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寧缺的鋒芒
天啟元年發生了許多事情,荒原天降異象,所有的不可知之地都派遣天下行走前往調查。
那些站在昊天世界頂端的人們也各自有著自己的推算。
而衛光明,作為距離光明最近的人,便是得到了圣諭,昊天讓他看清了一些東西。
冥王之子降臨,并且就在長安城。
衛光明甚至看清了一抹夜色。
哪怕夫子和觀主,這兩個人看到的也未必有他清楚。
因為這一切是昊天讓他看到的,于是他便看得非常清楚。
他也絕對沒有看錯,宣威將軍林府,就是他要落下屠刀的地方。
衛光明的動作很很快,在安排了諸多長老的事宜之后,便親自前往了唐國,進入了長安城中做為操刀人。
哪怕是昊天,也沒有算到,衛光明會去的那么突然,并且順便將大學士曾府也算計其中。
昊天初落凡塵,衛光明幾乎就要成功。
可天算,就是天算。
夫子看到了寧缺,看到了桑桑,可他就是沒有出手。
因為昊天在尋找夫子的同時,夫子也在尋找著昊天,他也在期待讓昊天來到人世間。
冥王作為和昊天的對立面,冥王之子的存在,在夫子的眼中,恰好成為了算計昊天的暗子。
至于冥王之子,究竟是誰,夫子并不清楚,不外乎桑桑和寧缺兩人之一。
夫子同樣是謹慎的,冥王之子降臨在長安城,降臨在夫子的眼前,卻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是夫子也不清楚,昊天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衛光明失敗了,夫子沒出手,觀主遠遠的觀望。
于是,寧缺在逃難的路上,撿到了桑桑,展開了他的苦難人生。
寧缺非常聰明,哪怕是入了魔,心中生出業障,同樣有自己的疑問。
“我記得,那時候的衛光明并不是最強的,那時候道門還有觀主,掌教,佛宗還有講經首坐,我們書院還有夫子,難道他們什么都沒有感應到,唯有衛光明找到了冥王之子么?”
寧缺的意志堅定至極,他從小便受到非人的待遇,他一向以最惡的態度對待人性,因此他從不覺得一個人會有多么的好心。
他想要知道,夫子,觀主,講經首座這些人,究竟是什么想法,為什么唯有衛光明北上長安,殺了宣威將軍府上下。
一般情況下,大人物的動作,都是為了利益,哪怕是衛光明也不例外。
殺死林家上下,殺死冥王之子,對于他有著什么好處呢?
寧缺記得,衛光明作為昊天最虔誠的信徒,這個世界里最偉大的光明大神官,同年被關入了幽閣。
在書院的典籍之中記載著,關于冥王之子的傳說,只是一個傳說,這是一個無法證實的傳說,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跨過頭頂上許多大佬,獨自進入昊天世界最強的帝國大唐,冒犯昊天世界最強的人。
衛光明真的是為了拯救人類?
事實上,寧缺猜的很準確,他對于人性的把握也非常恰當,可他的問題卻難住了君陌。
君陌沉默著,回答道:“不知道,道門唯有這位光明大神官看到了夜的影子,而其他人都是默不作聲,掌教,觀主從未表態,只是在衛光明回到桃山后,將他關了起來,似乎是為了平復老師的怒火,擔心老師再度殺上桃山,講經首座,還有魔宗,同樣沒有表示過什么。”
寧缺身上的天地元氣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一半露出極深的光明神輝,一半則被陰暗掩埋著。
“我不信衛光明是個好人,哪怕他確實做了許多的好事。”
好人并不一定做好事,壞人也不一定做惡事。
而衛光明這樣的成大事者,絕對不會將自己的性命,輕易綁在人民的船上。
知道了誰是真正的仇人之后,寧缺身上的戾氣逐漸的穩定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已經恢復了平靜。
不遠處的余簾露出了贊嘆的表情,她以為需要她親自出手鎮壓,卻不想寧缺自己走出了死胡同。
寧缺邁入了知命境界,憑著元十三箭,他高興了許久,他自信哪怕這世上任何人成為敵人,他都有把握對付。
可是,他沒想到,會是光明大神官。
這也是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會為衛光明隱藏真相的原因。
這么偉大的光明大神官,不將自己的生命放在眼中,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做法,哪怕是夫子也不由的高看衛光明一眼。
誰又愿意將這個塵封已久的秘密說出來呢?
君陌向著寧缺勸解,他本以為寧缺會不顧一切的殺向入西陵,卻沒有想到寧缺表現的非常平靜,甚至讓君陌都感到一絲的可怕,只能無奈的嘆氣。
余簾來到了寧缺的近前,小臉上一副冷峻的模樣,這時候她仿佛看到了曾經她小時候的那份堅毅。
寧缺之于衛光明,就像是她余簾之于蓮生三十二。
哪怕他們天賦再好,都難以企及這些大人物。
寧缺能邁入知命已經很強了,可五境之上,卻是一個全新的境界領域。
這個世上曾經有無數驚才絕艷的知命巔峰,歷史上,也曾有柯浩然,柳白,蓮生這樣的存在,他們依舊無法邁過那道坎,又豈能是寧缺這個知命境界的修者能匹敵的。
五境之上較于五境這是云泥之別,就像神仙對應凡人。
寧缺的刀法再強,他的箭羽再厲害,終究是凡人之劍,他永遠無法傷到他的對手。
要知道,衛光明甚至將夫子都困入了棋盤世界。
重傷之軀,觀主都無法殺死他。
五境之上,又享有許多的壽元,那么想要殺死他,又該付出怎么樣的努力呢?
余簾曾經瞧不起衛光明。
可哪怕是現在的她,修煉成功了二十三年蟬,依舊無法對衛光明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威脅。
余簾自然是看得出,寧缺是一個不會做傻事的聰明人,就像是她曾經放棄了殺死蓮生一樣,也許寧缺也會做出相當的決定,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div class="contentadv"> “寧缺,你打算怎么做?”
寧缺呵呵一笑,說道:“人這一生,總是要有一些為之拼搏的目標,我并不覺得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像是曾經的我不能修行,許多人都不覺得我能成為一個修行者,沒人覺得我能成功,可我成功了。”
澄澈如玉的水面上,倒映出藍天白云,如夢似幻,沿著青草離離的青磚鋪地的小徑而行,但見道旁樹木葳蕤,竹影婆娑。
桑桑南下了,跟著衛光明南下。
有傳聞說,桑桑是冥王之子,曾經有無數唐人軍隊南下就是為了殺死桑桑。
并且,傳出桑桑是冥王之子消息的,就是夫子。
反倒是,衛光明稱呼桑桑為光明之女極力的維護,甚至有傳言說衛光明就是為了維護光明之女,才會和夫子動手。
至于說,桑桑究竟是光明之女,還是冥王之女。
這世上的凡人,已經無法辯證了。
大唐的官方,認定了桑桑就是冥王之女,而屬于光明商會的勢力,認定了桑桑就是光明之女。
這兩個消息,都是十分可靠的渠道,因此凡人也不知道該怎么抉擇,只能分出了兩個派別。
寧缺并沒有提起桑桑,因為書院的弟子都很清楚,桑桑所在的尷尬局面。
哪怕君陌對桑桑的印象不錯,可他們仍舊要考慮夫子的決定。
寧缺是一個理智極強的人,絕不會因為魔宗功法陷入崩潰狀態,他也絕不能失去理智,他必須要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于是他便憑著他兩世的經驗,將心底的那股狂躁之意給壓制了。
他還需要借助書院的力量,畢竟除了衛光明之外,他的仇人還有許多。
比如說,夏侯,比如說,李沛言。
這些人,都是讓寧缺,恨的牙癢癢的存在,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利用自己修為,利用自己的地位,將這些人給鎮殺。
浩然劍確實厲害,尋常人到了寧缺這個地步,確實要陷入魔怔,陷入瘋狂。
可寧缺是一個從小抱著昊天腳掌長大的人,除非有只饕餮在他的身體里亂竄,若不然想要讓他陷入瘋魔狀態,并沒有那么容易。
最原本的時間線里,寧缺便應該得了蓮生的傳承,繼承了饕餮大法,他無法控制身體之中的力量也是自然的。
現在的寧缺,卻是繼承了書院小師叔的浩然劍,只是沒有辦法像當初的柯浩然那樣一法通萬法罷了。
長安城,低矮的磚土砌筑的房舍內,窗戶狹小,光線昏暗,泥土地面潮濕不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門開處,照進一抹陽光,亮得刺眼,掩門后,里面又恢復了昏暗。
寧缺是書院弟子,可他也是自由身,他也是書院當代的天下行走.
哪怕是燕北的時候,隆慶,王景略等人,都離開了書院,可那幾人卻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天下行走。
唯有寧缺,是君陌親自承認的天下行走。
寧缺不是最強,卻是涉世最深,氣運最深的,畢竟誰也做不到一年時間從一個不能修行者的廢物,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修行者。
蓮生自爆,害死了大半個長安城的人,其中包括了宮里的官員。
底層官員,可以任用一些昊天道南門的弟子,可高層官員卻需要各省篩選一部分,其中包括一些原本致仕的官員也重新回來。
這個新舊更替的時機,卻讓我們的皇帝,李仲易真正的執掌了黃權,他發布的政令,終于能毫不費力的執行下去,也不會有許多文官跳出來和他扯皮。
夫子死了,書院的大先生也死了,唐國的國力削弱了許多,但卻是唐王真正的春天到了,因為他真正的體會到了朝政的勞累,他真正的體會到了大唐的天下盡在他的手中。
唯有一個讓他難過的事情,便是他的身體越來越差,而他的幾個皇兒,卻并沒有能繼承他權利的人才。
不管是皇后,還是公主李漁,這兩人都是天資卓越之輩,可他們雙方卻是敵對的。
大唐的國師李青山也沒有那么硬朗了。
長安城里許多房子都沒了,可有一處,卻仍舊歌舞升平,便是聞名長安城的紅袖招。
這是青樓,也是雅地。
有些可笑的是,蓮生自爆的那一夜,有許多逛青樓的嫖客,也跟著紅袖招活了下來,而其中竟有大半都是朝廷的官員,只有少數富商。
紅袖招地處爆炸范圍,按理說房屋跟著坍塌才是,可事實上,卻受到了驚神陣的保護,外界的爆炸甚至沒有破壞紅袖招外墻上的浮雕。
寧缺很清楚,簡大家不是一個簡單人,他見到了簡大家,同樣問起了關于天啟元年的一些舊事。
作為書院當代的天下行走,簡大家并沒有敷衍,而是將當初的事情詳細的說了。
許久之后,簡大家說道:“能忍能靜,才是大智慧。”
寧缺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這個道理。”
簡大家安慰地笑了起來,然后嘆息說道:“我以為你會像當初那個家伙一樣胡鬧。”
按照書院里師兄們的說法,這位簡大家是小師叔的小姨子,她說的那個家伙,便就是傳說中的書院小師叔,柯浩然,單劍滅魔宗,又挑戰昊天的狂人。
“我可沒小師叔的本事。”
寧缺微笑著,然后笑容斂去,“如果我有小師叔的本事,我自然無需再忍,既入世,當然要好好的殺將一番,不能墮了小師叔的威名。”
簡大家眉頭微皺,說道:“入世,不是殺人,而是領悟。”
“殺人又何嘗不是領悟?”
寧缺說話的時候非常平靜,很多時候都是笑著的,可簡大家卻看到了一把屠刀,一把將要掀起腥風血雨的屠刀。
書院的弟子,都不是那么簡單,寧缺作為當代的天下行走,自然也有著他掀起腥風血雨的手段,簡大家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寧缺醉了,他睡在水珠兒的房間里,床上的暖香如舊。
顏瑟大師就站在他的旁邊。
“這小子,就不能省點心!”
簡大家皺著眉頭,說道:“顏瑟大師連你也勸不了他么?”
顏瑟搖搖頭,說道:“寧缺這小子,就像是昔年的柯浩然,豈是那么容易勸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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