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啞巴皇子復仇記
不出蘇玥所料,天亮之后仍留在巫城的,只剩南楚晉王和東林太子的人馬。
而且,南楚晉王打了場出其不意的奇襲戰,加上事先做好了應對巫城特產——巫毒的防護措施,最終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然林卓遠作為落敗方并未落得多慘烈,虧蘇玥拖著疲累的身體也要隨楚陽一同前去,省得楚陽心緒不寧又見仇人眼紅克制不住發瘋。
結果楚陽在那高貴冷艷地全程只用掃視螻蟻蒼生的眼神瞥他兩眼,其余時候都在聽屬下人的報告,最后手指一勾令人將昏迷在一旁的東林三公主給扛了走。
楚陽大概真的很懂怎樣去戳林卓遠的痛處,知道毒打一頓的殺傷力遠不如這種目空一切的眼神來得招人恨。
可惜在這一點上林卓遠也不遑多讓,意識到自己已經毒發這一趟在劫難逃,就想著在死之前再作一把好死。
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被扛走的三公主身上撤回來,轉而對著屁顛顛跟在楚陽身后半個屁都沒放過的蘇玥叫了聲,“曦月郡主~”
蘇玥閉著眼睛當沒聽到,反正這個身份她自己從來就沒承認過,人已經要退出房間的楚陽卻腳步一頓。
林卓遠立刻迎頭而上,用著輕佻到極致的口吻道,“多日不見,郡主可真是出落得越發水靈了,還記得本太子與你共度的那個美妙的夜晚嗎?哦,真對不住,你那回被下了藥,自然是記不得的。”
明知道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信口胡謅挑撥離間,可會在意的總是忍不住要在意的。
死活拉不走楚陽,蘇玥是再不想理睬也不得不回身吼了他一句,“你放屁!”
“是嗎?可我至今還記得你左邊肩胛骨上有片暗紅色的半月形胎記……”
“你放——”
蘇玥放不出來了,一來她背上有什么東西她自己看不著,心里沒底口氣自然就不足,二來林卓遠逮到了和楚陽眼對眼的機會,就再也不肯鳥她了。
林卓遠對撕開楚陽那張高傲冷漠的臉孔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楚陽越動搖,他就越痛快,幾乎是大笑起來,嘴上極盡嘲諷道,“你不會還沒見過吧?哈哈,那可真是可惜,我也是難得一次見這么漂亮的,動起來時背上那兩片蝴蝶骨,就好像真的要振翅飛起來一樣,真是太、太……”
房間內白光一閃,楚陽頃刻間飛身落到他跟前,還順手抽了一把手下人腰間的佩刀,就要一刀斬下,卻因為一個人的突然闖入,硬生生地止在半空中,隨后被猛地擲飛出去,牢牢地釘在墻面上。
蘇玥先是本能性地瞇愣了眼睛,等那股子嚇死人的刀風過去,才微微睜開,然后就對上了楚陽那雙赤紅的眼。
視線是對著她的,眼神卻仿似沒有焦距,蘇玥幾乎能看到楚陽心中的憤怒如燎原之火,瞬間將所有理智燃為灰燼,包括神智。
如果說之前只是臆測居多的遐想,那這一眼對視、就是真真切切地將事實擺在了她面前。
她一直不愿意承認的幻象,正在一點點地成為未來,不知從何起,亦不知如何止。
蘇玥沖上去一把抱住楚陽的脖子,努力踮起腳,想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奈何被抱著的脖子僵得很,一點脊背都不肯彎,她兩只腳懸著空,基本是掛在楚陽身上的。
這樣堅持了不多會兒,還是沒能把楚陽的神智晃回來,只好心一橫,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兩腿一蹦把自己掛在楚陽腰上,照著楚陽的嘴角就咬了下去。
只那么一下,楚陽就動了。
蘇玥頭皮一炸,趕緊往后撤開,然后鼻尖對鼻尖地對楚陽發誓,“第一,他在放屁!第二,主子你一刀下去太便宜他了!第三,我有點子怎么處置他,先回去我再告訴你。”
說完,也不管楚陽答不答應,抱著他的脖子就開始撒嬌,“主子,先回去嘛,我好困,困得都睜不開眼睛了,先回去睡覺吧,我們。”
被蘇玥那么一鬧,眾人剛剛心里頭那根繃緊的弦,一下子就彈開了、扯松了。
楚陽那短暫的失神被解讀為怒發沖冠,相比于兩方背后代表著的國家權勢紛爭,還是三個人之間那似乎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更能抓住眾人輕易就能燃燒起的熊熊八卦之心。
畢竟楚陽這邊帶來的手下,更多的混跡于市井,爭權奪勢離他們太遙遠了,還是男歡女愛的故事有看頭。
一屋子的人其實聽得云里霧里,真真假假分不清,但蘇玥這一出熊抱有點過于亮瞎人的眼球,導致現場總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蘇玥權當聽不見,就著那樣的姿勢不肯撒手,回過神智的楚陽卻不希望蘇玥被誤會。
是的,誤會。
不管蘇玥表現出來有多么不拘小節,但她并非大家所議論的那么隨便,他懊惱自己早該意識到的,林卓遠是為了激怒他才會這么說。
和蘇玥在一起呆了那么久,蘇玥有沒有被人……過,他一直都清楚的,不是嗎?
這么想著,楚陽沉下臉在屋內掃了一圈,確保屋內靜得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聲音,隨后試探性地拍了拍身上蘇玥的背。
得到懷里人扭動兩下的無聲抗議,也就默許了,一手環上去將人往上顛了顛,顛舒服了也就這么抱著走出去了。
后來,林卓遠也沒怎么遭毒打,就被打包成‘禮物’送去北韓了。
北韓和東林在兩國邊境鬧了點沖突,本來也沒多大點事,反正每年總得鬧上那么幾回。
尤其天冷了以后,北韓的糧食儲備跟不上,就會找富饒的東林買糧食,而東林又會不厚道地坐地起價,當然這是北韓的說法,實際沒那么夸張,價格本來就是依據市場供銷關系來調節的。
只是這波價漲得,確實非北韓人民所能承受的起,于是他們就發揮了彪勇民族特有的匪氣,沖上來就搶,沖突就是這么爆發的。
以往的沖突總是稀里糊涂地開始,稀里糊涂地結束。
東林沒那么好欺負,北韓也沒那么大野心,搶得差不多了在大部隊集結過來之前就撤了。
但這回不一樣了,北韓手里有籌碼了。
東林太子,一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國之根本,嘿嘿,這籌碼夠大了吧。
北韓攜林卓遠,大言不慚地要東林皇帝把臨近的術城、粟城割給他,否則就要殺了東林的太子去喂狼。
然而在東林老皇帝那里,重要的不是太子,而是他老人家的面子。
在他看來,北韓那都是一群上不得臺面的土匪、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想要騎到他頭上,那是在白日做大夢。
于是放言,北韓若是不把他家太子好好送回來,就要派兵去攻打。
只不過,這個消息還沒從東林皇城傳回邊境,北韓那邊就十分有先見之明地開打了。
北韓這回勢在必得,派出了最驍勇的正規軍,一路所向披靡,幾乎就要直直地插進東林的內城圈。
當然絕大部分原因,是北韓占了東林沒來得及集結軍隊的先機,加上打法簡單粗暴,且一路都有人供給糧草的緣故。
他們只打不守,攻完這座城,立刻往前去攻下一座城,攻到最后苗頭不對了,就立刻原路返回,把已經攻過一遍剛剛開始整修的城池再攻一遍,順帶在回程的路上把戰利品都搜刮帶走。
當然,戰利品只是糧食和財物,無辜的百姓分毫未傷。
回了北韓,就緊閉城門,做好了一旦東林打回來就閉門不出的戰略。
反正這個冬天的糧食是妥妥地夠吃了,反正東林就算打下他們的一兩座城池,也會因為適應不了嚴寒天氣要么大部隊硬扛凍死,要么凍得受不了了撤軍,他們再回頭把失去的城池占回來就是。
但北韓的策略是對的,擔憂卻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畢竟這回的盟友強大又靠譜,是不大可能讓他們留下后顧之憂的。
雖然在他們簡單的腦回路中,可能并不會把這些功勞歸到盟友身上,也許還會拍著胸脯樂呵呵地慶幸自己運氣真好。
東林方面肯定是吃不下這口悶虧的,老皇帝甚至集結了百萬軍隊,打算分批往北挺進,在開春后發動總襲,想一口氣直接把北韓給吞了。
但老對手西秦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在普遍印象中,南楚可以說是東林的附屬國,西秦總要把北韓把在手里,才能有點勢均力敵的籌碼。
雖然這只是西秦的妄想,北韓是絕不會認可自己被誰把在手里的。
西秦以幫扶北韓的名義出兵了,當然真正原因是聽說東林在北韓那幫糙漢子手里吃癟了,快被人打到家門口了,他當然得過去踩上一腳。
要是東林被打得元氣大傷,他還可以順便把東林吃下個七七八八。
于是,西秦也浩浩蕩蕩地集結了幾十萬軍隊,去進攻東林了。
可惜時間湊得不巧,等西秦攻上去,東林被莫名其妙戳開的口子已經漸漸開始恢復了。
西秦一幫人抱著對傳言不可信的痛恨,艱難地向遭受二次創傷但是抵抗情懷尤其熱烈的東林城池們挺近。
東西之戰一打打了小半年,從寒風凜冽打到春暖花開,最后誰也沒吃下誰,只得握手言和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混戰,除了北韓,是誰也沒討著好,包括南楚在內。
南楚倒是沒參與戰爭,只是在東林戰敗之后,被迫上貢了不少財寶。
當然這點數額對南楚來說不算什么,而且真正的大頭現在在楚陽手里握著,連他父皇都做不得主。
而楚陽呢,人光在巫城里坐著,就能有源源不斷的‘兵馬’往城里輸送。
馬是找北韓買的,還有批馴服好的狐熊坐騎,這野獸跑得快、爪子牙齒個個鋒利,兇悍得很。
北韓既收了糧草,又出了惡氣,想說送戰馬人家還非要出重金買,過意不去下聽說盟友這邊在找他們北韓特有的雪蓮子,當即打包送來了一籮筐,第五味藥材就這么到手了。
至于兵呢,真要算的話,就是些自發而來的東林人。
一場戰爭過后,流離失所的百姓多了,聽說周邊有幾個城池肯接收難民,將信將疑地去了,竟然和傳言并無出入。
另外,若是四肢健全且獨身一人的,聽說還能入個什么什么組織,待遇更好……
總之,這一趟下來,兵馬有了,東西兩國被削弱了,死對頭林卓遠被拆吧拆吧進了狼肚子了,東林三公主倒是沒動,派人秘密地護送回去了。
剩下要做的,一個壺玲花,一個楚陽,還有什么,好像沒了……
天氣還涼著,蘇玥一個人縮在暖閣里,正小茶喝著、小點心吃著,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
因著來人非她所想,她詫異地把差點叫出聲的主子憋進去嗓子眼,然后‘啊啊啊’地卡了半天。
來人十分沒心肝地忽略了蘇玥臉上的震驚詫異惱怒疑惑,只隨口落下句,“你掰著手指頭數什么呢?”
說完,沒興趣得到回復的樣子很快越過了這句,然后自顧自地抱怨說,“我找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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