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回宗
咦?
周求總算來了幾分精神,這是碰到大家伙呢?
可當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漁網(wǎng)拖上來,卻只見到網(wǎng)上掛著一具燒得漆黑的人形物。
周求雖然不通修行,可一輩子治病救人膽子著實不小,這會兒心里唯一念頭就是。
這又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碰到了水澤中那些會噴火的山精水怪,這段時間來,愁仙澤冒出來的兇獸可是多出不少。
“哎……”
周求微微嘆口氣,并沒有再將人形物丟下去,反而將其先暫時擺在甲板一側(cè),準備回到岸上后再將順手挖個坑埋了。
無論如何,總歸也講究個入土為安!
他沒注意到,隨著時間逐漸過去,一絲絲不起眼的灰光,在人形物身體上開始閃爍。
可與此同時更多的綠色光芒,卻如臨大敵般瞬間暴起,將灰光盡數(shù)消融,可灰光卻如同星星之火般從人形物體內(nèi)涌出,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兩方就以人形物身體為戰(zhàn)場,不停糾纏消融,綠芒也由最開始的肆虐無忌,慢慢的變成僵持不下,最后反而被灰光撲滅。
人形物也在這時候,突兀輕顫幾下。
看著已經(jīng)日頭已經(jīng)升至頭頂正上方,氣溫也逐漸變得濕熱,周求抓起衣襟在額頭上胡亂擦拭幾下,決定今日就到此為止。
看著旁邊竹簍里濕漉漉的各種藥草,還有船艙里正在活蹦亂跳的肥美大魚,他皺紋叢生的老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撿了個漆黑死人。
可當他看過去時,眼睛不由得睜得老大,還不相信般又伸手使勁揉了揉。
剛剛自己親手拉上來的漆黑死人,此時就跟換了個人一般,露出本來面目,卻是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
此刻他還在昏迷不醒,身周鋪滿一地漆黑污垢,像極蟲類蛻殼后模樣。
周求雖是膽子大,可終究也是個普通百姓,下意識還以為自己遇到了什么兇怪邪物,他順手抄起旁邊鐵木槳,就準備將年輕人再次挑落大澤。
可就在這時,年輕人不知怎么回事,高大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周求被嚇得連退幾步,可好片刻過去,年輕人除了身體劇烈抽搐,又再沒有任何動作。
周求緩緩走上前去,手中下意識抄起來的沉重木槳,在年輕人身上狠狠拍打幾下。
“既然已經(jīng)醒來,就給老夫站起來……
你究竟是何人,怎會跌落大澤?”
可無論他怎么拍打呵斥,年輕人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反倒是好像正在做著極端恐怖的噩夢般,清秀面孔直接皺成一團,看上去竟有幾分猙獰。
周求此時也有些麻爪,只能用手中船槳一下接一下的敲打,力道也越來越重。
可他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每敲擊年輕人一下,便有一絲不起眼的灰光,仿佛順著反彈力道滲進自己身體。
才僅僅敲了幾下,他便覺得往日強壯身體就像是被什么抽空一般,竟然開始大聲喘息起來。
砰、砰沉悶響聲回蕩在空蕩蕩的愁仙澤,聽起來莫名有些瘆人。
明明頭上太陽正烈,可周求越打,心里愈發(fā)開始發(fā)寒,這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他常年在愁仙澤采藥打漁,雖是年紀有些大,可雙手力道卻不輸壯漢,再加上鐵木所制的沉重船槳,打了這么多下,這年輕人身上卻連個紅印都沒有,當真是古怪至極!
也不知是心里畏懼,還是打這么久已經(jīng)疲累,周求只覺得手中船槳愈發(fā)顯得沉重,終于他大聲喘息幾下,無力的靠著船舷癱坐下來。
可那年輕人還是保持著渾身抽搐的動作,連動都沒有動彈過。
周求好不容易喘勻氣息,對眼前這油鹽不進的家伙,也不禁惡從心頭起。
他娘的,老夫奈何不了你,也得罪不起,你還是繼續(xù)去愁仙澤水底跟魚蝦做伴吧!
這回周求大著膽子湊到年輕人身邊,見他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便用船槳挑起他身體就要拋下船。
可正當他雙臂用力,將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年輕人挑起來時,卻發(fā)現(xiàn)一件更為古怪的事情。
這怎么打也不醒來,甚至像個鐵疙瘩一般的年輕人,竟然是個雙腿殘廢的瘸子!
這駭人發(fā)現(xiàn),簡直比年輕人怎么打也不醒來這件事情,還要更讓周求上頭。
不過發(fā)現(xiàn)這個后,他一直提著的心反而放下幾分,只要這年輕人并不是什么山精邪物就好。
畢竟自古以來,也沒聽說過那些神通廣大的玩意兒,會瘸著兩條腿走路!
只是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身體這般結(jié)實強悍,可偏偏兩條大長腿卻跟面條似的軟塌塌拖在地上,這副模樣未免也太過古怪了些!
確認這年輕人也是人后,周求也沒了要將他拋下的心思,索性小心翼翼將年輕人扶坐起來。
見著那張滿臉痛苦猙獰的清秀面孔,他眼中神情變幻,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竟露出一絲喜色。
猶豫片刻后,周求雙臂用力便將年輕人抱進了船艙……
碎空海從高空上看下去,就宛如鑲嵌在詭仙域最南邊的巨大明鏡,而玄龜城就是這面鏡子上最為璀璨的寶石。
特別在大中午烈日當空之時,平靜海面沒有各種魑魅魍魎出沒,被當成城墻的高聳崖壁,在陽光照耀下泛起漫天金光,似乎象征著這座巨城的堅不可摧!
這壯美景象看起來,安靜詳知至極!
就在這時,一道刺目銀色流星從神木洲方向劃破天際,筆直朝著玄龜城落來。
還不等銀光落下,自城中云霧繚繞山峰上便伸出一只遮天巨掌,輕描淡寫的便將銀光托在手中。
還不等玄龜城百姓發(fā)出驚訝贊嘆動靜,下一刻,銀光、巨掌又齊齊消失不見。
在乞活盟內(nèi)院高聳入云的凌云峰山巔,剛剛消失的巨掌掌心一翻,便將銀光輕輕放在地上。
銀光在這時也飛速消散露出真容,正是清仁在補天閣山門仗之橫沖直撞的遁天舟!
只是此時靈舟卻是通體毫光黯淡,顯然已是元氣大傷。
就在遁天舟出現(xiàn)的那一刻,從山腰碧潭處,便冒出兩道身影如電光般朝山巔處飛來。
靈舟才剛剛落地,人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不遠處,可一見到這駭人場景,人影還沒落下便已經(jīng)齊齊驚呼出聲。
“遁天舟怎會這副模樣?”
“清仁師叔,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無憂你這混賬玩意兒,再不過來接人,你師叔祖我還有這些娃娃,怕是真得撐不住了!”
前面人影正是乞活盟宗主秦無憂,身后則是掌管青羽洞的靜云真人。
秦無憂身形在空中一頓,繼而速度又陡然加快筆直落在甲板上。
可入眼景象直接讓他臉色變得鐵青無比,只見清仁老祖正看似無恙的屹立在舟首,可那搖搖欲墜的身形,明顯透露著情況不妙。
齊泰山、傅立葉、步行天……
此次前去神木洲的弟子大半都或躺或坐在甲板上,動也不動,一個個那臉色就跟死人沒多少區(qū)別。
就連向來體壯如牛的齊泰山,此時也是胸膛上下起伏不定,渾身氣機就跟風中殘燭般,好像隨時都能熄滅!
至于自己那便宜孫女婿許洛,以及雨家姐妹倆,不知為何卻沒有出現(xiàn)?
秦無憂臉上憂色一閃即逝,可馬上就察覺到,這些弟子并沒有什么大礙。
倒是修為最深的清仁老祖,卻明顯情況不對,竟然已經(jīng)是一副油盡燈枯架勢!
可此刻情況,明顯不允許他關(guān)注這些細枝末節(jié)。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清仁老祖現(xiàn)在死在凌云峰,那趴在祖師堂下面的清歸老祖,怕是會把他這身皮都都給扒了!
秦無憂身形一晃便出現(xiàn)在清仁身邊,掌心瞬間露出足足三顆地脈精髓拍進他體內(nèi)。
清仁精神一振,慘白如紙老臉終于露出一抹血色,可他卻是苦笑著搖頭。
“別再浪費靈藥,師叔祖這傷非是靈藥可及,接下來老夫交待你幾件事就需要閉生死關(guān),希望能從老天爺那里搶回一條命!”
秦無憂眼中露出悲傷神情,下意識還想要再掏出靈藥,可馬上清仁就已臉色一寒,厲喝出聲阻止了他。
“你這混賬是聽不懂人話么?要是這些藥有用,老子還用等到你來救?”
“師叔祖……”
秦無憂嘴唇張合想要反駁,可偏偏又知道清仁說得一點也沒錯。
身為乞活盟唯二的散仙老祖,清仁身上靈藥寶貝,比他這位宗主都肯定是只多不少,自己這也就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可此刻連他這位三花真人,都能極其明顯的察覺到清仁狀態(tài)不對,可見他此次傷勢之重。
這位師叔祖對現(xiàn)在的乞活盟來說,可是不折不扣的擎天柱、鎮(zhèn)海石,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乞活盟就相當于去了半條命,這如何讓他不慌亂擔憂?
清仁長長吐出口胸中郁氣,見到秦無憂那都快要哭出來小模樣,知道他也是擔心自己,聲音也不由得緩和下來。
“你也別太擔心,老夫這條命當年就是從爛泥坑里爬出來的,沒那么容易死!
不過今后很長一段時間,老夫怕是無法再收拾那些畜生,你這個做宗主最好先有個心里準備!”
他這話說得隱晦,可意思卻很簡單,老子怕是要廢,你小子最好早做打算!
秦無憂死死盯著他那張老臉,最后好像終于確定清仁沒有說謊,臉上露出輕松神情,滿不在乎的撇撇嘴。
“師叔祖這話說得,好像咱們乞活盟,已經(jīng)就只剩下你老人家一個能喘氣的了,你這也未免太瞧不上,咱們這些做晚輩的。”
清仁神情一愣,似乎沒料到秦無憂竟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可馬上又發(fā)現(xiàn)秦無憂那強自掩飾的擔憂神情,他又下意識苦笑搖頭。
可這回還沒等他再說什么,秦無憂又已經(jīng)沉穩(wěn)出聲。
“師叔祖你現(xiàn)在這情況,還是少操點心,咱們乞活盟能屹立千萬年不倒,絕不是只靠著哪一個人能成的!”
他這話雖有些寬慰意思,可其中堅毅自信之意也是溢于言表。
清仁定定看他片刻,可秦無憂眼神卻是沒有半分退縮神情。
終于,一抹欣慰神情從清仁眼底一閃即逝,他手指無力虛點秦無憂幾下,故作輕松的掩飾著心里那抹激昂。
“罷了,老夫現(xiàn)在也管不了你們,你抓緊去看看那些弟子,千萬別落下什么后遺癥。
這些弟子這回可是吃盡了苦頭,可只要能安穩(wěn)成長起來,日后這幾人也絕對是咱們宗門的基石!”
“師叔祖放心,只是還有……”
聽出清仁話中離去之意,秦無憂終于再忍不住,想問問許洛幾個沒有回來的弟子情況。
可他話才剛說出出口,清仁那張老臉便露出罕見至極的羞愧神色,他有些頹然的擺擺手。
“老夫知道你想問什么,此事一言難盡,其中詳細經(jīng)過,老夫也是從這些弟子口中得知,你先救人,然后再問他……
錚!”
話還沒說好,他體內(nèi)便發(fā)出一聲斷弦脆響,清仁兩人頓時齊齊色變,秦無憂就跟被人踩著尾巴尖般彈起來,下意識大叫出聲。
“先別管這些,外間諸事弟子都會處理妥當,你老還是先回去閉關(guān)為好!”
清仁也知道自己實在是拖不起,也不再廢話只是朝后邊一直臉色鐵青的靜云微微點頭,便滿眼感慨的消失不見。
秦無憂見他離開,這才走到齊泰山幾人身邊,一一給他們喂食下靈藥。
沒過片刻,齊泰山便最先醒來,他下意識就從甲板上彈起來做出戒備模樣。
可等看到秦無憂與靜云兩張滿是寒霜的老臉,他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等人已經(jīng)回到山門。
“宗主、靜云師叔……”
齊泰山下意識驚呼出聲,可臉上喜色還沒來得及涌出,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結(jié)結(jié)巴巴恭身行禮。
“泰山見過宗主大人、靜云師叔!大師兄還有雨師姐他們……”
秦無憂倒沒想過遷怒于人,可此時也委實是憂心如焚,沒心思寒喧便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先看看身體有無大礙。
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此時再如何憤怒也無濟于事!
這時傅立葉幾人也跟著先后醒過來,見著齊泰山那副鵪鶉模樣立即也明白過來,臉上齊齊露出羞愧神色,恭恭敬敬行禮后便一直低頭不語。
“烘爐宗弟子善心、善德,見過秦宗主及靜云前輩!”
“好了,都別做這副小兒女作態(tài),將此次神木洲之行所有經(jīng)過,原原本本說給老夫兩人聽……”
秦無憂連王沛然這兩個外人一時都顧不上,直接詢問出聲,倒是靜云心思縝密,便走到滿臉拘謹兩人身邊寒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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