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啞巴皇子復(fù)仇記
夜幕降臨,瀑布之下的那片平原上,屬于赤焰雞的喧囂落幕,取而代之的,是月下寵兒月精花的歡愉時間。
黑夜中,大片大片瑩白的光芒悠然點亮,有的沉靜溫和,就靜靜地臥在一處,像個溫婉女子。有的活潑好動,身上光芒閃爍,像是翩翩起舞的銀蝶。
就實際而言,這一切都該是寂靜無聲的,但你親眼目睹那些瑩白光芒的跳動,隨著夜風(fēng)吹拂仿佛在平原上嬉戲追逐的身姿,你很難不聽到這些小精靈空靈清脆的歡笑聲。
叫人不自覺地被感染,被迷醉……
但、醉成什么樣蘇玥都不會忘了這些東西是治好楚陽啞癥的解藥之一,所以——
“林棟,你來掐花,注意別把根莖給它扯斷了,掐了給我,我來把汁液給磨出來,七八朵應(yīng)該差不多夠了。”
二人趁著夜色麻利地動作起來,就在他們埋頭苦干之時,一只個頭不算大的赤焰雞緩緩靠近他們身后。
林棟發(fā)現(xiàn)得及時,在那只赤焰雞張大尖嘴作勢要嚎叫之前,一連扔了幾顆蘇玥做的冰糖山楂果進去,又對著滋滋有味嚼得歡的赤焰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那雞崽豆大的小眼睛含著警示地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爪子在地上不安分地磨了又磨,直到蘇玥那邊做完收工,林棟立刻上前安撫性地薅了薅它身上的雞毛,又在它細長的脖子處上下擼了好幾圈,把雞崽擼的眼睛舒服地瞇起,才好歹抖抖雞頭,昂首闊步地回了自家的雞窩。
做完這些,林棟松了口氣,回頭卻見蘇玥搔著自己的下巴瞇起眼睛瞧他,用那種不怎么懷好意的口吻說他,“林棟啊,我從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你是真的很……賢惠!
其實蘇玥也可以用例如很體貼很會照顧人的說法,但她一向和林棟嗆慣的,即便到現(xiàn)在嘴上也有點收不住。
不過賢惠,已經(jīng)是她率先把賢妻良母這四個字吞咽回去的形容詞了。
當然,不論哪一個,都不會是林棟想聽到的就是了。
林棟不做聲,蘇玥卻還在想,如果說楚陽是靠絕對的武力和氣場收服的小雞崽,那么在楚陽離開后的那段時間,小雞崽轉(zhuǎn)而投向林棟的懷抱,怕是不單單懼怕玉于林棟的武力吧?
而且看著這一人一雞的相處模式,也和收服、震懾這些詞語搭不上關(guān)系。
可這小雞崽脾氣又臭又傲,愛記仇,還好吃,對喜歡的人比如楚陽有多諂媚,對討厭的人比如蘇玥就有多針對,它——
腹誹到這里,蘇玥眼睛一亮,像是腦子里兩根筋啪地一下接到一起,再看林棟面上就夾帶了些既難以置信又羞怯感動反正紊亂到不行的表情,喃喃道,“林棟,你該不會……”覺得這小雞崽的性子很像我吧?
雖然關(guān)于這一點本人并不是很想承認。
林棟其實沒明白過來,就是覺得蘇玥接下去想說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話,便沒好氣地反問,“你說我不會什么?”
蘇玥趕緊搖搖頭,驚悚地否決掉,“沒事沒事,算了,當我沒說。”
……
約定地點在南楚的皇家園林,宮墻外、神廟后、玲瓏橋上。
沿著玉帶河投下一盞花燈,任其順著水流顫悠悠地飄進宮苑。
皇城形勢若已大好,楚陽見了,三日內(nèi)必會派人來尋,橋上等著便是。
龍虎山回南都,路途算得上遙遠。
蘇玥一向犯懶慣了的,自然是直接用上戒指傳送。
可墜地之后,眼前竟是一黑,搖搖晃晃地往后幾個撤步,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坐了個屁股墩。
蘇玥扶著昏漲的腦門,好久才回過神,面上茫然和迷惑的神情交錯。
這個情形并不陌生,當初從東林皇宮逃離,墜在那十里坡上時,亦是這般狼狽疲累。
可在那之后,她接連做的兩次傳送,一次比一次傳送的人數(shù)多,怎么這回只帶了林棟一個,就累成這樣?
是傳送之前沒怎么好好吃飯和休息,還是……
不對。蘇玥想起來了,那兩次傳送,都多了一個人,一個只用指腹淺搭在戒指表面、首次傳送也極盡淡然的人,葉恭。
蘇玥不曾注意,一來相信楚陽的判斷,既然肯叫他隨行,必是存了信任的。二來其人除了不起眼這個特質(zhì),也確實叫人感受不到他的危險性。
準確點來說,在他身上,你什么都感受不到。
即便現(xiàn)在抓了這么個疑點,蘇玥依然生不出任何忌憚的心思,甚至隱隱的、帶了點期待。
他,會是誰?
抬頭,見林棟放完花燈回來,張口便問了,“話說,葉恭這個人,你們哪里找來的?”
林棟一愣,先是反問“你問他做什么?”,隨后才答,“原本是安插在東林的,他是那批學(xué)習(xí)腹語術(shù)中和主子配合最好的,就帶上了。”
看樣子,是一早就有的人物。
不過,一個那么不起眼的人,平平無奇的臉,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是不好偽裝。
“那你們當時有了解過他嗎?比如之前和現(xiàn)在有沒有什么變化,比如行為舉止有沒有什么異常等等!
林棟立刻就懂了,正了顏色,問,“怎么,你覺得他有問題?”
蘇玥想了想,還是把頭一搖,“不是,也沒什么!
有機會見到了再當面問吧,不論對方目的如何,先打草驚蛇總是不好。
蘇玥在林棟還想追問之前,率先脫了外衣擼了袖子,惹得林棟下意識掃了一圈周圍迅速出聲阻止,“你做什么,有人來怎么辦?”
蘇玥眨眨眼睛,“什么怎么辦,我去抓魚啊!
隨手折了根樹枝,把一頭削尖了,“這樣,你去拾柴,我去叉魚,一會兒咱烤魚吃!
林棟額上冒了兩根黑線,心想你確定分配任務(wù)沒有搞反嗎?
不過大概也能猜到蘇玥興許只是單純地想下水,就罷了,大不了他拾完柴火再回來幫她一起把魚叉了好了。
不過轉(zhuǎn)身離開之前,還是對已經(jīng)興沖沖地扒了自己的鞋的蘇玥叫喚道,“就這樣,不許再脫了!”
蘇玥的回答是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后氣勢洶洶地提著樹叉往河邊去。
河水清澈,能看清河床底下鋪了一層鵝卵石,都是被水流磨去棱角的,踩上去硌而不刺。
這個季節(jié)河里的魚正肥美著,就是淺水區(qū)竄的多是些個頭小的,身子還極滑溜。
蘇玥叉了幾次空,累得腰酸背痛,脾氣也有點上來了,隨手將樹杈子扔掉,腕上紅絲帶變換出一柄撈魚的網(wǎng)兜。
變出來的網(wǎng)兜自是有靈性,時而伸長時而彎曲,時而轉(zhuǎn)彎時而暴扣,不多會兒,就被它撈出一條活蹦亂跳的。
“干得漂亮!”
蘇玥毫不吝嗇地夸了一句,雄赳赳地要跳上岸,轉(zhuǎn)身卻被岸邊不知立了多久的人給嚇得瞪大了眼睛,差點把網(wǎng)兜給拋出去。
“主子?你怎么……這么快就……”
就在她身后的岸上,長身玉立的、貴氣逼人的、笑容炫目的,可不就是別了有半月之久的楚陽?
蘇玥口微張,卻話沒說完,先感覺手上一松,小怪物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竟然身子一抖,又變回了絲帶的模樣纏上蘇玥的手腕。
好不容易撈上來的魚在空中擺了擺尾,甩了蘇玥一后腦勺的水,極輕巧地又躍回了水里。
蘇玥來不及哀嚎,就被人兜頭抱住了。
沒怎么控制好力道,猝然而至的重量壓得蘇玥大幅度地昂頭且彎了脊背。
好在腰間橫著的一條手臂及時提溜了一把,身子被迫轉(zhuǎn)了個方向,堪堪避免了兩人齊齊倒下水的囧況。
猛不丁雙腳離地,蘇玥幾乎是反射性地要去圈住什么東西,掌心貼上楚陽的脊背時,立刻就感受到了那一處肌肉的瞬間緊繃,又忙觸電似的松開。
那雙手許久沒再覆上去,楚陽抱了一會兒,稍稍撤開了身子,只留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扶在蘇玥腰后。
嘴角雖仍舊是提著的,垂眸望向蘇玥的眼神里卻隱隱含了些失望。
他一雙眼明亮深邃,黑白分明,直勾勾地望著你的時候會顯得格外深情,仿佛天上地下,這雙眼就只能容得下你一個。
蘇玥小心肝顫啊顫的,忍不住心想,真不愧是男主啊,這種動作做起來簡直蘇感滿滿,比某只蠢貨的二愣子發(fā)言撩人不要太多。
暗搓搓地還有點惋惜,想楚陽若不是用這種眼神盯著她,興許她還能無所顧忌地跳到他背上像樹袋熊一樣抱著不撒手。
可眼下也只能將手垂至身側(cè),微微抬了眼去回望,照舊是那種得意中帶了竊喜的小表情,蘇玥嘿嘿笑著,篤定道,“主子想我了?”
楚陽帶些嗔怪地剮了她一眼,不點頭,不搖頭。
蘇玥忙服軟,半真半假地求饒道,“好嘛好嘛,是我想主子了。”
說完,借著從內(nèi)兜里去掏裝月精花汁液的瓶子的動作,從楚陽懷里掙了開。
語氣中不失得意,“主子,月精花到手了,您喝完這個,就只剩西秦的壺玲花和北韓的雪蓮子了!
“我想,不出意外的話,倆月,您應(yīng)該就能重新說話了!
楚陽接過,看也不看就仰頭往嘴里倒干了,聽蘇玥說還有倆月的時候,也不見多高興,一只手在蘇玥的發(fā)頂揉了揉,只稍稍牽了下嘴角。
大概,是太順利了,導(dǎo)致驚喜的成分被沖刷干凈了?
蘇玥手搭在自己被摸過的腦袋上,只覺得滿腦子問號。
就快把啞癥治好了,然后就能橫掃天下了,這不是楚陽一直心心念念要做的嗎?
她都忍不住替他興奮,想著快點再快點,怎么當事人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
(https://www.dzxsw.cc/book/18966433/2989211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