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啞巴皇子復仇記
黑云壓頂,疾風驟雨,刀劍之聲在狂風的裹挾下,更顯凌厲。
蘇玥被一路拖拽著出了破廟,踩著泥濘地,腳下竟是一軟。
腥風血雨、胳膊腿亂飛的場面寫起來是一回事,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可心里頭這點不適還不足為道,留林棟在那以一當十地拼殺,卻是不忍。雖然這廝直到最后還在懷疑她,雖然她和楚陽一個廢人一個傷患,留下來也不一定幫得上忙,但
蘇玥抬眸,正對上楚陽冷冽了幾分的神色,他該是不舍的吧,奈何形勢所逼。
雖然知道楚陽帶上她是為了她的用處,其實并沒有打心底里地信她,可還是忍不住再次一表忠心,“主子,你信我,不是我。”
處理被孚蟲叮上的傷口,步驟雖不難,卻要求手穩,顛簸的馬車上根本做不到。何況蘇玥只說找個僻靜地,具體上哪她一概不曾過問。一舉一動都在人眼皮底子下,怎么可能傳遞出消息?
只能是追殺他們的那一路勢要趕盡殺絕,趁夜追了上來。這點,楚陽自然不會想不明白。
他下巴一點算作回應,腳下不停,拎著蘇玥的衣領子將她甩上馬車,自己則拽好韁繩,馳騁起來。
要說這雨天行路是真遭罪,把蘇玥的五臟六腑掄起來轉不說,沒幾里地車轱轆就陷進坑里不動了。
蘇玥趁機趕緊爬出來,捏著喉嚨要吐不吐的,只覺得頭暈腦脹的看哪哪都在晃。
余光里,楚陽原本在后面推馬車,竟不知何時停了動作、面色凝重地望向不遠處那座破廟。
蘇玥也順著看過去,那破廟在她視線里搖搖欲墜的,不多會兒便塌了個徹底。
她一個激靈,也就反應過來了,原來不是她眼花,是真的在地動山搖。
打個架,至于那么大動靜嗎?
這么半天,沒見有人追上來,說明林棟一人并未落了下風。可他自己也不曾趕上來,要么就是尚未脫身,要么就是出了別的變故。現在看來,這變故還不小。
蘇玥放心不下,扔下一句,“主子,我過去看看!”就拔腿往回狂奔。
她想的是,林棟要是戰斗中身死也就罷了,可若是明明打贏了卻被倒塌的房屋壓個半死,那這種情況她倒是還能救上一救。
一靠近廢墟處,便有濃郁的血腥味竄上鼻腔,蘇玥呼呼喘了兩口大氣,捏著鼻子沖了進去。
“林棟,蠢貨,你還有氣沒,有的話吱個聲啊!”
不敢吼大聲了,怕該聽的人沒聽著,不該聽的給聽了去。就一邊走,一邊撥弄,扯扯這條胳膊,抬抬那個腦門子的,把自己驚悚個不行。
越往里走,越能感覺到有股子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極了狼吞虎咽大嚼特嚼的聲響,從底下傳來。
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容易心生恐懼的,蘇玥這會兒萌生了些許退意,然而就在她腳步倉促地后撤時,不小心踩上了一條胳膊,聽到了略熟悉的一聲悶哼。
原來林棟被磚石瓦礫埋了個徹底,身上還壓了幾大塊木板,只露了半邊胳膊肘,怪不得她之前沒找見。
“你怎么怎么回來了,主主子呢?”
“主子沒事,倒是你,還能不能行了?我能把你扒出來,不代表我還有力氣把你背出去哦~”
蘇玥抓緊一邊挖開壓著林棟的重物,一邊拽著他的兩邊肩膀往外拖,額頭上冒了一圈汗,是累的,也是急的。
她能感覺到那窸窸窣窣的動靜愈發地近了,終于到了某個瓶頸,就是無論再怎么使勁都拽不出來,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和她做著拉鋸的時候,心猛地一沉。
偏生林棟半分猶豫都沒有地把她往外推,嘴里喊著,“它抓住我了,你快走!”
蘇玥的那點氣血,突然就沖上腦門了。
她要么不救,要救就得救到底,要是一遇到危險就跑路那還不如不救。
隨手抓了塊板磚,對著拖住林棟腳踝的那只手就是一個猛砸,也不知那手是什么鋼筋鐵骨長的,板磚都拍碎了,它也只是瑟縮了一下,立刻又卷了上來。
蘇玥看有戲,又撿了一把斷劍,對著那只手刺了又刺,林棟反應也是機敏,找準松懈的空隙,一腳踹開了脫了身,努力往前爬出了好一段還撐著站了起來。
“嗷~”地一嗓子,像是猛獸被摸了屁股惱羞成怒時的吼叫,腳下的土地又開始顫了起來,還似有開裂的跡象。
蘇玥眼睜睜地看著土里伸出來一只血淋淋的手,緊接著兩只、三只、又一只!
五指成拳,所到之處,土地無不塌陷,很快,原本的破廟成了空洞洞的大坑。
至于剛以為能逃出生天的林棟、蘇玥兩人,自然是避無可避地,也落到這深坑里來了。
環顧四周,除了被泥土掩埋的白骨碎尸,就是眼前這個雙腳被鐵鏈鎖住的龐然大物了。
怪物有兩個腦袋,四只手,上半身背靠背地粘連在一起,到下半身就合二為一。
他沒有穿衣服,渾身上下布滿了黑色的毛發,身體粗壯得很,足有兩米高,站著跟堵小山似的。
但這種粗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肌肉健碩,倒像是激素打出來的,身上一鼓一鼓的全是凸起來的肉包,青灰發白的顏色,跟尸體沒什么兩樣。
雖說肌肉是虛的,那股子蠻力和威嚇力可是實打實的強,真要爆發起來,腳上那對鐵鏈子完全就是個擺設。
“雙剎。”
林棟原本焦急地找尋著出路,他現在受了內傷,沒辦法施展輕功把兩個人都帶上去。但是找到一條方便攀爬的路,在怪物掙脫鐵鏈前逃離還是可行的。
卻在聽到蘇玥說的那兩個字之后,脊背下意識地就僵直了。
傳聞雙剎是東林巫者養的魔物,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以一己之力毀一城也足矣。
可世人一直以為雙剎是兩人,且要么來無影去無蹤,要么就被好好地圈禁在某個地方,怎么會像個畜生一樣被關在這種無人問津又無人看守的地牢?
如果蘇玥現在有空理睬他的話,一定會滿臉鄙夷地回他,“為什么?因為傳聞只是傳聞啊。”
雙剎哪里是什么魔物,就是個百分百的純人類。生下來是個連體嬰畸形兒,被家里人當怪胎丟進了亂葬崗,可能是命不該絕,靠著雨水和腐肉竟活了下來,還好巧不巧的,被一個修煉邪功的術士撿了去。
術士自己練功受阻,這怪胎卻有如神助,很快就成了破壞力極強的魔童。術士靠著他接了不少要命的買賣,賺得盆滿缽滿,而養這魔童還不費勁,嚼肉飲血就能活。
當然術士的好日子也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等魔童長大了,他就因為操控不住被反噬了。
現在魔童長成了雙剎,還被有心之人鎖在偏僻的破廟之下,估計是留著他還有用。
而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動靜,可能是雙剎那會兒在沉睡,直到被打斗中熟悉的血氣翻涌給喚醒。
可既然他能被鎖在這里,說明一定有一套制得住他的法子,關鍵是,這法子到底是什么?
啊~啊~啊~快想起來,快想起來,我的腦子!
在蘇玥使勁拍著腦門子往記憶里搜刮的時候,雙剎已經迫不及待地向他們發起了攻擊,發現單純往前撲并不能夠到,竟然能想到一半的身子俯下撐著地面,再用另一半身子對他們揮舞毛茸茸散著惡臭的大手。
林棟已經盡可能拽著她閃躲,但是更多的他這副身體暫時也做不了,眼看著雙剎尖利的長指甲就要剮蹭到他們身上,林棟只能用身體擋在前面。
他想,這女人掌握著治好主子啞癥的方法,至少要用自己的身體拖延點時間,希望他還能有力氣托舉著將人送出坑外。
背部被長硬的指甲尖抓出五道血痕,林棟不可抑制地吐出一口黑血,但依舊摸索著要去抓蘇玥的臂膀,想著把人送上去。
但該死的,這女人總是沒辦法跟他打好配合,竟然躲過去還反拽著他一起跌到了地上。
這么一來,兩個人都出不去!
林棟撐著想起,被人按住了后腦勺,拉近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耳畔,“蠢貨,不許動!”
他就僵住了。
回神后聽得身后的打斗聲,一下就明白過來是主子跳下來救他們了。
林棟又是羞惱又是急切,因為自己的無能,已經一次又一次讓主子陷入險境。
而且主子受傷后,明明就不該過多地使用內力的!
蘇玥倒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一方面覺得楚陽就算棄他們于不顧也很正常,畢竟在這個眾生平等為悖論的世界,皇子的命就是比普通人值錢。另一方面楚陽在危急關頭出現她也欣然接受,能多活一會兒誰不樂意?
況且,這個雙剎本來就是為男主練級準備的。
只不過,就算給男主練級,也應該在后面出現才對,怎么這會兒就遇上了?
蘇玥皺著眉,看雙剎被楚陽幾腳踹得愈發狂躁,可生撲過來的壓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一次比一次兇猛。
也就是說這是一只遇強則強的怪物,剛剛對上她和受了內傷的林棟,還只是扭動肢體,這會兒遇上招式迅捷的楚陽,揮臂時竟帶出了呼呼風聲,所用力道可想而知。
“小心!”
楚陽剛剛用左手劍刺中雙剎的手臂穴位,卸了他的一條胳膊,就有一只大掌照著楚陽顱頂拍下,剩下兩只手則左右開弓,勢要將人三面夾擊。
他只能抽劍急退,隨后足尖在某處土堆上一點,借力向上飛升重創了頭頂上那只手掌,卻不想刺痛讓雙剎亂了章法,雜亂的出擊反而讓雙剎一掌拍上了楚陽的胸口。
蘇玥緊趕慢趕,還是只來得及拽住楚陽的一片衣袖,讓他仰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但這里并不是結束,她一開始也沒指望自己能把楚陽整個接住,她下一個動作就是爬到楚陽身上,像林棟用身體為她擋招一樣,為她的男主擋招。
所以她這是找死嗎?
當然不是。
她只是借機表忠心順便加存在感而已。
男主是不可能死的,不然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沒有任何意義。
一定是這樣的,必須是這樣的,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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