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謀算
仿佛察覺到許洛的視線,兇猿巨大身形突兀輕顫幾下,一道玄妙至極的古怪韻動,直接在無邊灰霧中撞出層層漣漪。
它龐大身體卻如同根燈草般飄逸而起,瞬間沒入灰霧中。
察覺到那熟悉至極的《縮地成寸》神通波動,許洛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抹不敢置信驚喜神情。
灰霧如同潮汐般彌漫出道道漣漪,只見兇猿身形在灰霧中忽大忽小、時隱時現(xiàn)。
《天罡變》、《通幽術(shù)》、《三頭六臂》……
一道接一道的神通,如同吃飯喝水般被它流暢至極的御使出來。
許洛咽了咽口水,這玩意兒真是自己的兇猿法相,這家伙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藥?
要是上回跟逆運打時,它能有這般駭人本事,那自己哪還會被打成現(xiàn)在這副凄慘模樣?
可他馬上就意識到,兇猿法相這明顯就是在給自己演示著,諸般神通究竟該怎么御使、配合,又連忙聚精會神仔細(xì)體悟起來。
有著四周無窮灰霧支持,兇猿法相就好像不知道疲倦般,仍舊是枯燥至極的一遍遍演示著神通。
許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只知道當(dāng)視線心神下意識追著兇猿身形,一股虛弱至極的感覺猛得傳入心神,他才如夢初醒般趕緊收回目光。
下一刻,他突然福至心靈般,開始模仿著兇猿的所有動作。
伴隨著一陣咔嚓脆響,兩條白皙手臂突兀從許洛腋下驟然生出,正是兇猿法相曾經(jīng)在現(xiàn)實中,使用過一次的《三頭六臂》神通。
只是此時許洛哪拍使勁吃奶力氣,也無法再凝結(jié)出第三對手臂,比起兇猿剛才的揮灑自如,那更是天壤之別!
許洛嘗試許久直到所有心神徹底耗盡,最后還是決定放棄,可馬上剛剛已經(jīng)停下來的灰霧,又重新涌進(jìn)他的身體。
兇猿法相好像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又從灰霧中躍回他身后,重新變幻成最初的正常大小。
等到許洛再次察覺到那種飽腹感后,兇猿又再次變幻體形,躍入灰霧又開始一一演示……
在這灰霧空間也沒有什么時間概念,許洛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枯燥至極的,跟著兇猿一次次學(xué)習(xí)著諸多神通的運用,還有配合。
每當(dāng)心神精氣耗盡時,四周灰霧就會主動融入他體內(nèi),將所有消耗盡數(shù)補充。
也正是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枯燥打磨中,許洛也終于將最為倚重的《魔猿混沌身》,徹底融會貫通。
甚至都已經(jīng)能做到舉手投足間,就能悄無聲息施展的地步。
直到這時,許洛才敏銳察覺到,這灰霧空間其實也是有極限的。
經(jīng)過自己與兇猿法相這般糟蹋,當(dāng)然主要是兇猿法相,灰霧已經(jīng)變得稀薄許多。
這讓一直擔(dān)心如何離開的許洛下意識大喜過望,他也嘗試過利用灰霧修習(xí)《五玄五方混洞神光》!
可灰霧卻好像瞬間失去,那種隨時就能補充消耗的神奇效果,這讓許洛不由得大失所望!
自從發(fā)現(xiàn)灰霧也會被消耗后,許洛與兇猿法相修行起來就格外賣力,《魔猿混沌身》功法運行幾乎就沒有停下過。
終于在這一天,當(dāng)許洛習(xí)慣性的收功而起時,駭然發(fā)現(xiàn)身周灰霧竟然已經(jīng)變成稀稀拉拉,露出一直掩藏在灰霧背后的漆黑一團(tuán)。
這漆黑濃郁無比,就好像匯聚了這世間所有的罪孽兇惡一般,僅僅只是看一眼,許洛心里便下意識升出巨大不詳。
可更讓他心驚膽戰(zhàn)的是,灰霧消失后,那片漆黑竟好像活過來般,正朝著自己一寸寸彌漫過來。
雖然速度極慢極慢,卻從來沒有停歇過。
許洛心里生出股直覺,自己一旦被這黑暗包裹,心神便會永無寧日,更別提什么回到現(xiàn)實肉身之中。
他下意識就要騰身而起,可眼角余光往四周一掃,又只能無奈停下來。
四周無處不在的漆黑就像個巨大口袋,開始時將灰霧包裹在內(nèi),灰霧對許洛是修行資糧,是一種無形束縛,更是一種巨大保護(hù)!
看著四周翻滾不休的濃郁黑霧,許洛心底升起巨大寒意,就好像這片沒有生命的漆黑,卻是比那逆運老祖還要恐怖些!
可無論他愿不愿意,隨著灰霧的逐漸消失,漆黑也緩緩將他包裹在中間。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許洛卻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
隨著他的心念轉(zhuǎn)動,自從他進(jìn)入到這片灰霧空間后,就從來沒有露過面的黯淡青光,終于從許洛身周升起。
密密麻麻無形青須交織成網(wǎng),將他與四周虛空徹底隔開,甚至連那些殘存的灰霧都被遠(yuǎn)遠(yuǎn)驅(qū)離。
許洛瞬間有種回到母親懷抱的安穩(wěn)感,他對外界翻來覆去的漆黑再也不多看一眼,福至心靈下所有心神盡數(shù)融入到青光中。
自始至終他都很是清楚,枉生竹才是他能在此方世界叱咤風(fēng)云、逆轉(zhuǎn)乾坤的最大底氣所在!
有了許洛心神融入,青光瞬間如同吃了大補藥般沖霄而起,四周無處不在的漆黑如同遇到天敵般,幻化出各種奇怪猙獰模樣。
可只要一被青光觸及,漆黑就會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黑暗般,瞬間消失不見。
許洛猛得發(fā)出一聲長嘯,身形裹挾著青光往濃郁漆黑中兇悍一撞。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巨響在他心神中炸開,這聲音宛若洪鐘大呂,震人心弦,又好似春雷乍動、萬物復(fù)蘇。
四周漆黑頓時如同觸電般飛快消散,露出一片無邊無際的青翠海洋。
許洛能清晰察覺到口鼻間傳來的百草清香,甚至僅僅只聞了幾下,他腦海中便下意識映照出一片鳥語花香、萬物篷勃生長的美好畫面。
一片片巨大無比的青翠碧葉,遮天蔽日,層層疊疊而生,而在碧葉上卻又是一副副壯觀無比景象。
有的草長蔦飛、古樹參天、有的瀑布從天而落、水澤連綿,還有的卻是青黑兩色分明,宛如以天地為畫紙的巨型水墨畫……
許洛心里涌出一陣明悟,這些就是通天神木的枝葉,也是自己剛剛才經(jīng)歷過的水幕、通靈諸天!
而在視線盡頭,還有一片漫無邊際、接天連地的巨大黑影,那不用說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通天神木!
世人皆以為通天神木常年沉睡,不問世事,可只有許洛知道,其早已將逆運這具分身凝聚,并創(chuàng)立補天閣暗中操控著世間大勢。
可這個消息,許洛甚至都不敢跟任何人說,特別在這神木洲之上,幾乎沒有任何跟神木有關(guān)的事情,能夠瞞過這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神木!
看著眼前這片無邊無際的青光海洋,許洛神情變得無比慎重,甚至以他那狗膽包天的心性,都不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這里究竟是哪里,可他與枉生竹同生共死、心神相依相存,他究竟想干什么,枉生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此刻枉生竹既然將他心神帶來這里,那十之八九就證明,這里就對他后面的計劃至關(guān)重要。
四周濃郁青光如有靈性般涌入許洛心神,瞬間便將他剛剛消耗掉的心神徹底恢復(fù)。
可愈是這樣,許洛眼中寒光愈盛,通天神木本體沉睡,那也就是說,這僅僅只是它下意識的本能動作。
可即便這樣,卻依然不費吹灰之力讓許洛恢復(fù)如初,可想而知,其本體所蘊含的生機,究竟有多么龐大?
想到枉生竹那二貨的尿性,許洛愈發(fā)肯定起自己的猜測,可這計劃雖然是由自己制定,可實際上充當(dāng)主力的卻正是枉生竹。
不是許洛小看自己,此刻的他就算想打通天神木的主意,也沒有那個本事!
生機?
想到這里許洛腦中靈光一閃,這片無邊無際的海洋,不會就是通天神木正在沉睡的意識海吧?
尼瑪,這還真就是直搗黃龍,一點也不帶謙讓的!
是的,許洛發(fā)現(xiàn)補天閣異常后,特別是確定逆運老祖就是通天神木的分身后,他心里便陡然冒出個驚世駭俗念頭。
枉生竹與通天神木同為木屬,枉生竹當(dāng)年所受傷勢太過嚴(yán)重,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甚至可以預(yù)見的是,恢復(fù)之日幾乎是遙遙無期!
若說許洛心里一點不急,那又怎么可能?
枉生竹可才是他真正橫行無忌的最終底牌!
自從修行以來,許洛為了枉生竹能盡可能的恢復(fù),可以說是想盡了一切辦法,甚至連平日里吐納靈氣,都要先從它那里過一手,可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可若是枉生竹,能夠吞噬掉這株通天神木……
每次只要一想到那種場景,許洛自己都有些心驚肉跳,一直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異想天開。
通天神木僅僅只凝聚出逆運這具分身,那可都已經(jīng)是此世頂尖大能,其本體究竟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理由有千萬種,其中風(fēng)險也是巨大無比,可只要想到枉生竹,能有盡早恢復(fù)的一天,這個念頭就跟在許洛腦海里升根一般,怎么也無法驅(qū)散掉。
他不停找出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什么別看通天神木本體龐大無比、生機無限,可論起根腳來,自然還是枉生竹更勝一籌。
再加上這木頭疙瘩現(xiàn)在正在沉睡,還是有成功的可能……
從進(jìn)入通靈天后的每一天,許洛其實都是活在劇烈的掙扎中,巨大風(fēng)險讓狗膽包天的他,都有些舉棋不定。
直到陰差陽錯之下,許洛吞噬掉逆運一具寶蓮化身,還順手弄死人家寶貝徒弟兼后備奪舍身軀,兩方已經(jīng)確定沒有緩和余地。
許洛這才下定決心,逆運明顯是不會放過自己,那還不如死中求活,徹底搏他一鋪。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干活……
錯了,贏了枉生竹重獲新生,至少也可以恢復(fù)大半神威,輸了那就徹底一了百了,重新來過!
再說簡單點,從將逆運確定為自己敵人那天起,許洛就有大半時間都是在演戲,甚至連自己都快騙過去了。
唯有雨家姐妹突然施術(shù)暴起,那確實是在他意料之外,也是讓他最為心痛的事情。
雖然他即便提前知道,以許洛現(xiàn)在的本事和當(dāng)時情形,那也是屁用沒有,可許洛確實為此自責(zé)不已。
至和至少還剩下具神魂,可這兩個小妮子,卻是極大概率已經(jīng)徹底魂飛魄散!
連裂青玉幾個雜碎都能認(rèn)出的神魂禁術(shù),許洛又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
費盡心機,歷盡千辛萬苦,甚至幾次三番差點連小命都沒了,許洛終于在枉生竹配合下走到這一步。
可想而知,當(dāng)看到這片青光海洋時,他心情是如何的復(fù)雜莫名!
此刻的許洛,甚至將自己肉身有可能已經(jīng)處于極其不妙處境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
當(dāng)然就算他現(xiàn)在再如何心急如焚,那也只能是無能為力。
若是計劃沒有成功,他敢保證自己只要一出這片青光海洋,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進(jìn)來!
許洛終究不是神,不可能萬事盡在其掌控,他心里暗嘆一聲,希望自己出去時,別一大堆黑毛母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轉(zhuǎn)悠吧!
感知著青光海洋無時無刻都在散溢的無量生機,許洛將心里所有紛雜思緒盡壓下,就這么在空中盤漆懸浮而坐。
絲絲縷縷的青須毫不遮掩的從渾身竅穴蜂擁而出,深深扎入青光海洋之中……
通天國依然還是那般安靜詳和,這里四周盡數(shù)被愁仙澤包圍,少有外人進(jìn)來。
哪怕這些年國主,主動派人到各大江河入口接引,依舊稱得上是人煙稀少。
由于氣候土地原因,生活在落仙嶼上的百姓也大多是衣食無憂,所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諺語在這里是行不通的。
老百姓隨便往泥里撒把種子,便能坐等收獲,還會有誰去賣力求活?
所以別看落仙嶼整個大島都被水域圍困,可真出水打漁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周求偏偏就是這極少數(shù)中之一。
他倒不是什么活不下去啥的,只是身為避風(fēng)灣唯一的土郎中,大多數(shù)藥材倒是跟這水澤離不開關(guān)系。
每次獨自外出采藥,索性也就網(wǎng)些魚貨,既能打發(fā)孤寂,還能滿足口腹之欲!
周求須發(fā)隱現(xiàn)銀絲,年紀(jì)已過花甲,可此刻操弄起漁船身手依然矯健至極。
“嘩啦!”
沉重漁網(wǎng)被輕松撒入水中,壓根就沒講究過什么方法技巧之類的。
反正這愁仙澤人跡稀少,水里魚蝦無數(shù),每日閉著眼睛隨手撒兩網(wǎng),那收獲也是喜人至極。
等了片刻,周求順手就要把破破爛爛的漁網(wǎng)提起來。
可這回任憑他如何拉扯,漁網(wǎng)發(fā)出一聲接一聲的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聲,就是不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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