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季無恙曾以為自己時日無多,傳信告訴我,他的身后事托付三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至交好友,一個是他的繼任者。我曾以為他的繼任者是掌柜陸辭或無恙樓中哪個管事,沒想到是幾乎沒多少交集的袁鐸。
直到袁鐸跪在季無恙病榻前以弟子禮送他最后一程,我才知道曾經季無恙信中所寫“耳語者”為何意。
耳語者是一個人,亦或者是一個代號。
歷代耳語者奉天家為主,為天家收集天下消息,做天家在盛京在九州在天下列國的耳目,聽天下事耳語于主,他們就是耳語者。
上一任的耳語者是季無恙,他的主是廢帝謝凌宥,原本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忠心侍主。可他遇到了阿羨,一個真正與他惺惺相惜的知己,讓他在忠誠與信義間兩難徘徊,直到宋微瀾身死,他對主子的忠誠也隨之而死。
季無恙選定的繼任者為袁鐸。
袁鐸自然不可能再認謀害自己兄長嫂子的仇人為主,他歃血盟誓所認的主是阿羨。
誰也不會想到,阿羨身邊這個十來歲的小少年,竟然是天下最大消息網的掌權人。
季無恙早已形同枯槁,他能撐到現在已經超出極限,陸辭侍奉在他身邊,向我們傳達著季無恙最后的遺愿,只因季無恙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主人遺愿有三:其一,死后愿葬在袁將軍與袁夫人墓邊與他們相伴,他們兩小無猜的情義,希望地下還能相聚。其二,將無恙樓等所有資產贈予袁少主,望少主承其衣缽。其三,愿殿下誅殺廢帝,為所有枉送性命的英烈,報仇!”
阿羨握著季無恙的手,季無恙凹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阿羨,帶著祈求和不甘。阿羨終究是妥協了,沉重地點了點頭答應他:“放心。”
季無恙的手頹然滑落,袁鐸撲在他身邊嘶聲痛哭,我也覺得眼睛又酸又疼,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這個滿身病弱溫潤如玉的人再也不會醒來了,我又失去了一位極重要的故人。以后我要用多大勇氣才能去回憶我們曾經美好的年少時光,所有的物是人非都在給我當頭棒喝,回不去了,我們永遠回不去了。
身體里天楠的藥性還未完全解除,情緒的大起大落對病情都有很嚴重的影響,我在阿羨懷里忍不住痛哭,哭著哭著就覺得一陣暈眩。
再醒來時已回了芳華宮,阿羨守在我身邊憂心忡忡,殿內還有一人是徐楹,她正伏案寫著什么。
“終于醒了,還有哪不舒服嗎?”他一邊摸了摸我的額頭一邊又喊徐楹,“徐女官,王妃醒了,你看看可還有不妥。”
徐楹沒有抬頭依舊寫著什么,語氣嚴肅地回道:“殿下,微臣多次反復叮囑,王妃情況特殊,不能有情緒的大喜大悲,也不能操勞疲憊,有很多忌口和不能接觸的東西,需要精心調理,不然會落下病根。這次王妃悲慟過度又引發了病癥,之前這大半個月的調養都白費了。”
“是本殿的錯,沒注意照顧好王妃的情緒,現在可還有什么補救法子?”阿羨頗為自責,握著我的手輕輕摩挲。
“好在之前調理得好,還有的救,但下一次可不敢保證了。這個天楠,說簡單也簡單,說嚴重也嚴重,關鍵在患者自己,不然大夫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費。”徐楹對待病情極其認真負責,“微臣新擬了一份藥方,怎么用藥怎么處理怎么服用,微臣都寫清楚了,還有所有注意事項和禁忌,請殿下和王妃務必重視。”
徐楹將兩張寫滿字的藥方呈給阿羨,又恭敬地行禮告退:“殿下,王妃好好服藥就沒事了,若沒別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微臣還要回去趕著寫好《過嶼論》給殿下。”
阿羨揮揮手準她走了,我一直盯著徐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我才問阿羨:“《過嶼論》?她要寫什么《過嶼論》?”
“關于嶼州的一卷策論,具體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只說要寫給我,卻賣了關子。”我點點頭不再多問,大概能猜到一點眉目。
乾國有九州,除了現在已經被阿羨掌握的景州、徽州、蘭州,其他六州還在廢帝手中,其中以西南耀州為核心。
最西是梧州,那是司空景的故鄉,如今暫緩攻打耀州,阿羨便讓司空景去勸降梧州,早在阿羨起義之初就有廣大梧州學子發檄文聲援,如今勸降十分順利,已差不多收服了四分之三。
最東南為渤州,那里距盛京太過遙遠,司空景少時曾游歷過,臨近海域民風淳樸,與中原盛京之地習俗有很大不同,人民都愛偏安一隅,對大局沒有什么影響,司空景建議最后再去收服,無需費一兵一卒。
剩下三州為嶼州、昌州和鈞州,徐楹這篇策論就是與這個嶼州有關,我又把腦海中所有和嶼州有關的信息梳理一遍,終于決定,我也要寫一篇《過嶼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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