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詹王府這兩日不安定。
不知從哪里開始傳出,府上周側妃身邊的丫鬟阿燭,在周府的時候便和人有些不妥當。
“哎呦,有這種事?”好事的婆子大聲嚷嚷道:“這還是毀了容呢,要是不毀容,還不知騷成什么樣!”
“有這本事,當個丫鬟真是屈才了,大概是個天生的□□吧!”
“你們說,她勾引過王爺沒有?”
“就那張臉,脫光了站在王爺面前只怕王爺也看不上啊!”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損。”
“不過說真的,咱們周妃才是好手段,你瞧瞧王爺自打娶了她回來,連聽雨賞荷二位姑娘可是都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呦,有其主必有其仆,那阿燭姑娘別是跟她主子學的吧。”
開始還是幾處底層的下人,隨隨便便私底下當笑話說,誰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不知怎么的,謠言就越傳越離譜,等傳回周清清的耳朵里時,已經變成了“有什么樣的主子才有什么樣的奴才,她自己的奴才不要臉和人亂來,誰又知道她自己是不是一樣呢?”
主角完全變了一個人。
周清清一聽,嚇得花容失色,失手砸了手里的茶碗也顧不得了,只扯著來回稟的笑笑質問:“怎么會這樣!”
笑笑被嚇得一激靈,忙道:“奴才也不知道,今日一聽說,便趕緊來回娘娘了。”
可是什么用都沒有。
若是叫周清清按著規矩處理一二惡仆,她能處置的叫人挑不出毛病來,甚至還能給人一點意外之喜。
可眼下這種突發情況,還涉及自身清譽。
周清清早就被嚇呆了,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她條件反射似的拉著阿燭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著最后一塊救命的浮木,哭著道:“阿燭,怎么辦啊!我,我沒臉見人了。”
阿燭被這消息砸了個滿頭,一時腦筋轉不開,直到被周清清扯了個踉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
笑笑復述了一遍。
又聽一遍,周清清拿帕子捂著臉失聲痛哭。
阿燭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為什么我從來沒沒聽到這樣的流言?”
“小姐,咱們一定要查出這流言的出處”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周清清哭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先想辦法叫這些流言平息下去啊!”
“你這么聰明,你一定有辦法的!”
意泠淡淡的道:“流言起于人口,阿燭再聰明,也捂不住所有人的嘴啊。”
“自然是要先找到罪魁禍首,才能從根本上破了這流言蜚語啊。”
周清清一時被懟的說不出話來,皺眉看向意泠,總覺得她的話有些意有所指。
可見她那老實巴交又擔憂的態度,便覺自己實在是想多了。
她連那么個連傳話都不一定傳的明白的蠢人——碰巧罷了!
可現在的情況,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什么借口,便只好拿起主人的款兒來,“你看看你這閑散樣子,我們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不說為我們著急,竟還有空在這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我難道不知要抓罪魁禍首?但現在流言四起,若去浪費那個時間,事態擴大,我便是洗清了污名又有什么用?”
周清清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可怕的情況,頭一次這般疾言厲色。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簡直要從腔子里蹦出來。
她忍不住委屈和憤怒,不敢看阿燭,更不想面對任何人。借此大發雷霆,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還在這站著,還不出去!都出去!”
阿燭沒有這樣任性哭鬧的本錢,她只能拉住笑笑問外面的情況。
笑笑將這幾日忽起的流言一五一十的跟阿燭說了。
阿燭聽得膽寒。
那些流言里包含著的巨大惡意實在是叫人心驚不已。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流言蜚語,而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的利刃。
若是只牽扯阿燭,倒也還好解決。有周清清在,她是知道她的。周清清會護著她,詹王會護著周清清,自然不怕這些。
可是現在牽扯到周清清的身上了。
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阿燭恍惚的有些站不住,多虧意泠上前扶了一把:“你沒事吧。”
“多謝”阿燭搖頭道:“我沒事。”
周清清清白不清白,詹王最明白。
到時候這些腌臜話傳到詹王耳朵里,詹王會覺得她這個引起流言的人無辜嗎?
阿燭有自知之明,她在詹王眼里不過是周清清特別喜歡的一個丫鬟,和一個擺件,一只貓狗沒什么區別。平時和她說說話,給她些臉面也還無妨,可貓狗若是無意間抓傷了主人,按這些貴族的規矩,是要裹起來打死的。
若是再傳到外人耳朵里
只怕她即便自己證明了自己是清白的,也沒人會在乎了。
誰會在乎一個死人的清白?
那恐怖的后果阿燭承受不起,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一時真是沒了主意,忽然間,她想到了賀聽言。
只有找他了
阿燭已經顧不得妨嫌不妨嫌這樣的事情了,她需要賀聽言幫忙。
已經傳成這樣的流言,僅靠她們是按不下去的。只有詹王出面,雷霆手段才能徹底平息。
可是如何才能讓詹王既為此大發雷霆,又不妨礙到她的小命呢?
人對一件事情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有些話她沒辦法直接和詹王說,賀聽言這個侍衛卻可以。
賀聽言求你一定要幫我
可惜老天沒有聽見阿燭無助的請求,賀聽言病了,病得很重,重到沒有辦法見阿燭。
“啊?”阿燭一時怔愣在哪里,等看見去傳話的蔣隨那古怪的表情,才忽的明白過來。
“他都知道了”并且都信了,不信,不會不見她。
“啊是知道了點。”蔣隨撓撓頭,有些難以啟齒:誰能知阿燭姑娘一派清純可愛的樣子,竟然早就所以他大哥前日回來便神情恍惚的告了假,把自己關屋子里誰也不見。
阿燭一時張不開口,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連解釋都無力解釋,最后只得干巴巴的道:“那,那我打擾了。對不住,告,告辭。”
誠然她和賀聽言之間實際上并沒有什么。
可她又不是傻子,她知道賀聽言的喜歡。
心里若說沒有半分心動,那是決計不可能的,她只是不敢回應。
可若心里只拿他當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她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找他求助。
“失望了?”意泠怕她出事,一直陪著她過來的。也就見證了剛才阿燭所有的失落。
阿燭搖搖頭。
也談不上失望,只是阿燭沒有做好這個準備,所以一時間才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意泠告訴她:“我打聽過了,王爺再有幾刻鐘就該回來了。”
這種流言,自然是要回避東院的人。所以阿燭她們才什么都不知道。
可今天,已經傳到笑笑的耳朵里了。
笑笑的爹娘是管事,她日日都和阿燭她們在一起,除了父母,她沒有其他渠道知道這件事。
管事已經知道了,等王爺回來,這樣事關整個王府聲譽的大事也必然是要稟告王爺的。
實在沒有辦法的阿燭心一橫,求人不如求己,等別人告狀不如自爆。
要么生,要么死。
她怎么能把拿捏自己生死的機會交給別人?
并沒有叫意泠跟著,阿燭自己算好了時間,跑出了二門。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人指指點點,但阿燭已經沒有辦法再注意這些了。
正好碰到詹王剛剛下馬回府,笑笑的父母金氏夫妻倆就在門口候著。
阿燭氣喘吁吁的搶在他們之前跪在詹王面前:“王爺,娘娘身子不好,躲在屋子里直哭,奴婢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勸解,斗膽請王爺移步東院。”
別說當著矮人不說短話,就是阿燭找的這個理由也足夠牽住詹王的心,哪里還有空看其他奴才們欲言又止的表情,趕緊就跟著阿燭去東院。
阿燭本想甩掉那管事,自己和詹王說。
可是這群人今日竟然狗皮膏藥似的完全甩不掉,便是進了二門,男管事們都被擋在了外面,笑笑的母親金婆子也依舊跟著。
可事情沒解決之前,阿燭壓根不敢叫詹王見周清清——她不是個二百五,早上是被那流言炸暈了才沒立即注意到周清清和笑笑二人話說態度全都不對。
可過了這么久,傻子都該回神了。
這樣不切實際的流言穿出來,周清清的第一反應是憤怒,然后是惶恐。
可她從來沒有質疑過為什么會傳出這樣的荒謬的流言。
阿燭自己就是當事人,她心里反應了好一會,第一感覺是荒謬、不可能,甚至還在懷疑笑笑說的話的真實性。
空穴來風后面還有一句未必無因呢。
這種荒謬到都能當成笑話看的流言忽然鬧得這么大,周清清居然連一點疑惑都沒有過,直接就接受了。
后來阿燭和意泠一提要抓罪魁禍首,周清清便生氣動怒,甚至幾次強行打斷她們的話,以至于后面發脾氣將她們全都趕出去
有了這些疑點,再去看她的憤怒。
她的憤怒,到底是憤怒流言荒誕無稽,還是憤怒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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