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南荒危機
養心殿里靜得可怕,韓衢、曹鳴、何賢以及東西二府中的其他大員們正面無表情地聽面前的內侍朗讀一份前方送回來的急報。
這封急報來得晚了幾天,烏祖所帶領的小分隊在空襲當中極為精準地炸毀了西漠戍邊部隊的一個指揮所以及傳訊臺,這導致鎮守溪蘭州(東丹國稱寶州)的守將不得不遣傳令兵將軍情急報以急腳遞的形式發往王城。如果傳訊臺還在的話,在東丹軍隊展開空襲那一天的晚上,邊境的軍情就已經發送到王城了
“現已查明,東丹寇入侵飛艇共三艘,據前線幸存士兵回憶,均為星火五辛型式樣,三艘飛艇上均有東丹空艇軍之標識。飛艇轟炸后,敵第三十四巡邊團炮隊向溪蘭州開火,我方隨后開炮還擊。及至臣發報時,東丹寇尚未發起地面攻勢。敵我雙方之損失以及是否有契塔人參與其中等諸事尚待調查……”
在內侍讀完急報的全文后,沉默許久的韓衢爆發了。
“開戰嗎?這是要開戰嗎!”顧不得重臣們在場,韓衢憤怒地咆哮了起來,“他們在西部諸州的動作寡人還未向他們清算,現在居然直接欺到我們臉上來了!”
何賢吃了一驚,盡管他心里清楚韓衢并不算是個處事穩重的國王,但是像今日這般的失態還是登基以來的頭一遭。
不過更了解韓衢性格的曹鳴心中并不意外,這幾天內遇到的坎對于這位前半生走的盡是坦途的國王來說實在有些太多了。
“陛下毋需擔憂。”曹鳴連忙出聲,示意韓衢冷靜下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盡快向邊地增兵以防不測,此外朝廷亦需擇一能臣趕赴溪蘭,一為安撫士民與軍心,二為盡快查明此事來龍去脈,以便我國做出合理應對。”
“與總督府那邊也應當加強溝通。”都堂副相吳一心補充道。
樞密副使馮興卻并沒有如以往那樣應和著其他同僚們的意見,他心中想的是別的事情。
“陛下,諸位同僚,其實前線將士的傷亡還在其次,東丹人一個配屬了炮隊的巡邊團里面,往往也只有四門契塔制老式一八型火炮而已。”馮興起身說道,“但有一事不可不慮。臣曾在邊疆任職,自問對邊地軍務略知一二。傳訊臺乃是各國軍隊當中的重器,對于我國而言這一軍械尤為寶貴,畢竟我國無法自產此物,很多關鍵部件仰賴大魏對我們出口。因此,為了以防萬一,邊軍所用的傳訊臺并不會長時間停放在同一處地方,敢問東丹寇是如何做到將其精準擊毀的?”
這一句話點醒了韓衢,他強行壓下了怒火,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驚訝地回答道:“莫非,是東丹或契塔人的探子早已摸清了傳訊臺的具體位置?”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就是邊軍那邊出了內鬼。如果這件事當中沒有僥幸因素的話,臣懇請陛下下令內衛與大魏緹騎司合作,一同排查邊軍當中存在的安全隱患。”
….
“不可能有什么僥幸因素的。”韓衢冰冷地說道,“炸得如此之準,怎么可能會是僥幸?契塔人和東丹人的探子們可真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陛下,這些都是以后要仔細核查的事務。”何賢又把話題轉回了最關鍵的議題上,“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朝廷下一步打算如何應對東丹寇的侵略行徑。”
“眾卿有什么看法嗎?”
“必須強硬以對,命禮部外事司發布譴責聲明,要求賠償。與此同時,向西部邊境增兵,并加快我們早已公布的在溪蘭州開市的計劃,依臣愚見,東丹寇的侵擾行動,很有可能是針對我們的開市計劃而來,但愈是如此,我們越要強硬以對。”吳一心說道。
“得趕緊做出反應。”另一個都堂副相說道:“王城里的邸報主筆們都是一只耳朵聽著宮墻內,另一只耳朵聽著西邊的官道,沒準明天發生在邊地的事情就可以見報了。”
何賢微微地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但當他看到周圍同僚們那一張張怒火中燒的臉后,最終還是閉上嘴放棄了。
韓衢鎮定了下來,點了點頭,道:“那就依眾卿所言,必須要讓東丹付出代價!”
……
吃完午飯后,石承三人在附近的街市逗留了一陣子,然后一同朝著駝鈴商會的總部去了。
商會內外非常的平靜,和石承上次來訪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在石承的安排下,張田走到了商會門口,對看門的伙計問道:“請問黃會長在嗎。”
“你找我們會長干什么?”方才呵欠連天的伙計在看到張田身后的馬車后連忙揉了揉眼睛,臉上堆著笑問道。
“我家東家姓石,是做草藥生意的,今天來找黃會長是有事相商,煩請通報一聲。”
“好的,稍等一下。”
看門的伙計麻利地跑進去報信了,其他的伙計們則笑著說道,“還請貴東家下車,移步前廳稍待。”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但就在石承走出馬車的那一刻,守在門口的看門伙計們的臉色就全都變了。
“你…你是那個在觀武大會上鬧事的西蠻子!”一個伙計驚叫了起來。
“沒錯,和邸報上畫的一模一樣!”
“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原本笑臉相待的看門伙計們此時全都變了臉,幾個人甚至從門后拎出來了幾根手臂粗的木棍,一副石承要再往前一步就跟他拼命的架勢。
場面僵持了起來,石承知道今天不可能正大光明地進去了,他按住了正要發作的李斗金和張田,對他們說道:“我們走吧。”
不過通過守門的伙計們的反應,石承可以確信,起碼此時,黃原大概率是在商會里面的。
在馬車開動前,石承把李斗金叫進了內車廂,向他指了指窗外的幾個高聳的建筑后,耳語了幾句。
….
李斗金點頭應是,隨后又鉆出了車廂。
馬車很快就駛出了巷子。
此時此刻,身披黑袍的黃原,正坐在商會內的一個靜室里,一邊啜飲著茶水,一邊欣賞著墻上的畫作。
沒過多久,王管事輕輕地推開了門,快步走到黃原的面前,“會長真是料事如神,那個姓石的西陸人果然來了。”
“我得到了和這個西陸人相關的一些情報,雖然很有限,但也足以讓我對他的性格進行一些初步的推測與分析。我很確信,在這種情形下,他不可能不來,他心中對我肯定是欲除之而后快的。”黃原一邊慢悠悠地飲著茶,一邊說道。
“會長,他跟您莫非以前結過仇嗎?”王管事不解地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你應該知道的。”黃原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只需要知道,這幾天他有一半的可能會來行刺于我,這就足夠了。”
王管事緊張地問道:“會長,要不要報官啊。”
“那個西陸人在觀武大會上捅出了那么大的簍子,然而卻沒有被抓起來,你說這是因為什么?”黃原反問道。
“這……”
“因為這西蠻子的背景并不簡單,否則的話,他現在已經在京畿府的大牢里吃牢飯了。”
“小的明白了,就算官府那邊看他不順眼,但是礙于他的身份,我們還是得要有證據能證明他打算不利于會長您才能去報官。”
黃原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那我們現在?”
黃原轉過了頭,刺人的銳利目光鎖住了王管事,用語調詭異的聲音低笑道:“他若是不來還好,若是敢來……哼,我倒是巴不得他趕緊找上門來。”
……
夕陽西沉,西漠國刑察院的掌院廳內,刑察院卿羅成坐在寬大的木椅上,靜靜地看著桌對面一言不發的趙平。
過了好一會兒,羅成才直起了身子,他把左手放在了一封公文上,隨后輕輕地把它推到了趙平的面前。在這之后,他又伸出了右手,以同樣的動作把另一份調查報告也推到了趙平的面前。
“趙平,你還打算堅持你之前的想法嗎。”
見趙平不說話,羅成又說道:“這幾天我命人對孫進勇生前的動向和人際關系進行了一番更深入的排查,要不要猜猜看我們發現了什么?”
“但是,院長。您不覺得這一切有些太順理成章了嗎?”趙平終于開口了。
“但是我也實在找不到別的異樣,你跟我保證過你的人馬會在止沙山把關鍵證據拿回來,但是這么些天過去了,證據呢?”羅成攤開了左手,質問道。
趙平一時間無語。
“我已經上書了,希望能暫時保住你在刑察院當中的位置,但是出外也是不可避免了。”羅成一邊說著,一邊把兩份公文拿了回來,“不過我已經寫好了薦書,保舉你去溪蘭州那里協助內衛調查第三軍團內部的泄密案。阿平,我一向都是看好你的能力的,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
“多謝羅院長。”趙平很簡短地道了聲謝。
羅成也知道趙平并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他無奈地揮了揮手,道:“這幾天就準備出發吧,也順便在家里面好好想想,冷靜一下頭腦,城西殺人案會有其他人來接手。”
……
夜幕降臨。
王城內一座不起眼的小屋里此時站滿了身穿黑衣的神秘人。
“尊主,雇主委托的第一件任務已經完成了。”金鴉恭敬地向屋子里唯一坐著的黑衣人稟報道。
“我知道了。”為首的黑衣人點頭道。
一個熟知金鴉所執行的任務內情的黑衣人問道:“那個黃原打算怎么脫身?觀武大會我也在場,我能看得出來,那個石承對黃原的警戒和忌憚心有多強。而且他在王城此刻已經無處容身了,沒準便會鋌而走險,對黃原不利。他身邊的兩個同伴,一個是半步宗師,另一個可能是偃門的余孽。黃原手里的黑袍沒法用于對戰,他手上似乎也沒有其他的強力法寶,若是他們三人聯手齊上,只憑區區駝鈴商會和黃原的實力,很有可能會抵擋不住。”
月鴉說道:“不如我們就在駝鈴商會那里設伏,正好順手完成第二件任務。”
金鴉卻搖了搖頭,否決了月鴉的想法:“我跟黃原談過這種可能性,他的回答是‘若他不敢來找麻煩,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但若那石承真的來了,對我來說也不見的是一件壞事。’屬下也并不清楚黃原的具體打算,只是他跟我說過了,他自有辦法收拾場面,無需我們出手。”
“這個黃原,在打什么啞謎?”幾個黑衣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黃會長既然不需要我們血鴉的協助,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血鴉的首領站了起來,“既如此,就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加緊準備,完成任務。”
怪客心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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