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元保也是寶
九月,本是豐收的季節,可在邊境,只有戰后濃濃的黑煙飄蕩著,大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還間雜這些許的沙子,半點不見九月該有的樣子。
右副將吃了幾口沙子,趕忙呸呸呸的啐了幾口,邊吐沙子邊罵罵咧咧的,半點沒有女子的溫婉。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就從大帳里出來走這幾步路,都快被沙子埋了。”
“啊右,你可別抱怨了,本將軍都在外面和北周軍打了一仗了,你個不打仗的還這么多屁話。”
左副將正好聽到右副將的抱怨,看著在大風里還不忘騷包的拿著把破扇子的右副將,調侃道:“就這黃沙漫天的地方,你還不忘你的破扇子,我是公主似的,非得把你一腳踹回北大營不可。”
“公主可不像你!庇腋睂⒌靡獾纳壬茸约旱膶氊惿茸。
左副將與右副將都是女子,卻能參軍入伍,不得不說,這東元國的特殊,東元國男女地位平等,女子同樣可以出將入相,當然,想娶男人也是使得的。
而且東元國特別重視嫡出,提倡一夫一妻,民間只有夫妻成親十年無子嗣方可納妾,在皇家,也只是將時間縮短到了五年,皇后五年無所出,才可開后宮納嬪妃。
這廂左右副軍日常斗嘴,她們嘴里的公主卻在大帳里對著沙盤思考。
元保兒看著沙盤上代表北周的旗子,神情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四年前。
那時她才十五歲,隨著師傅秦國公一家奔赴北境,當時她已經隨著秦國公多次出入戰場。
那次她只以為和往年一樣,無外乎是抗住北周的鐵騎,要不就是被北周的鐵騎踏入北境三關燒殺搶掠,卻沒想到,那一仗,賠上的居然是秦國公一家的性命。
元保兒只來得及護下秦櫻,秦國公唯一的孫女。后來還是元保兒的小舅舅武安侯府的嫡次子謝安和及時趕來,救下了她倆的性命。
元保兒自幼與秦櫻一起跟隨秦國公一起學習兵法謀略,十歲便跟著秦國公上了戰場,十二歲開始上陣殺敵,直到十五歲親眼目睹秦國公一家因為奸人的出賣,血灑北境。
從她十五歲開始,元保兒將名字里的寶字換成保字,取得是保家衛國,保護親緣的意思。
她十六歲的時候,在皇后與太后的支持下,整頓北境軍,自此,代替了秦國公駐守北境。
秦國公一家戰死,也極大的刺激了太后,秦國公府是太后的母族,也是當初在先帝的男寵之亂中,與皇后的母族武安侯府一起,幫助當今皇帝登上皇位的助力。
一邊是親生的兒子,一邊是親弟弟,自己的兒子謀害了自己的弟弟,要強了一輩子的太后第一次感到無力,若不是元保兒護下了秦櫻,太后怕是也得跟著去了。
想到她那個好父皇,元保兒冷笑一聲。
當初靠著秦國公府和武安侯府登上皇位,轉頭就不滿太后與皇后,以皇后五年無所出為由,私納了昌平伯府的女兒安氏,那安氏一朝得子,得封貴妃,便開始在后宮和前朝攪風弄雨。
秦國公府一家之死,便與安貴妃一家脫不了干系,但元保兒與太后沒有證據,就算知道是皇帝與貴妃的算計,也只能隱忍。
隨著秦國公之死,皇帝也開始抖起來了,公然與太后皇后打擂臺,多次想要廢掉皇兄的太子之位,改立安氏所出的大皇子為太子。無奈太后雖沒了秦國公的助力,可皇后的母族武安侯府還在,再加上元保兒爭氣,快速的掌控了北境軍,做了皇兄的后盾。
東元國的皇權之爭也隨著元保兒接手北境軍開始,擺到了明面上。
元保兒有時候真是覺得他那父皇是個蠢貨,北周勢大,西齊與東元靠著聯姻結盟才能與北周抗衡,他那父皇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不惜害的將臣慘死北境,北境百姓幾乎被屠戮殆盡,真真是件件事情都戳在了元保兒心肝肺上。
元保兒都想弒君殺父,將她皇兄盡快拱上皇位,也不怪她如此偏激,當初她父皇下命令時,也沒想過當時她也在北境,也差點死在那里。
正想的出神,被進來的左副將打亂了思維,元保兒索性放下手里的旗子,起身離開沙盤邊上,坐到了大帳中央。
看著隨著左副將一起進來的滿臉沙土的右副將,元保兒輕笑一聲。
“公主”,右副將代金大刺刺的道:“連您也笑我,定是與阿左學壞了!
您趕緊別笑了,真是好丟臉吶,想到剛才為了與代戈置氣,還故意多扇了好幾下扇子,越發的灰頭土臉了。
代戈知道再刺激,代金說不定就要惱羞成怒了,便沒反駁代金的話。
元保兒看著下面兩個副將,她兩個是自小跟著自己的,后來元保兒接手北境軍后,便提拔為了自己的左右副將。
不僅如此,她倆還是自己紅昭軍的左右統領。這紅昭軍不過三百人,但卻是元保兒的私屬,又都是女子組成,平時護衛公主府,戰時又能編入軍隊協助作戰,雖然人數少,卻都是精銳。
代戈上前將西齊的回信交給元保兒,看著信里面的回復,元保兒示意左右副將一同看。
代金本想趁著代戈與元保兒說話的時候,偷偷將自己的扇子藏起來,卻不料元寶兒突然回頭,正好看到代金鬼鬼祟祟的往胸口塞扇子。
元保兒詭異的挑起了眉毛,望著自家右副軍一只手扒開衣領,一只手塞扇子的神奇畫面,還能不動聲色,真真是好定力。
左副軍卻沒有元保兒的定力,毫不掩飾的笑開了聲。
右副軍快速的將扇子塞進衣服里,沖著左副軍道:“你給我閉嘴,還看不看信了!
西齊來的回信,每年冬季,北周都會派兩隊兵馬,分別進攻西齊與東元的北境,為的是搶奪過冬的糧食。
雖說北周勢大,地域廣闊,但位置不好,土地多是草原荒漠,這樣的地方自然種不出糧食,所以便會每年南下搶奪西齊與東元,兩國為了抵抗北周,便以姻親的形式,每隔一代便互換和親,保證了兩國的聯盟。
元保兒為了今年一仗打退北周,想要聯合西齊的主帥,兩面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便寫信與西齊的主帥。
因為西齊那方主帥是新來的,元保兒不熟悉其作戰風格,看到回信說是合作,元保兒卻還是不放心,索性與自己的左右副軍商量,要不要親自去一趟西齊的營地,當面商討。
左副軍是同意的,畢竟信上說的怎么也不比當面商討來的直白明了。
右副軍也沒有反對,但比直來直去的左副軍,代金想的更多。
代金拿過一幅行軍圖,指著地圖安排去往西齊大帳的路線和人員,她說起正事來總是慢吞吞的,恨不得十全十美才好。與她平時那幅手拿扇子的騷包樣子很不一樣,端的是一派正直。
只可惜在場的人,都見過她私底下的樣子,哪有正經人沙塵天里還扇扇子的。
元保兒看著他說話時一副耿直忠厚的模樣,頗覺自己的這位右副軍是個人才,能一瞬間轉換面孔,相比起右副軍,阿左才是真耿直忠厚。
她們商量了半天,最終還是元保兒拍板,帶上左副軍,右副軍留守。
右副軍:“……”我真是日了狗了,合著老子謀劃了半天,全給了左副軍做嫁衣了。
所以說,誰說忠厚老實的人就沒有小心思呢。
元保兒留下右副軍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的,畢竟右副軍機靈,在自己離開的期間,有什么事情,右副軍也能很快的處理。
而左副軍沒有右副軍機靈,卻勝在她那執著的勁兒上,是很好的護衛人員。
元保兒不僅能行軍打仗,也了解她手底下兩個將軍,很清楚該如何做,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益。
解決了這件事,元保兒揮揮手,示意你們兩個可以滾蛋了,本公主不想在看到你們兩個衰貨了。
左右副軍從善如流的踢踢踏踏勾肩搭背的出去了,半點看不出來剛才兩人還為爭奪陪同公主去西齊的資格而使盡心機。
等兩人走后,元保兒又走到沙盤旁邊,盯著代表北周的旗子,隨手又調整了西齊與東元的布置,看了一會兒,便又隨手打亂了所有的布局,又擺成了一盤新的模樣。
做完這些,元保兒又燒掉了與西齊的通信,望著地上的紙張變為灰燼,才叫親衛進來收拾。
等親衛走后,元保兒也出了帳子,并特意吩咐看守的雜兵道:“不許任何人進去!
那雜兵是個新來的,雜兵,顧名思義便是打雜的,大多都是各大將軍信得過的人。但元保兒不同,跟著她來的只有左右兩位副軍,而且她當初來的時候也頗為艱辛,自然不會有時間準備什么雜兵,這個習慣也延續到了現在。
雖說現在已經全面掌控了北境軍,也在北境駐守了四年了,但北境也不只有北境軍,而且北境軍也不一定是鐵桶一塊,皇帝的勢力早就滲透進來了,要不然當初秦國公也不會毫無防備,死在了背后人的冷箭上。
元保兒上一個雜兵死在了北周的偷襲下,這個便是接替上一個的,不過這個新來的似乎也頗為有趣,哪里有守賬門還東張西望的呢。
不管他有什么秘密,元保兒都不在意,畢竟,她還想引出這北境里的一條大魚來呢,四年都過來了,又豈會再意這一時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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