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她抬頭,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映入眼簾。
他身材高大而氣場足,散發出幾米之遠的冷冽氣息令陶爾梨的眉眼都被驚顫了幾分,但還好只是微小的一個動作,并沒有讓眼前的男人注意到。
不過除了他毫無親切之意的眼神里有一抹莫名的熟悉之外,陶爾梨始終想不起這個人是誰,想必只是個陌生人。
雖不明白走廊這么寬,這人為何偏要擋在她的面前,但既然同是一間公司里的人,那好說歹說算是同事,還是友善處之吧。
陶爾梨抿著唇對他稍稍點頭,避讓地往旁邊走。
哪知她還沒踏出一步,僅做了個讓開的動作,卻被對方手疾眼快地攔住了。
他先她一步,又靠近了她一點,嚴嚴實實地堵在她面前,陶爾梨都覺得自己的臉要懟在他身上了,只能退后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繼而緊閉嘴巴,盯著他,等著他開口解釋究竟想干什么。
雖說是個英俊的帥哥,但也由不得這般胡來吧,相反的,陶爾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眉頭也緊蹙起來。
見她久久沒說話,以及眼神里對他的疑慮,他輕輕揚眉:“不記得我了?”
陶爾梨沒說話。
他垂下眼眸,霎時間有股陰冷的氣息從面上閃過,嗓音低沉又帶著一股磁性般的性感:“也是,您貴人多忘事,不會記得像我這樣的人。”
“我想起來了,”陶爾梨就是覺得他很熟悉,但是一直找不到記憶的源頭,但方才與他對上視線的一瞬間,記憶倒轉到了一個星期之前,面試會場上那雙眼睛也是這么灼灼地望著她的,“你就是盛正。”
目光重新將盛正給打量了一番,說句實話,這怨不得她認不出他來,眼前人的形象跟一個星期之前……
簡直天壤之別!
面試會場上那個宛如剛畢業出來的清秀小奶生一樣的金棕順毛染成了黑色,一改畫風,變成干練的偏分大背頭,露出了額頭,輪廓線條硬朗,人看起來霎時神清氣爽。
而穿著注重了場合,偏正經的輕奢西裝,撐起了結實的胸膛,以及……
陶爾梨微微抬眼,看著這個高了自己半個頭的男人。先前的他坐著,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高大,這下子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個只手遮天的大男人,給她遮了大半個身的陰影。
雖然沒有動容地低頭看自己的鞋,但陶爾梨知道,今天自己可是穿了足有八|九公分的高跟鞋,縱觀部門里的男人,就算是最高的方景,比起來也只是高出她兩三公分。
專屬于她上戰場的鞋作為輔助,加上她本身歷練多年得來的老練派氣場,可從沒有輸給任何男人,可是今天盛正換了身裝扮,站在她面前,卻總有一大片氣壓覆蓋下來,壓得她瞬間弱勢了幾分。
若是別人就算了,可盛正也只不過是個剛進公司的員工,就算入職的策劃部,資質比他人好一點,也不能成為他如此目中無人的本事吧。
陶爾梨雙手抱胸:“如果是入職員工的合同問題,你應該去人事部門找相關負責人。”
“我找你。”
簡單明了的三個字,他說得極輕巧,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我?”陶爾梨不解:“找我有事?”
盛正朝著她的方向抬起手,陶爾梨意識到他的手往自己的臉頰伸來時,怔了一秒,反彈似的往后一仰,她實在難以猜測他要對自己做些什么事。
他沒有理會她的反射性抵抗,手越過了她的臉頰,從下到上挽起她的頭發,發絲順滑飄逸,卻被他一只手簡簡單單抓住而扎起了一個高馬尾。
而間隙之間,額前和鬢角短碎的一撮發絲沒有被他的手固定住,松散地垂落了下來,窗外的云層似被一陣風吹過,光線從撥開的云霧中灑了下來,剛好映照在她的半邊臉上。
微風乍起,光影斑駁,少女復舊如初,仿佛歲月靜好。
他看著她的臉失了神,面色中掠過了一絲驚異,眼珠微微顫動,似乎要將她的樣子深刻記住,但一瞬的驚醒后,渙散的瞳孔卻茫然暴露了他似乎在她身上尋找著什么。
陶爾梨愣在原地,木然地直視著離她不到二十公分的臉,她分明看見那雙注入深淵的眼眸中忽地閃過了一道光,隨即將他的雙眼點綴耀芒。
可當想再探索些什么時,卻什么都沒有了。
此時的頭發被他抓著,陶爾梨沒能隨意亂動,她平靜的臉色也抵不過這一出意外狀況,當緩下勁來后,她才后知后覺露出了詫異萬分的表情,瞠目結舌地看向盛正。
“你在干什么!”她低吼了一句。
盛正臉上緊繃的冷霜化了,眼神中竟透出了絲絲溫和純良的柔意。
“好久不見……”他緊盯著她的臉,沉聲對她說道。
好……好久不見?
若是一個星期之前的一眼之緣,不足以成為這沉重一聲“好久不見”的陳詞,但她很肯定,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那說來說去,他的奇怪舉動也只能歸為一種理由。
他認錯人了。
一向從容淡定的陶爾梨輕咳兩聲,擒住了他的手腕處,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頭發上扯開,直言不諱:“如果你再這樣無禮,我可以將你的舉動定為侵犯女性的行為,請你自重。”
盛正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畏懼,不過還是松開了手,嘴角揚起一抹笑,眼里澄澈的光又渾濁了起來,恢復了剛開始的冷漠。
他悠悠地說:“聽說初輪面試之時,我的作品曾被您贊譽了一番,一直沒找機會過來道謝,想著您又是人事部經理,肯定也忙,只是不料今天這么巧,在這里碰見了您。”
誰都知道,此時的他并不想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只是另尋客套話罷了。
陶爾梨回想那天她在評定表上寫下的幾句話,確實是對他的作品的一致好評,可這等小事,何須讓他對她道謝。
“我只是覺得作品相較其他很亮眼,所以在你的評定表里提及了兩句,如果你是以為我作為人事部經理,給了幾句贊譽就讓你突破層層關卡順利進入公司的話,我想你誤會了。”
這些話確實也是實話,且按道理來說,她對作品的滿意并不能直接影響審核評定。
他輕笑了一聲:“我的設計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已經倍感榮幸了,這句道謝是應該的……”他抬眼注視著她:“謝謝你喜歡我的作品。”
不知不覺中,他對她稱呼的“您”變成了“你,”語氣也逐漸肅謹,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難得知曉其的沉重。
一般聽見別人的道謝,陶爾梨都會回以謙遜一笑,可是面對著盛正,她只覺得這人頗為奇怪,一下冷一下熱,都不知道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是虛是實。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的靠近,她向來的原則只會退避三舍。盡量不扯上掛鉤,也就不會有后患之憂了。
為了顯示自己的忙碌,陶爾梨看了看手表,左腳已經蓄勢待發地跨出了一步,不在意地撇開眼神隨口應了一句:“我只對作品不對人。”
她長話短說,結束了兩人之間的所有話題,利落地邁步離開。
盛正仍站在原地沒有動靜,許久后才轉過了身,看著空空的走廊上她曾消失的地帶,陷入了一種不明就里的回味之中。
她的容顏,她的聲音,甚至是她微微怒意時的樣子,都令人非常懷念。
只是一旦想到了她冷漠的樣子,他剛被融化的情緒又被凝固成一團,酸酸麻麻得讓他摒絕所有妄念,心也就冷硬了起來。
辦公室里,羅成森剛愜意地喝了一口茶,只見陶爾梨也沒讓秘書進來知會一聲,連門都沒敲就進來了。
“咳咳,”他故意嚴肅面色,“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陶爾梨連一眼都懶得甩給他,只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財務報表給你送來了,后勤部那幾個員工的問題我于書面文字上交給上級,現在已經私下解決了。”
“什么解決方案?”
“增加賠償金。”
“哦?”羅成森往椅背一靠,似笑非笑地說:“以往人事合同糾紛,可沒見你這鐵公雞退一步半步的,每次都是爭取公司利益最大化,臉不紅心不跳地無情面對辛苦的勞動群眾,這次怎么了?”
也就無關人士能漫不經心地說出這話了,陶爾梨輕瞥了他一眼,只覺得這個成天優哉游哉在公司里瞎逛的人過得最舒心不過,不趟渾水可真是旁觀者清。
清心省事的“清。”
“后勤部的張卓患頸椎病,喬泳大叔工傷,跟以前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件性質不一樣。”
羅成森似沒太在意地點了點頭,但意猶不決的“嗯”了一聲后,似乎是還想聽她的后話。
陶爾梨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接著話尾繼續說道:“至于另一個工作不滿一年的小姑娘,剛好趕上同一批離職申請,她也滿心誠意地跟公司協商了……”
“協商了?協商了就能跟受工傷的老員工一樣領取離職補償金?”羅成森很快接過了她的話,抬起頭盯著她,剛才還懶散的目光突變成一記銳利的刀光劍影,“她自行離的職,是你跟她協商的吧,好爭取一樣的離職福利。”
他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氣沖的重語氣,但句句不經心的字眼都仿佛在嚴刑逼供一般。
若是一般的員工聽到了他的話,早就該嚇得腿腳發軟,只差跪拜了。
只不過陶爾梨不同于其他人,相比同個公司里的其他員工,她對羅成森的了解好比十多年交情的老友,對他的脾性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不過就事論事,陶爾梨沒怯弱半分,只是不附加任何多余的面部表情,將事情的原委全部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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