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了一路，最后，那刺客翻進了一處高門大院，再沒有出來。

那處高門大院守備嚴密，明里暗里都有人盯著，不好好偵查一番，想要不知不覺摸進去葉辰也做不到。

真等找到了守備的漏洞，那個刺客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這是哪？”

葉辰看向一旁的斐元紹。

斐元紹拉下了面罩，表情很是復雜。

“特置殿前司鐵騎馬軍，控鶴步軍四廂都指揮使，仲師達的府邸。”

葉辰也是表情莫名了起來。

“這下復雜了。”

兩人都沒有多說什么，回到了辰王府。

在葉辰的房間，兩人相對而坐，面前點著蠟燭，沉默了許久。

“將門的人是被利用的。”

葉辰冷冷看著斐元紹。

“若是他們不想著這事，如何被利用？”

斐元紹嘆了口氣。

“姚慶已經死了，控鶴軍左廂那位指揮，估計也死了，明早就能聽到消息。”

“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葉辰冷冷道。

“到此為止？”

“是因為那些人認為自己搭上了魏忠的線，并非代表將門，所以到此為止。”

“還是說，你覺得和那位特置殿前司鐵騎馬軍，控鶴步軍四廂都指揮使有關系，所以到此為止。”

斐元紹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

“齊宗明和魏忠想在里面斗法，將門的人只是被當槍使了。”

“仲將軍絕不會做這件事！”

“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位置，名義上是禁軍上四軍中兩軍的總指揮，實際上就是個虛職。”

“魏忠想要栽贓他，這樣好往鐵騎馬軍里插自己的人，齊宗明也想拔掉他，仲將軍威望太高，坐四廂都指揮的位置，齊宗明會忌憚。”

“這件事不是沖著大公主去的，是沖著將門去的！”

“你想殺誰？”

“背后最大的主使是魏忠和齊宗明，你去殺啊。”

葉辰靠在椅子上，并沒有回斐元紹的話。

這件事麻煩了。

危險不在這件事本身，而在齊宗明的態度上。

不管結果如何，中間發生了什么波折，齊宗明不惜把齊楚瑤當做餌釣魚，這種態度，京城中嗅覺靈敏的人不可能聞不到。

只是，魚餌差點真被人吃掉，恐怕也出了齊宗明的預計。

“魏忠在這件事里，到底扮演個什么角色？”

葉辰手指有節奏的在椅子副手上敲擊。

“這件事當然不會查到他身上，頂多是手下的人‘肆意妄為’罷了。”

“到最后，就憑齊宗明半點決斷沒有的性子，也不過是拉扯一番，打壓打壓扶持扶持罷了。”

“可魏忠圖什么？”

“他這么做，可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斐元紹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

“總不能是大齊突然有了太子吧。”

“除了給新太子開路，除掉頗有聲望的大公主，有什么道理？”

“魏忠也好，京城那些派系也罷，總要找個能繼承皇位的人靠著。”

“只要沒造反，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魏忠一個閹人，就算熬死了現在的萬歲，也必須要再扶一個萬歲上來，不然他這個九千歲，可沒法當。”

“其余那些人，倒是有有氣候的，可讓他們謀朝篡位，不可能。”

“齊宗明別的事沒干，把各派平衡的倒是不錯。”

葉辰一時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老斐啊，你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必須要有人死，而且這個人必須要夠分量。”

斐元紹愣了一下。

“啊？”

“不是說清楚了嗎，你怎么還要亂來？”

葉辰目光森寒。

“現在京城各方勢力怎么看大公主。”

“原本大公主是大齊內定的繼承人，就算后來漸漸脫離了核心那些事，不少人也還是心懷忌憚的。”

“就算是和她競爭最激烈的二公主那一派，也頂多動動嘴，不敢有什么實際的。”

“可現在呢？”

斐元紹沉默了，他已經明白了葉辰的意思。

葉辰解開了被布包著的火槍。

“大公主背后，其實只有她那位薄情寡義的父皇。”

“如果齊宗明都放棄了她，會有什么后果。”

“所以不光要死人，還要死個夠分量的。”

斐元紹明白葉辰的想法，也猜到葉辰要干什么。

“魏忠現在不能死，不然會出亂子。”

葉辰翻了個白眼。

“那老烏龜藏的深的很，我早就踩過點，那老東西不好殺。”

“你放心，我只殺該死之人。”

……

第二天清晨，文武百官來到皇宮之前。

今天是小朝會，各級官員早早趕到。

就在各級官員等候的時候，皇宮之外，傳來一聲巨響，如晴天霹靂一般。

如此異像，頓時讓眾人亂作一團。

很快，兩條消息傳來。

控鶴步軍左廂指揮，昨夜飲酒過量，中風死了。

還有一條消息，和剛剛的異像有關。

皇城司被‘天雷’劈了。

皇城司統領身死當場！

兩條爆炸性的消息，立馬讓大小官員炸開了鍋。

這時候，再傳來什么統制官昨晚死了多少，都頭死了多少，已經完全無法引起眾人的興趣了。

控鶴步軍死人當然是很嚴重的事，禁軍上四軍是禁軍的臉面，肯定要查。

可那位指揮使畢竟是‘中風’，哪怕大家都不信，可只要不是徹底撕破臉，很多事并非無法回轉。

可皇城司的事，就嚴重了。

相比于直通御前的禁衛三司，人數更少的皇城司，地位更加重要。

誰都知道，皇城司是陛下的眼睛，陛下的耳朵。

當然，陛下的眼睛，陛下的耳朵，陛下日理萬機，沒有時間親自管理，皇城司實際上是魏忠代管的。

這一次，所謂‘天雷’炸死了皇城司統領，相當于同時打了魏忠和齊宗明的臉。

“要變天了。”

姬文通看著亂做一團的群臣，深吸了一口氣。

一晚上時間，禁軍上四軍都指揮死了一個，統制官一級的，目前傳來的消息，也不止死了一個，還有不少都頭。

現在皇城司又出了事。

“前天大公主遇刺，今天就出了這種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姬文通渾濁的眼睛看著皇宮的朱墻，晦澀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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