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哈哈哈!兩位小友好興致!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迎面走來一個面善的老和尚,眉毛胡子都已半白,眼神卻明亮睿智,
裹在袈裟下的身軀雖贏瘦,然而步履相當(dāng)穩(wěn)健。一個小和尚在他身邊竄來竄去,嘴里不停抱
怨:“師父,小心!
隨著老和尚走近,他的身后現(xiàn)出兩個人來。
“景希!”辛忱指著來人驚叫。這個煞神來這里做什么,今日可真倒霉。他別過頭翻白眼,
正好撞上蘇眠一臉戲謔的神情。
她用手擋住半張臉,小聲道:“你好像很怕他哦!
“你看他板著個死人臉,多嚇人啊!毙脸赖皖^和她咬耳朵。
“可是挺好看的呀!
俊眉星目,孤傲自持。即使今日穿著一身藏青色長袍,手持折扇作書生打扮,但渾身仍然流
露出唯我獨尊的氣勢和篤定感。
辛忱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這丫頭眼神不好。
跟在景希身后的黑七嘴角抽動了幾下,這兩人莫不是以為他們的聲音很小。
景希沒想到今日會遇到蘇眠。或許是因為剛剛爬上山頂,她的發(fā)絲有些許凌亂,鵝黃色的襦
裙襯得人嬌嫩可愛。只是他可沒忘記,兩人在五城兵馬司的經(jīng)歷著實說不上愉快。居然敢當(dāng)
面點評男子的相貌,果然和蘇季威一樣膽子大。看樣子,她和辛忱關(guān)系還挺熟……哼,有意
思!
一陣山頂涼風(fēng)襲過。
“嘶……”蘇眠莫名覺得有些冷。
“現(xiàn)在怎么辦?”辛忱嘀咕。這樣站著好尷尬啊,他在心里哀嚎。
看穿兩人的窘迫,老和尚笑道:“在下是智通寺的了然……”
“你就是那個了然!”辛忱驚呼,聲音在看到瞪眼的小和尚后自覺低下半分。
老和尚捋著胡須,“我應(yīng)該就是施主口中的那個了然。這是弟子圓覺。春日午后,與兩位
相聚西山山頂,也是一種緣分。不妨坐下,共賞這西山美景。”
蘇眠敏銳地抓住他的話,兩位,意思是景希是和他一起的。
“好啊!碧K眠朗聲道。
山頂圓臺另一側(cè)長著一株孤松,巨大的傘蓋隔出一片濃蔭。樹下安置著石凳石桌,了然和尚
和景希已經(jīng)邁步至桌旁坐下。
辛忱拉住也想過去湊熱鬧的蘇眠,一臉復(fù)雜道:“你知道了然和尚是誰嗎?”
蘇眠搖頭。
辛忱差點跌倒,他就知道,這丫頭是真的有點虎。
“了然和尚是前任護(hù)國寺主持。他卸任后,就住到護(hù)國寺旁一間叫智通寺的小廟去了。他
可是得道高僧,據(jù)說當(dāng)年陛下曾拜訪過他,后來護(hù)國寺便成為國寺。”
“那不正好,向他問一下道。”蘇眠眼睛發(fā)亮。
辛忱氣結(jié),“你一個小姑娘問什么道!”
“問道還分人?”蘇眠瞪他。
“呃……應(yīng)該不分吧。”辛忱扒扒頭發(fā),也沒聽說有小姑娘問道啊。
他還想說些什么,就見蘇眠已經(jīng)歡快地跑到石桌邊,占據(jù)了一個位置。辛忱磨磨蹭蹭地挪過
去,向了然和尚行禮道:“大師,我們打攪了。”
了然笑而不語。
“咦,這是棋盤?”蘇眠指著石桌問道。
了然和尚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太孫殿下和貧僧閑之所至,隨意隨意消磨光陰。”
“哦……”蘇眠咬著唇,一臉怪笑地點頭。
欲蓋彌彰!
黑七呈上棋盒,擺好棋陣。
蘇眠一臉興奮,棋如人,這可是近距離觀察景希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了然和尚見她雙眼閃著亮光,忽然道:“就請這位小施主替貧僧和殿下對弈。”
果然很隨意,辛忱無語。
蘇眠還記得在五城兵馬司時,這位太孫殿下言語中對父親的不友善?此荒樧,能挫挫
其銳氣簡直是大快人心。
辛忱在對面殺雞抹脖子般向蘇眠使顏色,意思是讓她不要答應(yīng)。
“好啊!碧K眠仰起一張?zhí)煺娴男δ槨?
他就知道!辛忱轉(zhuǎn)而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景希,堂堂太孫殿下應(yīng)該不會跟小女子計較不是。
“白子還是黑子?”
“白子吧!碧K眠邊說著,邊坐到了然和尚的位置上,了然和尚含笑著讓座。
算了,辛忱嘆氣,這兩人,一個管不了,一個不服管,隨他們鬧去。
很有趣不是嗎?想不到這么多年之后,是蘇季威的女兒和自己對戰(zhàn)。
蘇眠先手在棋盤的正中央放下一子。
景希并不在意,在白子的附近摞下一枚黑子,漫不經(jīng)心道:“你輸了怎么辦?”
蘇眠睜圓眼,看向旁邊的辛忱。辛忱閉著眼,一副你別看我的神情,她又轉(zhuǎn)向了然。
了然和尚瞇著眼道:“太孫殿下今日是向貧僧解惑而來!
蘇眠拍著胸脯道:“我也可以解惑!
實在沒眼看。辛忱捂著眼睛,側(cè)頭和她咬耳朵:“你真以為這和董夫子上課老點你回答問題
一樣啊!
“哼,夫子經(jīng)?湮矣邢敕!”蘇眠一臉得意地看著辛忱。
完了,這臭丫頭聽不懂人話。況且,和景希對弈,就算能贏,也不好贏啊。
了然道:“貧僧請小施主代為對弈,若不幸敗北,也自當(dāng)遵守約定為殿下解惑!
“那你輸了怎么辦?”
景希嗤笑一聲,“該你了!
兩人你來我往,棋子漸漸布滿整個棋盤。
景希一臉玩味,原本以為蘇眠會下棋,不過像那些閨中少女一般,會些所謂琴棋書畫的技藝,
只是作錦上添花之用,沒什么鉆研和深度,沒想到倒是有幾分真功夫。
了然觀棋不語,但兩人的氣勢均躍然于棋盤之上。太孫殿下隱忍卻暗藏鋒芒,常常于不經(jīng)意
處斷人后路;而這位小施主,棋風(fēng)與外表判若兩人,攻勢凌厲,招招見血。
兩人你追我干,你圍我堵,互不相讓,呈現(xiàn)焦灼之勢。
辛忱雖然不太懂棋,但看著兩人凝重的表情,似乎也感受到激烈廝殺間的刀光劍影,不由秉
住呼吸。
蘇眠眼神不措地盯著棋盤,心里卻大惑不解,這位太孫殿下的棋路為什么和父親這樣像?不,
只是形似而已。然而蘇眠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很厲害,仿佛總能識破自己棋招的意圖,快人一
招,但他的棋和他整個人一樣傲慢。
她暗暗撇撇嘴。
景希的眼神已經(jīng)捕捉到她的小動作。蘇季威的女兒聰明有余,審慎不足,眼睛里的情緒泄漏
無疑。
“你輸了!本跋7畔乱幻镀遄,合圍之勢已成,她的一片白棋瞬間淪為死棋。
這人剛剛詐她!
了然捋著胡須贊道:“太孫殿下好一招聲東擊西、請君入甕之計!笨吹教K眠一副泄氣的模樣,
笑道:“小施主不必沮喪,以施主之聰慧,加以時日,必成大器!
“和尚凈會說些口惠而實不至的話!碧K眠悠悠道。
是吧,這丫頭是真的虎。辛忱又一次在心里肯定自己的想法。
“呵……”景希輕笑,還挺會刺人的。
心思單純的圓覺小和尚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樣跟師父說話。他顫巍地指著蘇眠道:
“你……你怎可……如此無禮!
蘇眠和圓覺兩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然笑道:“小施主心思純凈通透。不知……”
“我叫蘇眠!
“蘇眠小施主!
“好說好說。”蘇眠一臉笑嘻嘻的,“哎呀,已經(jīng)這么久了,我和辛小胖也該告辭了!睕]看
太孫殿下一臉“快滾吧”的欠錢表情,還有那個侍衛(wèi)也一副兇神惡煞樣。蘇眠敢斷定,他此
次和了然的會面絕對不簡單。
“黑七,送一下辛小侯爺。”景希冷冷地開了尊口。
蘇眠一下扯過辛忱,拖著他往前走。
她拉著自己衣袖的樣子實在很像在拉狗,辛忱暴躁:“到底怎么了?”
“噓!”蘇眠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別回頭,小心被殺掉!
黑七再一次無語望天,這兩人是真的覺得沒有人會聽到他們說話吧。
辛忱立刻豎起脖子,小心翼翼跟在蘇眠身后。兩人很快便走下山頂圓臺。
了然見兩人笑鬧著離去,感慨道:“少年心性,無憂無慮,真是令人羨慕。”
景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并無半點回應(yīng)。
“轉(zhuǎn)眼殿下已經(jīng)成人,太子泉下有知,定當(dāng)欣慰。”
景希雖然每年清明都會到護(hù)國寺為過世的父親祈福,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早就不記得
父親的樣子,也許正是這樣一路風(fēng)雨地闖過來,自己才會如此冷漠吧。
了然笑道:“殿下或許應(yīng)該問問蘇眠小施主,也許能為殿下解惑!
“大師似乎很對她另眼相看。”景希捏著一顆棋子問道。
“棋招雖殺伐果斷,眼神卻清如明鏡,頗有幾分霽月光風(fēng)之相!
“她是蘇季威的女兒。”景希突然來了一句。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
了然從圓覺小和尚背的小包里掏出一個錦囊,遞給景希,“殿下想要的答案就在上面!
“看來我今天還是沾了蘇季威女兒的光,如果和大師親自對弈,恐怕錦囊不會這么輕易到
手。”
“一切自有定數(shù)。昨夜我將答案寫在紙上,封于囊中……”
“聽大師的意思,往年對弈,大師料到我并不勝算,因此也并不準(zhǔn)備錦囊!
了然淡笑不語。
老禿驢!景希在心里默默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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