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凌老教授年輕時曾上過戰場,因傷退役后受聘于帝國第一軍校,他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但他還堅持在一線授課。
他的身體看起來孱弱,但一雙目光銳利如鷹,仍然保持著當年的熱血風采。
他講課向來是有一名助手的,幫著他操作光屏等。
今天這個助手是傅琰深,教室里一陣轟動,過了很久才安靜下來。
凌老教授:“上次的作業都提交了嗎?”
底下一陣點頭說交了。
蘇月言偏過頭小聲問同桌:“什么作業?”
側顏如畫,眉睫上揚露出水潤風情的眼,眼尾的皮膚都仿佛是桃粉色的,
同桌直愣愣地看著蘇月言,近距離看和遠觀是不一樣的,她等久了微微皺起的眉宇也如遠山青黛。
重復催促的聲音也宛如天籟,同桌突然背后一涼,太陽穴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講臺上的傅琰深收回了目光,點了光屏上的一個方塊。
“路仁同學,你起來講一下你的作業。”
同桌站了起來,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的作業投放到公共屏幕,蘇月言同情地看了眼這個被點名的小倒霉蛋。
路仁感受到蘇月言的視線,心臟跳的飛快。他深呼吸,調整好狀態后,自信地勾起嘴角。
抬頭的一瞬間,笑容定格,全身僵硬。
傅琰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明明相隔一個教室,路人卻覺得他全身都僵硬了,牙齒和雙腿同頻率顫抖。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氣氛極致的沉默,其他學生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慶幸著不是自己被點名,又害怕著路仁回答不出來,下一個被點名的是自己。
“坐下。”
傅琰深沒再點名,底下的人都長舒一口氣,躲過了一劫。
“殿老師,我想起來講一下二十年前的那場戰役。”
舒欣舉手示意,隨即站了起來,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蘇月言這才發現舒欣也在教室里,她坐在左邊,毫不起眼的座位。她的目光看著講臺中心區域,時不時地向下瞥。
蘇月言的余光不經意間掃過,舒情在看她。
傅琰深看也沒看她一眼:“坐下,沒有叫你。”
教室的氛圍安靜到極致,生出幾分壓抑的氣息,大多數人默默地低下了頭,耳朵卻支地老長。
舒欣想坐下,但接收到前方看似平和卻帶著威脅意味的視線,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站著。
“老師不、不是叫人起來講、講作業,為、為什么我不可以。”
頂著傅琰深的死亡視線,舒欣聲音都是顫抖的。
凌老教授只當她是想表現的學生,緩和氣氛對著傅琰深道:“早知道就不讓你跟著來了,瞧你都嚇著人家了。”
他給舒欣遞了臺階:“你先坐下休息會兒。”
凌老教授、傅琰深都不是她得罪的起的人,但是如果不把蘇月言拉下水
舒欣往前看了一眼,她還是分得清誰是能直接決定她命運的人。
“我想講!上周教授布置完作業后,我特地找了姐姐蘇月言,我相信我能講的很好。”
蘇月言的名字一出,在場人心里直呼勇士。
誰不知道蘇月言開學第一周就沒來上課。
上周點名,凌老教授的臉色看不出來什么,但學生們都覺得不太妙。
現在舒欣當場提出來,蘇月言還就在后面,八成也沒交作業
在座的人心底都倒吸一口涼氣,實在是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
要知道上一個敢曠凌老教授課的人,盡管順利畢業,但連軍部都沒進得去。
一個連自己國家軍事歷史都不尊重的軍人,怎么配進軍部。
氣氛凝住,大部分人的視線在舒欣和蘇月言之間反復橫跳。
蘇月言不怎么在意,她本來就不是華蘭帝國的人,不學華蘭帝國的軍事歷史再正常不過了。
其他學生不知道,任課的老師應該是知道她的學籍的。
舒欣本以為她拉蘇月言下水,凌老教授這樣鐵面無私的人肯定會質問蘇月言,卻沒想到那雙蒼老但銳利的目光對準了她。
凌老教授的聲音帶著時間沉淀的滄桑,鏗鏘有力,絲毫不留情面。
“我最討厭耍手段背刺的人。”
凌老教授還是給她留了三分顏面,目光掃過教室里的每一個人。
“歷史上的戰役中,有很多這種人,在戰場上對戰友耍手段、背刺有天賦的隊友。最后戰役是勝利了,但人的心臟了!”
“我不希望教過這樣的學生。”
有人認真思考,有人并不在意。
蘇月言卻感覺到他的話語中潛藏著悲痛。
這件事情揭過,大部分是凌老教授在講,僅有一段二十年前的戰役是傅琰深代講的。
那一段很簡短,但蘇月言注意到,凌老教授背過身去,似乎是不太愿意聽到。
下課,往常作鳥獸散的學生們規規矩矩地坐在原位,等到凌老教授和傅琰深離開這才起身。
十分鐘之后校園網又熱鬧起來,討論對象,一個是舒欣,另一個是蘇月言。
關于蘇月言,就是報到時那篇‘添油加醋’的‘文字轉播’帖又被頂了上來,學生們都只是看個熱鬧,沙雕歡樂就完事。
另一個新帖則是針對舒欣。
“舒欣以前不是跟蘇月言走的近?怎么是這種人啊。”
“背刺太惡心,這種人確定上了戰場不會賣隊友嗎?”
“樓上你錯了,人家是貴族,男爵家的小姐,可不會上戰場的。”
“笑死了,不上戰場算個什么貴族,男爵是不可繼承的。”
“現在什么時代了,還有人挑起貴族平民對立。你們自己去翻翻帝國軍方官網上,不少封爵軍官二十年前也都是平民的。”
“那些自己不努力的貴族,也遲早會被拉下來。”
帖子前半部分都在指責舒欣,后半部分話題又逐漸偏移到蘇月言身上。
“雖然舒欣這么搞很惡心,但是你們沒發現凌教授居然沒對蘇月言生氣!”
“蘇月言曠了一周的課,作業也不交,凌教授居然能忍?”
“那不是殿下今天當凌教授的助理,不看僧面看佛面,凌教授怎么也得賣殿下一個面子吧。”
“說起來,殿下明明是實踐課老師,為什么會當凌教授的助理。上周也沒見他來,怎么就偏偏蘇月言上課了,他就來了。”
“殿下是為了蘇月言來的?”
“肯定的,這也太明顯了。”
瞎猜。
蘇月言失笑,關了星腦。
先說傅琰深已經畢業有自己的計劃安排,不可能會為了她來學校,就算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這樣,那也與她無關。
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蘇月言頭上落下一片陰影。
長相溫柔大氣,氣質平和婉約,微笑起來既不過分熱情又不失禮貌,讓人感覺到親近。
但蘇月言看到就渾身惡寒發冷,全身的細胞都在抵觸著舒情的靠近。
對于傅琰深,她能夠做到釋然,是他從來沒有回應過她。
她一直都是單相思,蘇月言認了。
而對舒情,她做不到淡然,她只恨不得扒下她這張虛偽的臉皮。
舒情是她來到華蘭星交到的唯一的真心相待的朋友,不然也不會將手里的權限跟漏斗似的散出去給舒家。
她以為她和舒情之間建立了信任、友誼的橋梁,后來卻發現舒情只把她當做人形錢袋子。
前世在她和傅琰深結婚后,心態變得很復雜,情緒多思。舒情卻一直在騙她,騙錢又騙感情。
“我從來就沒把你當成朋友!”
“要不是為了巨額的星幣,你以為我會費盡心思地接近你?”
“你就是個眼里只有傅琰深的蠢貨,想不到吧,我們拿著你的錢在和你愛的人作對。”
“你無形當中成了傅琰深的阻礙!”
“明面上就是近千億星幣的虧空,你要怎么填上,你的那些產業早就千瘡百孔了!”
“如果不是最后設計你頂罪出了差錯,現在進監獄的就是你!”
“放我出去!”
“蘇月言,你才該進星際監獄的人!”
前世她們最后一面是在監獄中見的,蘇月言做了好久的噩夢,耳邊時不時就回響起舒情凄厲的嘶嚎。
和現在這個微笑著,溫婉柔靜的女生,判若兩人,
蘇月言近看她這副模樣,背上都豎起了涼意。
舒情說話深明大義:“月言,這件事是舒欣的不是,你放心我絕對會站在你這一邊。”
這話說得,現在就沒有人站在舒欣那邊,舒情的話只是在通過舒欣來進一步鞏固她和蘇月言的關系。
當蘇月言以現在的冷靜去面對舒情,她話語中的藏著的小伎倆就無處遁形了。
蘇月言沒有接話,舒情繼續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舒欣跟你道歉的。”
蘇月言冷聲拒絕:“不用。”
“月言,難道你是因為他們經營不善才這么生氣的?”
舒情關切地伸手去拉蘇月言的衣袖,卻被蘇月言避開。
經營不善,說的倒是輕巧。
前半年的賬務是沒有問題的,后面三年半的時間里,舒家利用權限之便轉移了近百億星幣,這還只是星幣的賬。
蘇月言:“他們私自挪用,我不該生氣嗎?”
舒情驚呼:“私自挪用?!”
她睜大眼睛,手掩住唇,茫然又驚訝。
她著急道:“怎么會這樣,他們私自挪用了公款?數目大不大?他們怎么能做這種事,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的!”
蘇月言:“幫忙就不必了,只需要你轉達兩句話。”
舒情關心問道:“什么話?”
“他們挪用了多少,都得原封不動的給我還回來。”
“我的星幣,就是丟到水里面聽個聲響,別人也休想覬覦!”
對上蘇月言漆黑的瞳孔,舒情心跳一緊,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不,不會的。
依蘇月言的性格,要怪也只會怪參與的人,事情可都是小叔家的人做的。
應該是她精神力盡毀,受到了刺激。
蘇月言提前吃了午飯,逆著人群去了圖書影像館。
這里收錄了古老的文檔卷宗、圖書館藏,近代的電子檔案、影音儲存。
午后的陽光透過陽光照射進來,光與影地板上縱橫交錯,圖書室中清凈無人。
蘇月言在光屏處檢索軍事歷史,她想要更了解二十年前的那場戰役。
沒道理數千年前的戰役都有豐富的文獻視頻保存,二十年前的戰役卻只有寥寥數語。
【您的權限等級低,無法查閱,請退出界面。】
一張古老的磁卡從旁出現,落在刷卡區。
【最高級權限已開放,請查閱。】
傅琰深逆著光,金發璀璨耀眼,碧綠的眼眸卻深暗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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