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江之郁大驚失色的看著晏頃遲,晏頃遲眸光黯淡了幾分,他回視著江之郁,唇邊笑意沉沉。
江之郁從這雙無波無瀾的黑眸里窺探到了冷漠的嘲諷,他下意識想避開晏頃遲的視線,但晏頃遲的目光始終流連在他身上,一瞬不瞬,似乎真如自己所說的那般情真意切。
“我和江公子情深意篤,何罪之有?”晏頃遲沒有任何的情緒的慢慢說道,“我碰過他,也吻過他。”
如此不恥的話,竟被他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了,眾人齊齊寂然了一瞬。
“晏頃遲!”有長老伸出手,指著他,咬牙切齒道,“你糊涂啊!你糊涂!你可知道你這是在自斷己道!你縱有百般不恥,也不該做出此等荒唐下作的事,和江之郁暗通款曲!”
“你……”江之郁此時竟一字都說不出,他在雜亂交錯的視線里,竭力克制著心底涌出的懼怕,強撐著口氣,辯解道,“他胡說,我們之間門什么都沒有!”
晏頃遲瞧著他含淚的雙眼,又是笑:“宮里不都知道么?阿郁,我心不假。”
江之郁齒間門顫抖,他攤身在地,俊秀的臉上可憐之色消的一干二凈,唯剩驚慌失措占據了眼底。他知道晏頃遲這番話出去,自己今日定是在劫難逃,宮里謠言沸沸揚揚,自己有理也成了無理。
適才所有的欣喜煙消云散,江之郁在晏頃遲冷漠的目光里,難以抑制的顫栗:“晏頃遲!你撒謊!!我看見你和蕭衍在一起了,你想拖我下水,你做夢!”
晏頃遲充耳不聞,抬首對周青裴萬般虔誠的說道:“掌門,我所言為真,我想和江公子結為道侶。”
方才的嘩然和爭吵霎時間門消了音,聽到這句話的長老仙長們,在片刻的震驚中,眼中布滿了各種情緒,憤怒,愕然,不解……數十雙冷銳如刀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跪在殿中的人。
“荒唐!!”
周青裴怒不可遏,他撩袍幾步走下階,來到晏頃遲面前,余下的人立覺不好,但還未出聲,一記響亮的耳光猛然扇在晏頃遲臉上。
清脆的重響,晏頃遲被打偏了臉。
“師尊!”賀云升眼底慌亂再難掩飾,他不敢上前攔著,便只能跪地不斷磕頭,對周青裴說道,“掌門息怒!我師尊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錯了事,但罪不至此,掌門求您大發慈悲,不要寒了諸位仙長的心!掌門!”
晏頃遲緘口不言,他嘗到了齒間門的腥膻,溫熱的血從唇角溢出,復被隨手揩去,他望著周青裴,既不辯解,也不剖白。
“你今日鬧出這么大的笑話是在給誰看!”周青裴面色陰晴難定。
晏頃遲抬首,日光晃照著他的眉眼:“我無錯。”
“好……好,好一個你無錯!”周青裴胸口起伏,他似是無法再承受這般羞辱,抬臂指向江之郁,指尖顫抖,“三長老竟然要為了一個小兒這般折煞我,當真是循途守轍,謹遵門規!”
有人欲要出聲阻止,但周青裴的威壓久積不散,非旁人敢觸,便只能作罷,偌大的殿中此時再無一人敢言。
“晏頃遲!”江之郁從恐懼中掙扎出聲,哭喊道,“晏頃遲你胡說!你想害我!周掌門,我親眼所見他和蕭衍茍合,不信你去問賀云升,去問啊!”晏頃遲又是笑,笑意溫柔:“你不要鬧了。我今日畫了你的像,已經讓蘇縱拿去掛了,這宮里誰人不曉我們之間門的事。”
玉衡聞言側眸看向墨辭先,墨辭先端立著,并不斜視。
“我今日去三長老畫閣的時候,確實瞧見他在畫一幅美人圖。”玉衡說道,“畫上人竟是江公子?委實讓人意外,我怎么瞧著像蕭衍?三長老這樣開誠布公的承認和江公子茍合,莫不是想替人遮掩什么吧?”
“可笑,”晏頃遲面不改色的說道,“玉衡長老不過是在門邊站著,竟也能看清畫上人是誰?為何不直說你想冤枉誰?我若是對蕭衍有意,何至于等到現在才叫你們瞧出來?”
“三長老——”玉衡話音未落,墨辭先倏地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別再多言。
“我所言不虛。”晏頃遲又道。
“晏頃遲——!!”周青裴恨恨指著他,“你,還不知錯嗎!”
江之郁拼命搖頭,死不認命。
晏頃遲不動聲色的伏下身,低聲懇求:“是。既然話到這般地步了,便權當我錯了,可江之郁年紀尚小,不知是非對錯,還請掌門看在他是江氏遺子的情面上,不要責罰他,我愿卸冠領罰。”
“你還敢偏袒他!”有長老再也無法容忍,厲聲斥責道,“晏頃遲,你被這小兒蠱惑了心智不成!”
緊接著,殿中霍然掀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責問,晏頃遲對此沒有任何辯駁。
周青裴陡然揮袖,背過身去,只覺得殿中檀香太過濃郁,熏得他神思煩躁,久久無法冷靜,他揉了揉眉心,片刻不語,似是在斟酌最后的言辭。
賀云升屈膝跪行到晏頃遲身邊,泣不成聲:“師尊……師尊你為何要這樣,你和江公子分明——”
晏頃遲截斷了他的話,在刺目的日光里,高聲說道:“此事無關江之郁,錯在我身,請掌門責罰我一人足矣!”
話已至此,臺下眾人互相望著,又不約而同的偏過臉去不愿再看,今日晏頃遲在殿中此言,怕是無人救得了,可晏頃遲從來不會做出這般悖謬的事,只道是被這江氏之子蠱了心智。
眾人嗟嘆不已。
嘆息聲揚在風中,周青裴隔了半晌才緩過勁,他背著身不愿再看眾人,掩著面沉聲下令:“晏頃遲作為宗門長老,身兼職權,卻無視道義門規,與江氏之子茍合,有辱門規,故而免去職門!”
晏頃遲緘口不言,他嘗到了齒間門的腥膻,溫熱的血從唇角溢出,復被隨手揩去,他望著周青裴,既不辯解,也不剖白。
“你今日鬧出這么大的笑話是在給誰看!”周青裴面色陰晴難定。
晏頃遲抬首,日光晃照著他的眉眼:“我無錯。”
“好……好,好一個你無錯!”周青裴胸口起伏,他似是無法再承受這般羞辱,抬臂指向江之郁,指尖顫抖,“三長老竟然要為了一個小兒這般折煞我,當真是循途守轍,謹遵門規!”
有人欲要出聲阻止,但周青裴的威壓久積不散,非旁人敢觸,便只能作罷,偌大的殿中此時再無一人敢言。
“晏頃遲!”江之郁從恐懼中掙扎出聲,哭喊道,“晏頃遲你胡說!你想害我!周掌門,我親眼所見他和蕭衍茍合,不信你去問賀云升,去問啊!”眸,似是有一瞬的低沉:“誰指使你的?”
料想的責問和辱罵并沒有到來,江之郁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愣怔片刻后又是笑:“你來找我,就是問這個的?”
晏頃遲神色淡漠:“蕭衍那日也被人下了合歡毒,能碰到他的無非是我宮里的弟子,有人和你暗中勾結,是誰?”
江之郁眼神恍惚了一瞬,他面不改色的笑道:“三長老這么有本事,還用得著我告訴你?晏頃遲,這是我送給你的天賜之禮,你難道不喜歡嗎?要不是我,你這感情須得一輩子藏著掖著吧。”
“……”晏頃遲不欲多言,冬日的凜風吹拂起他的發。
“我該好好感謝你的,”江之郁眼中浮現出報復的快意,嗤笑出聲,“落魄的世家公子和宗門里霽月清風的晏長老……相濡以沫卻分釵破鏡,想想都是段令人唏噓的佳話。事已至此,罷了,這便宜占得也算值,畢竟不是誰都能和三長老有段露水情緣不是么?”
晏頃遲沒有任何多余的話,轉身離去,單薄的衣擺掃過覆霜石階,金黃的日光將他的背影渡了光,恰如天邊那落寞孤寂的鶴。
————
霜色的圍墻,在淡薄的月色下,落著稀疏的枝葉花影。
蕭衍倚在廊下,無言望著蘇縱,深夜的院中寂靜無聲,兩個人踩在燈籠的影子里,相對緘默。
“師兄今日被罰了一百鞭,”蘇縱說道,“現在還在榻上昏睡著呢,我看完他就趕緊來找你了,怕你沒人照顧。”
“……嗯。”蕭衍在深夜的燭火里,回憶著昨日的荒唐,心不在焉。
他腦海里是晏頃遲昨夜里對自己的話,他說他心有所往,復而吻下三次。
蕭衍身子有些發僵,他眼里始終是晏頃遲昨夜的影子,落在唇上的吻如同燎原的火,摧枯拉朽的燒進了心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今日宗門出了這么大的事,師尊真是……”蘇縱又惱又心疼,話音里夾雜著絲怨氣,“江之郁才入門不過半年多,師尊竟然這樣偏袒他!難不成真被蠱惑了心智,我早就看那個江之郁不是什么好人了。”
“師兄,”蕭衍的聲音低啞,字音發顫,“我想見見師叔,可不可以?”
“此事不成,掌門不讓任何人見他,”蘇縱說道,“不過我估計師尊現在也不太想見你,因為這件事還關乎到你,有人想拉你當江之郁的替死鬼,好在師尊說他要是中意你,還用等到現在,才堵住那群人的嘴。”
說罷,蘇縱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氣不過的罵道:“我早就說那個江之郁定不是什么好人!大師兄還說我多嘴,今日算是看出來了吧,出事了就想著趕緊撇清自己,真是的,師尊怎么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跟這樣的人結為道侶,你不知道,今日掌門當著所有人的面扇了師尊一巴掌,都是這個江之郁害的!師兄挨鞭子也是他害的!”
蕭衍再也說不出話,心里沉重到無法呼吸,是五音皆亂,六律皆毀。
“師兄……”他笑地勉強,“我不舒服。”
蘇縱怔了下,趕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你哪里不舒服?是體內靈氣沒有調理好嗎?要不要師兄幫幫你?”
“我、我不知道……”蕭衍不敢眨眼,他努力抬眼去看高懸的冷月,很努力的去看。
眼前搖搖晃晃的是月影、飄飄蕩蕩的是燈影,四面景色像浸在水里,他勉力克制著呼吸,手指無措的絞緊,緊到指甲掐破了掌心也渾然不覺。
蘇縱從那雙水漾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失望,心里大抵也明白些,主動側過身去,與蕭衍并肩倚在廊下,嘆息道:“阿衍,你自小是師尊帶大的,最聽他話,平日與我們師兄弟生分也合乎常理,只不過師兄還是得叮囑你下,今日這事不是你我能插嘴的,你萬不能去掌門那里說些什么,大師兄今日是替師尊討情,才被罰了這一百鞭,掌門現在氣頭上,你現在身子弱,可禁不住鞭刑的,知道了嗎?”
“江之郁已經被送下山了,掌門下了令,他這輩子都不準再靠近宗玄劍派,”蘇縱不耐煩的繼續抱怨道,“哎呦跪在門口哭得梨花帶雨那勁,還真以為誰稀罕他了。害苦了師兄為了他還要挨鞭刑,還有師尊也——”
“真是禍害遺千年,呸!”他偏頭啐了口。
蕭衍如墜深海,強烈的窒息感涌上來,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單薄的身子在寒風里微微打顫,分不清是冷的,還是情緒所致。
蘇縱察覺了,他想勸解,又不知所言。
蕭衍再也佯裝不下去,眼睫微垂,怔怔地淌出淚,他不想給人看見,又抬手倉皇地抹去,偏眼眶熱意不散,淚似斷了線似的,如何也止不住。
話都哽在喉嚨里,他極力遮掩著自己的失態與委屈,僵硬笨拙的笑了笑。
蘇縱會意,偏過臉去看院中景色,佯作不覺:“阿衍你不要太難過,我知道你心疼師尊,沒事的,江之郁已經被送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等師兄醒來了,我就去問問師兄此事怎么個說法。”
他話音落,手腕忽然被熱意覆住,轉過頭,瞧見是蕭衍輕輕抓住了他的腕骨,蕭衍低著頭沒說話,蘇縱愣怔,恍然發覺手背已被淚點打濕。
微末的涼意沿著肌膚散開,消失。蘇縱任由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克制著情緒,盡力不讓自己去替蕭衍拭淚。
他知道蕭衍這是在遮掩,縱使這般無力的遮掩,他也不能堂哉揭穿。
“師兄,”蕭衍再抬首時,卻是笑著的,他以笑蓋住了自己的傷感,哀求般的說道,“求求你了,帶我去見見師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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