的辦法,那便是依靠著這個世界的變數寧缺,讓他來打破未來的永夜規則。
觀主同樣也在布置著,永夜是昊天發動的永夜,佛宗便是他的棋子,同時他也在利用道門,搜尋著曾經丟失的天書明字卷,他隱隱覺得全部的天書合在一起,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讓衛光明帶著天書落字卷離開,便是觀主的一步險棋,丟一本天書,和丟兩本天書,并沒有區別,只要不是七卷天書,便不能看清天書之后的秘密。
衛光明也是這個世上的一個變數,觀主便是讓衛光明走在前面,攪亂世局。
通過衛光明,觀主看到了不少東西。
日落沙明天倒開,波搖石動水縈回。
陳某在沒有找到最后一卷天書的時候,他便已經看出了開天之意,他找到了拯救這個世界,阻止永夜的辦法,同時他也知道了天書真正的用處。
最后一卷天書的位置也找到了,便是在書院李慢慢的腰間。
既然昊天不仁,他陳某愿意代為新的天,這便是陳某下的棋。
衛光明看著陳某的眼睛,他似乎明悟了什么,可他并不贊同這一點,一個有智慧的昊天,對于昊天世界來說,依舊是災難。
也許陳某最初會控制著自己不吞噬世間的生靈,可是百年,幾百年之后呢?不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在漫長的時間里,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情緒,觀主的瘋狂,也許會做的比現在的昊天更加的可怕。
畢竟,昊天本就是沒有情感的,哪怕是它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想法,觀主又怎么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呢。
衛光明更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世界的未來,交給這樣的一個瘋子。
塊壘大陣確實很強,可惜的是,陣法布置的太過于粗糙,并不足以威脅到陳某,只能勉強的阻隔他的無距。
哪怕沒有無距,觀主又有何懼,衛光明修佛時間太短了,他比不上講經首座。
用塊壘破解無距,衛光明行事果然有意思。
柳白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的大河劍意再度發動,洶涌的大江流動,迎面向著觀主撞來。
在這片嶙峋的石陣里,柳白已經看不到觀主,因此他的劍意頗為繁雜,如洪水傾瀉,向著不同的方向。
雪依然在緩慢的飄落,微妙清美,只是快落到地面的時候,突然消失,然后在數十丈外落下,感覺非常詭異。
河水奔騰的聲音很大,觀主的木劍破風無聲。
天地間那些阻塞難以承受的氣息,壓在了觀主的身上,道劍破空而出,在看似空無一物的落雪間,點中了大河流水。
木劍與斑駁的鐵劍相互撞擊,周遭產生了巨大的天地元氣波動,周遭塊壘大陣似乎要順勢崩碎。
千百塊石頭,散發著嶙峋生硬的氣息,當木劍和鐵劍相遇之時,一道極輕柔的氣息,瞬間把塊壘陣法的氣息沖淡。
塊壘很強,天下間任何一個五境之上的修行者被困其中,都要被徹底的鎮壓。
可惜站在陣法之中的,是觀主,人間最強的觀主。
<div class="contentadv"> 柳白站在風雪間,他的身上再度多出了無數道裂口,鮮血噴涌而出。
一塊重達數萬斤的巨石,隨著袖風吹的落在了遠山中。
再度揮袖,又有巨石被吹走,一路向前,一路卷袖如云,一路飛石陣摧。
何以澆塊壘?
柯浩然入魔宗的時候,以浩然劍破之。
而觀主,以衣袖,將所有的塊壘都卷走。
觀主站在了柳白身前兩尺的位置,他看向遠處的衛光明道:
“花費三天布置的塊壘大陣,足以阻攔尋常的五境之上,你的陣法天賦真的不錯,任何一個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想要闖過陣法都很難,可惜你遇到了我,千年來我無數次的研究魔宗山門的陣法,哪怕我依舊沒有能力闖過巔峰的魔宗山門大陣,可我卻知道了塊壘大陣的缺陷。”
魔宗山門的塊壘大陣,是真正的以魔宗手段,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耗費人力物力,構建出了一個完整的塊壘世界,是陣法,也是世界。
衛光明的塊壘大陣很強,足以阻攔這世上的大多數人,可他卻沒有辦法阻攔將塊壘大陣研究了千年的觀主。
不完整的世界,便有空隙,那些空隙便能行走,便能順勢開辟出更多的空隙。
山下落石聲聲,風雪漸驟,青衣越發的靠近柳白。
就在柳白的身前一尺,一柄銹跡斑駁的鐵劍懸浮著,上面散發出極為純粹的天地元氣。
“身前一尺,這是我的世界,觀主請。”
陳某閑庭信步般的邁了進去。
雪越下越大,柳白站在雪中,任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雪花很輕,落下來的時候悄無聲息,沒有任何感覺,很快他身上便被堆滿了雪,將他身上的傷口都給掩蓋住,無數的雪花悄然飄落。
柳白似乎是陶醉在了這幅美麗的畫中,貪婪的欣賞著這些美麗的景色,顧不得身上的雪花。
陳某臉色稍色,并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響聲,可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刺痛感貫穿全身,太陽穴也串聯在一起,宛如天雷一般爆發。
天旋地轉,血光沖天,血腥味撲鼻,血水翻涌,大地在劇烈的顫動,仿佛要翻過來一般。
柳白乃是天魔境,在他的身前一尺,便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他將身體之中的天魔界映照出來,陳某便踏入了他的天魔界之中,也就是他的主場。
一劍出,一道凌厲的劍氣如同夜空中的閃電,狠狠的砍在了陳某的青衣之上,那件古樸的青衣被撕裂了一條縫隙,然后整個空間都開始抖動,一股極強的力量似乎要順著這個縫隙,全部竄入到陳某的身體之中。
陳某緊緊的看著眼前瘋狂的柳白,直到這時候,他才真正的看清了柳白的真實境界,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同樣修行魔宗功法,陳某自然清楚身體之中世界大小,對于修行者實力的增幅。
柳白的天魔境,幾乎快要追上他了。
他舉起右手搖搖的指向雪的那一頭,四指頭漸曲。
然而他的食指還沒有來得及點出,風雪中便傳出一聲劍鳴,那是一道極為強的劍氣,而他的木劍還在空間中穿梭著。
觀主依舊平靜,他望向那柄鐵劍,這柄劍在大河中燃燒,可惜并沒有點燃他的青色道袍。
目光落下,便是心念一動。
無數劫前,來自遠古的那一道寂滅的寒意,隨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燃燒的鐵劍之上。
火焰熄滅,變成了焦黑變形的鐵劍。
此為寂滅,五境之上。
周天的天地元氣都停止運行,幾乎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柳白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道劍。
須臾之間,雪中便出現了多種五境之上的手段,這些手段都來自觀主。
青衣仍舊向前走,踏入了柳白身前一尺的世界之中。
雪地里出現一對腳印。
雪花不斷的落下。
衛光明再度出手,在柳白的天魔界之中,一尊巨大的佛陀升起,仔細的看去佛陀的模樣和衛光明一般無二。
光明佛,憑著陣法的氣息,強行催動了五境之上的力量。
柳白的身前一尺,是一個世界。
觀主看似走的很慢,事實上他已經動用了無距,他站在原地,又并非原地,他也許就在千里之外。
柳白的天魔境催動到了極致,他的劍重新回歸掌控,再度刺向柳白。
衛光明巨大佛像法身屹立在天魔界之中,渾身金色的光芒,看起來如同真正的佛陀一般,巨大佛像的手中握著一柄戰矛,直接向著陳某激射出去。
觀主神情微肅,再度出手,木劍已經飛回到了他的手中,戰矛被木劍攔截。
而光明巨人,卻似乎受到了重大的打擊,瘋狂的向后撤步。
觀主舉劍再斬,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蘊含著極大的規則之力。
劍與矛相互撞擊,早已經超越了速度的概念,只是極短的剎那時間,便不知相遇了多少次。
光明巨人的身體殘破,柳白身上的鮮血重新顯露出來。
雪的那一頭,柳白在忽然向前一步,將觀主徹底的封鎖進入到了身前一尺。
天魔境,被催動到了極致。
觀主隨意的一擲,道劍進入飛雪中,光明巨人的身體瘋狂的崩碎,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柳白的身前,單手握住了柳白的鐵劍。
鐵劍躁動不安,天地氣息大亂。
柳白看著前方,臉色發白,透著隱約的青灰,眼神緊張不安,死死地盯著前方,壓制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背后直冒寒氣。
身前一尺,他的世界,被破了?
“我不信。”
柳白是一個極度驕傲的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破開他的身前一尺,他放開了手中鐵劍,一指向著前方點出。
有一道宏大如海,無邊無量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柳白突然臉漲得通紅,一雙眼睛里冒出紅絲來,目次欲裂,鼻翼閃動著,呼吸粗重,嘴唇微抿,周身的肌肉緊緊的繃著,雙手緊握成鋼鐵一般的拳頭,指關節咯咯作響。
地面崩塌,煙塵微起,他的手指的溫度變得極高,就像是已經燃燒起來。
“無量,觀主你竟達到了,佛宗無量!”
柳白震驚,他和講經首座戰斗過,自然清楚無量是什么,哪怕施展的形式不同,可觀主施展的就是佛宗的無量。
觀主很強,可他沒想到,他還是小看了觀主,他比想象中的要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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