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狂風(fēng)驟雨過后,沈望舒第二日起床時,只覺得全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稍一牽扯便酸痛不已。
她低頭苦笑,即便是兩人新婚之夜,魏衍都不曾如此粗暴的待她,三年的小意溫柔,沒曾想竟都是裝出來的。
昨夜那般無所顧忌的沖撞,根本就沒有把她當(dāng)妻子,更像是隨意發(fā)泄的玩物。
她從未想過,沒有了利用價值后,自己竟會變的這般凄慘和輕賤。
沈望舒艱難的起身,獨自穿好衣服后,準(zhǔn)備回到她的月瑤宮,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書房的木門從外被人推開的聲音。
抬首睨了一眼,三個身形健壯的嬤嬤從外面強勢闖入。
為首的是魏衍的乳娘,鄒嬤嬤。
沈望舒不喜這個嬤嬤,常聽身邊的素錦和彩云說,這個嬤嬤仗著自己的身份,在王府里橫行霸道,即便是的彩云素錦這些從相府陪嫁來的丫頭,也常受她的奚落和苛待。
鄒嬤嬤冷著一張臉,看著走路都打晃的沈望舒,譏笑道:“王妃,您可算醒了,老奴今兒是得了王爺?shù)拿睿瑢3虂硭藕蚰锬锏摹!?
說完,她對著身后的兩個嬤嬤使了個眼神,兩個嬤嬤便走到了前面,其中一個人手中端的托盤上,赫然擺放了一只盛滿湯藥的玉碗。
“王爺知道昨晚上王妃辛苦了,特意吩咐奴婢熬了一碗補湯給娘娘送來,您請用吧。”
鄒嬤嬤尖厲的嗓音沙啞難聽,話中總是的含著一股子譏諷,聽的沈望舒難受。
那玉碗中盛的黑乎乎的湯藥,更是讓她隔著半米就能聞到碗中散發(fā)出來的苦澀味。
沈望舒嫌惡的轉(zhuǎn)過頭,擺了擺手。
“這藥我不喝,你們拿走吧!”
鄒嬤嬤卻冷笑著轉(zhuǎn)身將書房的門栓插上。
“這可由不得你!”
“老奴喚你一聲王妃娘娘,那是給你臉,勸你別不識抬舉,今天你若老實的把藥喝了也就罷了。要是不喝,奴才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把這藥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鄒嬤嬤說完,眼中透著十成的狠厲。她將托盤上的藥碗端起,給了另外兩個嬤嬤一個示意的眼神。
“花嬤嬤,任嬤嬤,王妃不懂事,看來咱們得好好給她教教咱們王府里的規(guī)矩了。”
說完,房中另外的兩個嬤嬤心領(lǐng)神會的走到沈望舒身邊,一個從身后抱住束縛住她的手腳,另一個使勁的捏住的她的雙頰,強迫她張開了嘴。
沈望舒從小身嬌體弱,縱是她拼命掙扎,也敵不過三個身強體壯的嬤嬤,只能無奈的被束縛著身子。
桂嬤嬤端起藥碗,放到鼻下輕嗅,隨即嫌惡抬手扇了扇味道。
轉(zhuǎn)頭看向沈望舒時卻又露出陰惻惻的笑。
“良藥苦口利于病,老奴這也是為了王妃好,得罪了。”
說完,桂嬤嬤走到被牢牢束縛住動彈不得的沈望舒面前。
將玉碗中的湯藥一股腦的灌到了沈望舒的口中。
沈望舒想要將口中辛辣苦澀的藥汁吐出來,卻被一臉兇惡的鄒嬤嬤用力鉗住下巴,無法外吐,只得順著喉嚨往下咽。
將整碗的湯藥全部灌下后,沈望舒身邊的兩個嬤嬤才放開她。
得了自由的沈望舒大口喘著粗氣,連著劇烈咳嗽了半晌才停下。
她抽了一下鼻子,用不屈的眼神盯著面前的三個嬤嬤。
咬著牙齒,半揚著頭顱。
“藥喝完了,現(xiàn)在該放我走了吧。”
鄒嬤嬤淺笑一聲,沒有絲毫要就此放過她的意思。
“王妃想走當(dāng)然可以。
只是昨夜您一時氣憤,撕了王爺親手為您做的肖像圖,此事可把王爺氣壞了,吩咐我等在這看著,要王妃務(wù)必親自將撕碎的畫作修復(fù)粘好才能走。”
說完用手指向身旁散落一地的肖像碎片,輕蔑的笑出了聲。
“王妃還不趕快拼上粘好,我等也好早些回房休息。”
鄒嬤嬤說著,還隨意的打了個哈欠。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對身旁的花嬤嬤吩咐,“去取些膠水漿糊來,再帶個馬扎過來,好好的看著王妃,規(guī)矩的把事情做好了,咱們幾個也好交差啊。”
花嬤嬤得令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沈望舒癱坐在地上,她沒想到被灌藥后,還要受到這種屈辱,不禁紅了眼眶,但她高昂著頭顱,硬生生的將眼中即將溢出的淚水給收了回去。
為了魏衍那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她就是多掉一滴眼淚都不值得!
調(diào)整好情緒后,她從地上爬起身,將散落了一地的肖像畫碎片全部拾起,小心翼翼的放到窗邊的黃花梨案幾上。
接著面不改色的坐在案幾前,將所有的碎片細致分類,一一擺好,有褶皺的碎片還被細心的壓平才歸類。
鄒嬤嬤看著沈望舒這般配合,沒有丁點的反抗,反倒是有些詫異,她知曉沈望舒從小在相府驕縱著養(yǎng)大,嫁到王府也是被琰王百般嬌寵呵護著,理應(yīng)是一身的刁蠻傲骨,由她來好好的磋磨一番才對。
卻不想一夜之間,沈望舒就認(rèn)清了自己的身份位置,變得聽話配合,倒是讓她找不出折磨人的借口來了。
花嬤嬤很快取來了膠水漿糊,書架上也有全新的卷軸,沈望舒就這樣在三個嬤嬤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將肖像碎片挨個粘好,周到細致的完全不似嬌養(yǎng)的千金小姐,反倒是比王府里大部分做活的丫頭還要認(rèn)真。
鄒嬤嬤坐在馬甲上,一眼不眨的看著沈望舒,企圖從她的動作中找出什么錯處來。
自從沈望舒嫁到琰王府后,鄒嬤嬤便看不上這個名正言順的王妃,只因作為皇室貴婦來說,沈望舒有些過于貌美了,這樣出挑的姿色必定是個禍水,不如那些姿色平庸些的會操持家務(wù),打理后宅。
卻不想這不著調(diào)的偏見,反倒是讓她蒙了個正著。
嫁過來剛?cè)辏蛲娴哪讣揖偷古_失了勢,還險些連累上她家王爺,如今失去了相府嫡女這個光環(huán),雖頂著個王妃的名頭,地位卻一落千丈。
只是鄒嬤嬤不明白,這沈望舒既然沒了用處,休棄出府也就罷了,還留著她這個空殼王妃作甚。
細細觀察沈望舒那美艷出塵的俊俏模樣,便猜測魏衍定是被這副皮囊給蠱惑的勾了魂去,才不舍得撒手。不免在心中對著沈望舒又暗呸了兩口。
沈望舒雖體力上稍差些,但手還算巧的,不多時,便將整副肖像圖粘好復(fù)原,雖然依稀能看出當(dāng)初撕碎的痕跡,但是修補的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她將粘好的畫像輕輕拾起,漫步走到了當(dāng)初掛著肖像圖的地方,小心謹(jǐn)慎的將畫像掛回了原處。
“鄒嬤嬤,這畫我粘好了,王爺還有別的要求嗎?若是沒有,可否放我回月瑤宮了?”
沈望舒昂著頭,挺直身板,眼中沒有絲毫懼色,直面鄒嬤嬤審視的目光。
少頃之后,鄒嬤嬤沒法子,只能將人放出了書房。
走出房間之后,沈望舒長呼了一口氣,仿若脫骨重生一般。
回到月瑤宮后,她將院中修剪花草的素錦喚了回來,吩咐她燒上一桶熱水,想要將昨晚滿身污穢全部洗掉。
躺在浴桶中后,沈望舒用力的揉搓昨晚魏衍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肩頸處、手臂上、甚至大腿根,全都布滿了青紫色的淤痕。
沈望舒用手舀起一捧水,閉著眼潑在臉上。
她深知昨晚的殘暴只是個開始,往后的日子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地獄。
對于曾經(jīng)有相府做靠山的沈望舒來說,美貌便是錦上添花,但是沒有了權(quán)勢和地位加持的美貌,于她而言反到變成了枷鎖。
“素錦,這幾日我都沒有看到彩云,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沈望舒趴在浴桶邊緣,轉(zhuǎn)頭看向守在身邊伺候的素錦。
一瞬間,沈望舒看到素錦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她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你實話實說,她到底怎么了?”
沈望舒皺著眉頭,預(yù)感到發(fā)生了不好的事,審問的聲調(diào)都拔高了幾度。
素錦和彩云是沈望舒的陪嫁丫頭,更是陪她從小長大的玩伴,如今沈家倒臺,她能依靠只有這兩個丫頭了。
素錦還未開口,倒是先低頭哽咽上了。
在沈望舒的再三逼問下,才終于松了嘴。
“前幾日宋御史登門拜訪,前廳伺候的嬤嬤恰巧不在,就讓彩云去幫著伺候,誰知那御史老爺竟看中了彩云,王爺他……就把彩云……送給御史大人了!”
素錦說著說著,竟哭出了聲。
“此事……我也是今晨才知道,不敢告訴王妃,怕您氣壞了身子。”
沈望舒雖全身泡在溫水里,卻依舊從內(nèi)到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讓她渾身發(fā)抖,但是為了安慰哭得不成樣子的素錦,還是強裝鎮(zhèn)定的開口。
“沒關(guān)系,這點事我承受的住。
彩云被送給了宋御史,比我家中那些被送到教坊司的姐妹們好多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往后咱們還有機會去看她。
回頭從我的首飾盒子中挑幾個像樣的首飾,替我送到御史府中,就當(dāng)是我給她準(zhǔn)備的嫁妝吧。”
沈望舒自己說著,眼眶卻紅了,她抬手想要拭去素錦眼邊的淚痕,手中帶的水漬反倒是弄濕素錦的臉。
(https://www.dzxsw.cc/book/18970470/3069309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