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衛光明,雄起
第163章 衛光明,雄起
雪中有一道破口,是被劍刺破的,雪花從破口穿過,落在了柳白染血的衣服上,那把劍卻已經消失無蹤。
無敵天下的身前一尺,被破了,觀主以蠻力強行破開。
柳白感受到身后空中一道凌厲的劍意正在回來,眉頭微蹙,抬手撫雪入高空,抵御住了不斷落下的天啟神光,然后終于再度向前踏出一步。
大河劍意,奔騰著仿佛變成了千軍萬馬,向著觀主撲來。
他的雙腳踩在地面的淺雪上,仿佛踏足星空,落足如槌,大地如鼓,整個大地都緊跟著顫動起來。
天魔境的力量再度膨脹,將觀主鎖在了原地。
風雪消散,柳白破風炸雪而出,只是瞬間便轟出一拳,他的拳頭很大,上面裹挾著極強的天魔之力。
觀主神情驟然變得極為嚴肅,甚至比闖過柳白的身前一尺,更為凝重。
此時的柳白,已經開始拼命,不僅僅劍道無雙,且是一個極強的天魔境修行者,千年來天賦最高的天魔境,這種狀態下的柳白,毫無疑問有資格被稱為一代宗師,有資格向著天下任何修行者發起挑戰。
天魔境,不僅僅是一個境界,更代表著一個小世界,帶著一個小世界沖撞,那股恐怖的威力可想而知。
觀主伸出右掌,擋住了柳白沙包般的拳頭,阻攔住了世界撞擊所帶來的毀滅之力。
沒有被這一拳轟擊敗,是因為他也是天魔境,并且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
一擊不成,柳白念起法訣,在天魔界之中,有一道金光人影沖出,匯聚在柳白的手心,隨著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又像霧一般的朦朧,最后變成了巨大的手掌,隨著柳白運起天地元氣,手腕一翻,仿佛佛祖降世,壓在了觀主的身上。
觀主的腳陷入地下,青色的道袍上同樣散發著一股金芒,佛宗無量,只要他站在地上,便是無敵的。
柳白化掌為拳,用力的向著地面砸下,兩股金色的光芒糾纏著,相互滲透著。
風雪中,絕對而純粹的力量縱橫呼嘯,觀主的道髻瞬間被割散,長發飄舞在青色道衣之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衛光明的佛宗手段,加上柳白極境天魔。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抵擋這兩種力量,可惜,站在雪中的人是觀主。
柳白很快便得到了結果。
發絲在觀主的眼前飄落,他靜若古井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慌亂。
一片雪花在他的眼前飄過,掠過睫毛,越過黑色的眼瞳,純白的雪花仿佛進入了黑色的眼睛。
黑色逐漸變淡,一片的灰色。
觀主只是站在原地,身上便有無盡的威嚴散發出來,即使什么也不做,都給人一種高山仰止之感,灰色的瞳孔深邃的就像一汪潭水,讓人看了會忍不住陷進去,無法自拔。
只是站在那里,就像是整個世界的焦點,仿佛與天地相融。
柳白感受到力量如風一般流失,臉色微微變白,他想起了衛光明曾經告訴過他的,眼眸驟寒,生起一股難以遏止的怒意。
根據魔宗饕餮大法,衍生出的道門神通,灰眸功法。
念力和天地元氣,隨著漩渦匯聚,顏色越來越深濃,慢慢變成一個黑洞,此時的觀主便處于在黑洞的中心,渾身散發著一股灰色的破敗之氣,仿佛地底下出來的餓了千萬年的惡魔,正興奮的吸食著漩渦里的力量,凡是靠近他的天地元氣亦或者念力,都會被他的身體吸收。
觀主引氣入體的那些力量在他的全身游走,滌蕩筋脈,淬煉身體,他的氣息竟在這一瞬暴漲了幾分,他的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突然,空氣中竄出一股金芒,將兩人分割開,讓柳白擺脫了灰眸的范圍。
柳白后退兩步,手中握著鐵劍,他只感覺渾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見的野獸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表情復雜的臉龐上,透著對歲月流逝的萬千觸感,眉宇間的驕傲已經逝去,留下來的是淡淡的失落之色。
“劍圣柳白,果真名不虛傳,踏入天魔境不過幾年,便已經可以利用天魔世界戰斗,若是再給你些時間,也許你會真正的人間無敵。”
“可惜你站錯了隊,伱若是選擇旁觀,我也許還不會對你下手,可惜了,你注定了又是一個沒有成長起來就要被扼殺的天才。”
“我修道一生,遇到過許多天才,可他們無一例外有一個通病,那就是驕傲。”
“自以為是,總以為前人的路是錯的,想要走出自己的路,可他們無一例外,最終的結局都是慘敗。”
“那些真正在歷史上崛起的大人物,這些人的天賦往往不是最強的,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懂得審時度勢。”
“就像是夫子,千年前的他并沒有像現在這般驕傲,他和我一樣,只是道門的小角色,在那個混亂的時代,就像是一個小透明。”
“我和夫子相繼看了天書,有了自己的感悟,然后便開始了長時間的閉關,在那個年代死了很多比我們天賦更高的人。”
“你們都知道夫子建立了大唐,可你們又哪里知道,昔日的夫子也只是道門的一份子,大唐也不過是道門的傳教之地罷了,道門要滅了荒人,而夫子也就是趁著這股勢,建立起了大唐這樣的一個國度。”
“在那個時期,能戰勝夫子的道門強者太多了,可是他們沒有對夫子下手,你知道為什么么?”
“因為夫子是道門滅殺荒人的一大助力。”
“直到夫子真正的無敵天下了,才有了書院這座不可知之地。”
“柳白,而你呢,就像是許多死在歷史上的天驕一樣,可能不會翻起任何的浪花,過幾十年,甚至沒人會記得你的存在。”
“一個沉不住氣的人,終究無法崛起!”
說到了最后,觀主微微嘆息一聲。
天空突然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黑幕,把整個世界都給遮住了,就連最大耀眼的太陽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空越來越低,雪越來越大。
轉眼間,天空裂開了一條口子,一道恐怖的昊天神輝從中凝聚出來。
這是昊天世界,最強的天啟神術,揮袖間攪亂風雪,破開了前方的柳白的天魔境,伸手一召便有天啟降下,極強的一劍劈向柳白。
轟隆一聲,廢墟處處,天空里的雪在燃燒著,變成了雨水落下,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觀主的強大。
人間修行為五境,越過這道門檻,便是無數人夢想卻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無數年來,修行界確認越過五境的人寥寥無幾,其中任何一種境界,都是已然傳說中,甚至神話。
比如天啟境界。
然而,在這座小山上,觀主揮手間連番施展,無量、寂滅、天啟、無距這四種五境之上的神話境界,而且顯得那么的隨意輕松。
<div class="contentadv"> 觀主的存在,已經超出了西陵教典以及諸多修行典籍記載的范疇,超出了修行者放肆想象的最大的邊緣,甚至顯得那般的不真實。
衛光明三位五境,而他這三條五境之上的路,并沒有達到極致。
而觀主歷時千年,將這四種五境之上的力量,都修行到了極致。
天穹之上,是神國。
作為昊天最大的信徒,觀主的天啟,是人間最強的力量。
磅礴的力量注入到他的身軀之內,讓觀主變得仿若神明。
柳白默然垂首,眼睛緊緊的盯著觀主,一副震驚模樣,偶爾有一點輕微的動靜響動,他才會緩緩地抬起頭來。
“真沒有想到,這世上除了夫子之外,五境之上還有觀主你這樣的強者!”
“我以為自夫子離開這個世界之后,我身前一尺的世界,便再也不可能有人能破除,卻沒有想到,這世上會有觀主你這樣的強者。”
雪化作的雨,依然在落下,觀主向前緩慢的移動著,每一步都會踩濺起黑色的泥水,同時天光落下,他的力量也會愈發強大。
因為他是昊天最大的信徒,信仰千年,于是便能承受最多的天啟之力。
柳白看著從雨中走來的觀主道:
“傳聞,去年夫子殺上光明神山,你也曾登陸上岸,親自出手阻攔。”
觀主說道:“不錯。”
柳白說道:“我當初并不相信你有能力能攔得住夫子不殺死衛光明,畢竟夫子是人間的第一人,曾經夫子殺上桃山便是證明,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比傳說中更加強大。”
“也許,夫子曾殺上桃山,并不是不想殺了你,而是他無法殺死你。”
觀主緩步向前,說道:“強大只是一個概念,我比你強,比衛光明強,不代表我就強大,正如你比熊初墨強,比君陌強,這也不代表真正的強大。”
柳白說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強大。”
觀主說道:“把相對變成絕對,那就是真正的強大。”
柳白說道:“比所有人都強,才是真正強大?”
觀主說道:“不錯,如果天下無敵,自然便是真正的強大。”
柳白說道:“莫非觀主以為自己已然天下無敵?”
“柯瘋子死了,夫子走了。”
觀主抬頭,看著雷云卷動,看著昊天神國的一角,這一刻,他就是天下無敵。
“我只好天下無敵。”
觀主慢條斯理的說著,語氣毫不夸張,并非炫耀,而是理所當然,他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實,說誰家做菜很好吃這種事情。
“天下無敵,才是真正的強大,真不愧是觀主,這一戰,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可惜,你要死了,你還有什么遺言么。”
“我也許不會死。”
柳白很認真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觀主突然看向遠方,破空聲傳來,那是一個小世界,上面蘊含著極強的力量。
一束光線,透過淡薄的云層,照耀在這座小山上。
觀主看見葉影被撕碎,斑駁成了滿地的琉璃,恍惚中一束橘柔光照射在了觀主的指間,溫暖了他的瞳孔,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光明鏡,原來如此。”
暗淡的天光,仿佛懸在污流中的泥沙,在靜止的時候便漸漸的沉淀下來。
在一個小山峰上方的一點上,紅寶石和爐火般的光輝正在燃燒著,高高地遠遠地擴散開去,變得柔和再柔和,覆蓋了半個天空。
光明鏡破空而至,就像是越出了海面的一輪紅日,鮮艷奪目,整個大地都灑滿了一層金輝。
透過云層照射下來,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色的混合品,落在了被火焰燒毀的樹林里,落在了衛光明的前額,就好像是些神秘的文字。
這一瞬,衛光明脫離了桑桑的攙扶,獨自站起來,他瘦削的面孔上,皺紋似乎突然增多了不少,比前幾日明顯蒼老了許多,一雙黯然的眼睛里布滿血絲,灰暗的臉色間露出憔悴和疲憊之意,鬢邊飄飛的白發愈發的刺目,令人倍覺傷感。
光明鏡飛速激射,剎那出現在了衛光明的身前,然后融入到了衛光明的身體之中。
一股強大的氣勢頓時升起。
一步踏出,衛光明重新踏入天魔境,并且周身籠罩著一層佛光。
在長安時候,衛光明被夫子折磨的不成樣子,他的嘴唇因牙齒缺失而凹陷,和鼻子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些,他顫抖般的蠕動著嘴唇,喉結在細長的脖頸上滑動著,失去了原本一副悲憫的模樣,轉而變成了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憫。
又是一步踏出,衛光明帶著桑桑來到了柳白的身側。
“觀主,天下無敵的你,攔不住想要逃走的天下第二。”
在這樣的一片暗沉的天空下,煩躁和抑郁的氣息彌漫著整個世界,仿佛潮濕的空氣扼住了人們的呼吸,在歲月流逝中凝視著這座小山,仿佛青煙般懸浮在空中。
“衛光明,我竟忘了你是這個世界的變數,我有些后悔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你殺了,以光明鏡世界重新登上天魔境,這世上竟然會有你這樣的人。”
“這面鏡子,你從天啟元年便開始煉制,難道說,從那時候,你便已經猜到了未來要墮境么。”
觀主的情緒波動著,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只需要繼續打破柳白的心理防線,便能憑借天啟的神力,將柳白殺死,然后再殺死衛光明。
卻沒有想到,已經如廢人一般的衛光明,還能產生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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