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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兄弟情深


為了給星月這個新科國主一個下馬威,富滿墩刻意當著星月國主的面,大搖大擺地從天牢走出,身后跟隨的不僅是大院首座尤英,還有刑部、吏部等一干官員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后,就連星月身邊的隨員也不敢上前阻饒,任由富滿墩趾高氣揚的對星月迎面走來。

        富滿墩若無其事的在星月面前停了下來,笑容可掬的對星月說道:“孩子,看看,都長這么大了,上回見你都不知是幾年前的事了。”

        星月身邊的一個隨員見富滿墩如此無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對富滿墩喝道:“大膽無禮,你這是跟國主講話的樣子嗎”

        富滿墩佯作一無所知的說道:“是嗎,孩子你都成了國主了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怎么沒人來通知我,我得替你好好準備一份大禮。”

        富滿墩左一句孩子,又一句孩子,言行間還是把星月當做七、八歲時初次見面的那個孩子,意思是要讓星月知道,你現在雖是國主,但在我的眼里,你永遠是那個乳臭未干的孩子。

        星月強忍怒氣,綿里藏針的說道:“富老板還不知道嗎這也難怪,承恩道師這會兒都不知上哪兒玩去,難怪沒人向富老板通風報信,以后我專門派個人給富老板送信,富老板就不會對宮里的事一無所知。”

        星月回頭看了幾眼身邊的隨員,指著剛剛對富滿墩喝斥的那個隨員說道:“就你了,你的話最多。以后,你就負責把宮里發生的大小事,一五一十詳細說與富老板知曉,知道不”

        富滿墩見星月剛上任國主便想以小充大,在自己面前耍花槍,于是也以牙還牙的說道:“這點小事就不勞賢侄費心了。你才剛接任國主之位,不明白的事還多著,要是真有搞不定的事,盡管派他來傳話,以前我也是經常指點你的父王。

        至于報信的事,這宮里也沒什么大小事值得我特別上心的,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可不行。”星月繼續對著身邊那個隨從說道:“你可得記住了,富老板該知道的事,你一樣都不許落下,免得像現在連承恩道師的下落都搞不明白,就連宮里有秘道直通王城外也弄不清楚,還得麻煩富老板親自跑天牢一趟,這不是給富老板添堵嗎”

        牧歡見兩人這么斗嘴下去,對星月國主不見得是好事,便對星月說道:“啟稟國主,去完天牢,待會還得接見幾位大臣,國主切勿被不相干的事給耽擱了。”

        “你不說我都忘了,一見到富老板就聊開了。”星月接著又看著富滿墩身后的眾官員說道:“既然你們都在這,就替我送送富老板。”

        星月說完,轉身就走進天牢,不再理會富滿墩。

        富滿墩站在原地笑了幾聲,對著身后眾人說道:“有趣吧,是有點當國主的樣子,看來日后有得玩了,我得好好利用他這心高氣傲的脾氣,越是自以為是的人,就越容易入坑。”

        盡管富滿墩過去與火麒麟、諸王子間多有往來,但在火麒麟刻意疏遠下,星月并未與富滿墩有太多機會接觸,反倒是富余地與星月的交誼頗佳,但也僅止于風花雪月、琴棋書畫,并沒有什么利害關系的牽扯。

        因此,今天算是星月與富滿墩的第一次針鋒相對。星月知道以后這樣的機會將越來越多,殺伐也將越來越激烈,剛剛不過算是個暖場,彼此給對方下個戰書罷了。

        眼前的天牢算是他與富滿墩的第一個戰場,就看誰能先拿下推象。

        這天牢雖說是監獄,但囚禁王公貴族和販夫走卒的地方畢竟不同,尤其這座天牢常有高官顯要前來審問或是探監,甚至像是國主這樣的貴人也偶有涉足,所以監獄的規制總要優于一般監獄不少。

        至少,這座天牢可以讓富滿墩或星月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愿意好好待上一段時間。

        星月屏退一干人等,獨自在推象牢房外站立良久,他不斷回想過去與推象相處的時光。

        他還記得自己年幼時,年長自己四十余歲的大王子對待自己又像父親、又像兄長,那是兩人相處最親密的時光。

        即便在火麒麟冊立自己為少主時,眾家哥哥皆立刻對自己疏遠,只有這個亦父亦兄的大王子仍會時不時的對自己噓寒問暖。

        怎奈兄弟倆最后還是得走到這個份上。他不確定眼下這位大哥對自己是怨恨多點還是慈愛多點甚至是愧疚多點畢竟今天的任務是拉攏大王子,到底此刻他心里怎么想的,對自己接下來該如何開口至關重要。

        也正因如此,星月一直沒準備好踏進牢房。就連剛剛面對氣焰張狂的富滿墩,自己也一點都不落下風,但此刻面對大王子卻顯得患得患失。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推象的聲音從牢房里響起。

        推象早就聽到星月走進牢房的聲音。坐牢的人,對牢房中的腳步聲最是敏感,要不就是獄卒送牢飯來了,要不就是有人來提問,要不就是親人來探視,要不就是準備要上刑場了。

        推象聽得這個腳步突然在自己牢房外駐足不動,就知道應該是星月來了。就像剛剛來探視自己的富滿墩,他對自己的態度就很明確,這一趟來就是談生意、談交易,所以完全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就一腳踏進牢房。此刻只有星月會不如何面對自己,就像自己此刻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推象可以理解星月還拿不準該將自己當叛國逆犯看待,還是當殺父仇人看待,或是仍然當作至親兄長看待。

        隨著星月在牢房外站的越久,就表示他的內心越是掙扎,很明顯的應該是親情占據更大的優勢。

        站在推象前的星月,還是像個青澀靦腆的弟弟,他不知該是這么繼續站著,還是像大王子一樣席地而坐。

        推象看著眼前星月的尷尬頗覺心疼,要不是自己一時沖動,星月也不至于現在就要硬著頭皮去面對富滿墩這樣的老狐貍。

        眼下自己若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安老侯爺畢竟年事已高,又能幫得了多久

        “如果你不嫌臟,就坐下吧。剛剛富滿墩不屑坐在地上,我也不屑跟他并肩而立,就讓他一直獨自站在那兒。”推象平靜的說著。

        孩子氣的星月一聽到富滿墩是站著跟大王子講話,他便立刻一屁股坐了下來,和推象面對面的坐著。

        推象見他坐下,自然而然的將富滿墩帶來的醬肘子推到星月面前,說道:“今天一整天你應該一直很忙,沒什么時間吃東西吧。剛剛富滿墩帶了醬肘子來,先墊補墊補,這家伙雖然只干壞事,但這醬肘子可是無辜的,咱哥倆可不能辜負了它。”

        推象突然間警覺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說道:“唉,我這笨嘴,怎么能說是哥倆罪臣僭越了。”

        星月一把撕開包著醬肘子的油紙,將其分為兩半,一半交給推象,一半自己拿著,毫不在乎的說道:“我們就是哥倆,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哥倆。你還真別說,我現在還真是餓了!”

        說罷就將肘子撕開往嘴巴里塞,一邊嚼著醬肘子,一邊還說道:“大哥,你旁邊那瓶是酒嗎怎么不拿出來喝舍不得嗎”

        推象看了一眼身邊的田子坊花雕酒,正想著對星月說你這年紀還不能喝酒,卻又突然想到星月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今天又是他當國主的第一天,喝點酒是應該的,尤其他這個當哥哥的,是該幫弟弟慶祝慶祝。

        “哪是舍不得,這也是富滿墩送的,我先幫你嘗一口,免得那家伙使壞,說不定他會對我下毒來個殺人滅口。”說完便打開酒瓶,喝了一大口。

        星月見推象二話不說拿起就喝,他也一把接了過來,仰頭也是一大口,接著說道:“這醬肘子搭配這酒,真是絕配,大哥你可真懂享受。”

        推象笑著說:“那是。這么些年來,就靠這點喜好撐著,每回要是累了一整天,我就讓人買點醬肘子加花雕,受了什么氣,還是醬肘子加花雕,讓父王責備了,更得醬肘子加花雕。你大哥我沒啥別的嗜好,就是醬肘子加花雕。”

        “小時候,不喜歡吃這油膩膩的醬肘子,每回見大哥吃醬肘子,我總是敬而遠之,沒想到今天這么一試,居然回味無窮。”星月舔著沾了肉汁的手指頭,意猶未盡的說著。

        “這種肥而不膩的美食,得要上了年紀的人,才嘗的出個中滋味。看來,我的小弟是長大了,開始懂得醬肘子的滋味了。”推象意有所指的說著。

        星月聽得推象這會兒所說的話,就像大王子當年哄著自己吃飯時的場景,不禁鼻頭一酸,說道:“自從父王冊立我為少主的那天起,我就已經長大了。因為身邊的哥哥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我不得馬上不長大。

        不但如此,離開我的那些哥哥們,一夕之間更是變成我的敵人,只可惜我找不到我的醬肘子來安慰我。”

        聽到星月此刻所言,推象心中更是不忍,他知道這不是星月的錯,他從來不曾爭過一天的少主,這一切不過是父王一己的偏愛,但兄弟們只敢將怒氣撒在星月身上,不敢對父王的圣心獨斷有任何意見。

        “委曲你了,星月,以前哥哥們只記得自己的委曲,卻從沒想過其實你也是無辜的。”推象望著星月,無限憐憫的說著。

        “大哥,我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父王在告訴我這件事時,并沒告訴我能說還是不能說,我以為他在自己心中藏了那么多年,應該是不想說的,但是我覺得做為他的親生兒子,你們更應該知道這件事。”

        星月覺得既然這是火麒麟國主心中永遠的痛,就該讓哥哥們,也就是他的親生兒子們知道那件事,他們必須了解自己父親的苦處,不能讓這樣的怨恨一直持續下去,更不該讓火麒麟一直被誤解。

        “你現在不但是個大人,更是一國之主,你自己可以決定你想說什么,或者不想說什么。”推象和藹的說著。

        “這是父王藏了幾十年的秘密,我也是前幾天才從父王口中知道的,這是父王心里幾十年來的痛,也是他為何一心要推我坐上國主之位的原因。

        其實,你們都誤會父王對我的偏愛,他對我沒有任何的偏心,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愧疚,積累了整整六十幾年的愧疚。”星月于是將火麒麟弒兄奪位的那段往事娓娓道出。

        推象聽完父親的那段過往,欲言又止的表情在臉上凝結良久,接著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父親應該早點讓我們知道,才不會造成那么多的誤解。

        兄弟們的心里都非常尊敬父王,也非常支持父王,大家不會因為這事而對父王有任何怨懟,有了這層關系,大家更不會幫著富滿墩在七色國助紂為虐。”

        星月接著說道:“我也是這么認為,我相信所有的哥哥們,都會非常樂意為國主分擔這樣的愧疚。

        當然我也知道國主有他的難言之隱,畢竟這樣的王位得來并不光彩,他又一直是個非常好面子的人,拉不下臉也是情有可原。”

        推象接著說道:“這件事,你占且先別告訴其他人,我擔心會有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你才剛剛接手王位,這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哥,我也有件我心里的話想說。”星月有點猶豫的說著。

        “你說,大哥聽著呢。”

        “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不想當那個少主,我不喜歡有了權力卻沒了哥哥們的感覺,你從小看我長大,最是了解我的秉性。

        直到前幾天父王…,唉,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改口稱呼他,實際上,他算是我的太祖輩,但是改口喊他太爺爺又很憋扭。”星月尷尬的說著。

        “沒事,都喊了十八年了,沒必要改口,他本來就待你如父親。然后呢”推象繼續問著。

        “前幾天父王把那段往事說與我知道。其實,我當下就已經做了決定,等我將七色國瘟疫案的幕后黑手揪出來后,我就放棄那少主之位,我想回七色國去找我的親生父母與家人,跟他們一起重建家園。

        豈知今天早朝突發變故,我竟然這么快就當上國主,牧歡知道我的心意,他說只有鯤鵬國這個王位才能幫我揪出投毒七色國的兇手,才能幫七色國重新站起來,所以我才勉為其難的接下這個王位。”星月毫無保留的對推象說著。

        推象對此時星月這番話沉思良久,他心里哭笑不得的想著,世上造化何其弄人,一個是想盡各種方法不想要那個王位卻不可得,其他人卻是想盡各種方法要那個王位卻不可得,除了造化弄人,他不知道還有哪句話能用來形容這件事。

        他看著眼前這個看似聰明伶俐,實際上卻單純質樸的小弟,心里頭另外想著,這孩子一點心眼都沒有,一股腦的就將所有的想法說給我聽,我要是仍舊心懷不軌,這孩子死上十次都不知道是誰害死他的。

        “小弟,你要學著不能這么容易信任別人,即便是你骨肉至親。

        你想想為什么父王這個秘密一守就是六十幾年不管你覺得他該不該告訴我們,但是父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說,就表示他自有不說的道理。

        今天你將這事告訴了我,難道你不怕我生了歹心難道你還不知道你現在就像是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這個消息隨時能將你卷進萬丈海底”

        “你是我的大哥,這話我要是連你都不能說,我還能對誰說”星月哀怨的說著。

        “聽著,你的心愿大哥知道,大哥會盡我所能的幫你達成。

        不過,不想當國主的這件事就別再提了,我不想再看到大家為了爭奪王位搞得烏煙瘴氣,甚至是血流遍地,既然你已經是國主了,就好好地把這個國主當下去。

        別忘了你除了是七色國子民,現在你更肩負著鯤鵬國的重責大任,這背后都是無數百姓的身家,可別一時意氣用事讓無數生靈遭殃。

        尤其你其他哥哥們的背后都有富滿墩的影子,朝中官吏更是派系林立、壁壘分明,鯤鵬國經不起這么一再折騰,別到時候反而把鯤鵬國搞成另一個七色國。

        另外,牧歡說的對,你今天也看到富滿墩的囂張氣焰,你想做的事,件件都得與他作對,眼下只有鯤鵬國主這個位子能助你成事。”

        “大哥…”星月輕聲的喊著推象,他很想上前去抱抱眼前這個大哥。

        “把酒喝了,快出去吧,免得富滿墩起了疑心,這天牢里外到處都是他的眼線,凡事都要謹言慎行,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記住,當我從這座天牢走出去后,我就是富滿墩的人了,我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會讓你恨之入骨,但你只要記住,上陣打虎親兄弟,其他的就不用再說了。”

        說完這話,推象隨即閉上雙眼,不再多說一個字。他想著火麒麟深藏在內心六十多年的秘密,想著星月胡里胡涂的當上少主又當上國主,想著眾位弟弟這段時間的埋怨委曲,想著火麒麟是如何在自己面前那引頸一刎,想著富滿墩那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他知道這輩子該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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