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把動畫片里的主題曲和插曲都唱了一遍，發現唱歌不足以表達他此刻和手足相認的激動心情，“不如我們換個方式來慶祝吧！”

        華奇珩漠然地橫了他一眼，“太好了，那么怎么慶祝呢？總不能繼續摔瓷器吧！”

        卓其拉第一個反對，必須給國家留下點什么了。

        郝仁的眼珠子靈活地轉了一圈，“啊，我知道一個地方你們一定喜歡。”

        郝緣怔了一下，“哦，no……”

        一行四人來到了別墅后院的一排矮平方前，駐足而立。

        “這是？”卓其拉看不出房子的用途。

        “花房，小隔間以前住著園丁和傭人。”郝緣說。

        華奇珩想到了自己的宮殿，沉默不語。

        郝仁迫不及待了：“我們快進去！”像是孩子看見游樂場般地興奮奔入屋內。

        推門而入，華奇珩和卓其拉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什么花房，這里明明是迪斯科舞廳好嗎！

        右手邊是老式的古董打碟器和唱片播放機，前方一個五顏六色的迪廳彩球燈和天花板上的玻璃球鐳射旋轉燈上下呼應，墻上掛著上百條用小燈泡組合起來的小閃燈就算是圣誕老人看了也要自嘆不如。

        大門正對的那面墻上都是具有時代感的外國明星，中間也能找出來幾個卓其拉叫不出名字的港臺明星，應該就是當年的天王天后沒跑了，這面明星墻不但能夠喚起青年們對文藝的向往，也是大家合照的著名景點，而左右邊的那個大舞臺上立著的兩根鋼管……卓其拉暗笑，它們一定不是用來給猴子上樹發揮強身健體功能的。

        整個舞廳不管是整體風格還是裝修元素都充滿了東方好萊塢的魔幻色彩，是卓其拉只能在紀錄片里看到的場景，是華奇珩做夢成仙都不敢想象的未來。

        “這……”用盡畢生所學，華奇珩都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要租給你們的房間。”郝緣說。

        “……”

        “來，跳一曲吧！”

        郝仁趁大家還在細品之時，打開了舞廳內的所有設備——關門放狗，一個都別想走！

        “呦呵，歡迎來到‘辛德瑞拉的秘密’極樂舞廳，讓我們大家一起搖擺起來！”

        郝仁高舉雙手伸出食指，開啟了動力小馬達，抖屁股扭腰，完全釋放住在身體里的beast，不放過任何一個beat，要完美亮出每個pose！

        卓其拉以為他嗨了藥，“辛德瑞拉的秘密？？”可能還被清空了大腦。

        郝緣雙手一攤，“每一個向往財富的□□絲內心都住著一個灰姑娘。”

        說著脫開外套向上一拋，“美麗的姑娘我來啦！”

        卓其拉：“美麗的……姑娘？？？”

        郝緣換上了性感的正紅吊帶亮片短裙，輕輕撩動了剛剛帶上的大波浪卷發，用黑色網襪網住一腿茂盛的腿毛，鞋的細高跟輕輕抵住舞臺邊緣，粗骨節大手從腳踝摸到大腿，嫵媚地朝穿著熊服的郝仁拋了一個媚眼。

        “轉起來，我的小妞！”郝仁做了個□□的動作，向準備上臺的郝緣發射了挑逗的訊號。

        郝緣即刻躍上舞臺，壯碩的身材被緊身的連衣裙包裹得緊致如臘腸，在彩球燈的照耀下整個人星光熠熠。他用一條腿勾住一根鋼管，旋轉旋轉閉著眼，以嫻熟的動作騷氣的舞姿開始了今晚的開場表演。

        華奇珩一直屏住呼吸，終于在換氣的時候如弱雞地吐了一句話：“應該，大概是，美麗的姑娘我，來啦……”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生怕一絲一毫小動作都會引起郝仁的注意，就算汗流如注浸濕了整件熊袍，在險峻形勢下他也絕不會動手去擦。鋼管舞這個事情又不像隨便穿一件皮草那么簡單，這不是5000或者50000塊能夠辦得成的事，男人的自尊心絕不允許他在鋼管上劈叉！

        郝仁踩著輕快的步伐向他走來，一頭熊終于發起了對獵物的進攻。

        “熊二，你怎么不去跳舞？”

        華奇珩被汗糊了雙眼，“呃，我，我不會。”會也不能跳，打死都不能。

        郝仁眼中盡是“既然不會那就好辦了”的詭異的光，“沒關系，我教你。”一個挑眉加重了他的猥瑣形象。

        華奇珩：“不，我不跳。”

        郝仁露出執意的堅定，“很簡單，跳一次1萬。”

        他在音樂的魔幻節奏中扭起來，“不用你上去跳鋼管。”那是親兒子才要干的重活。

        華奇珩猶豫了，“我……還是算了吧。”

        卓其拉重重地踢了他一腳——改善生活條件男人應該首當其沖。

        華奇珩忙跌出去撲向哥哥熊大，郝仁趁勢抓住他手，“不要怕，跟著節奏搖擺！讓我們一起搖擺！”

        舞廳里曾經唱響大街小巷風靡一時的荷東舞曲和猛士的士高交叉播放，兩頭熊在強勁的節奏里搖頭擺腦，夸張音樂的強弱力度交替反復誘發身體內部的節奏沖動，郝仁開始滿場散布熊的魅力。

        奔放的棕熊在閃過來又閃過去眼睛都快要被閃瞎了的燈光下好似吃下了最猛的迷幻劑，持續搖擺停不下來，他是電他是光他是迪斯科唯一的神話，他就是迪斯科icon之王！

        忽然，從連體熊袍里丟出來一條中老年平角內褲。

        “你怎么不換衣服？”他的注意力轉向了卓其拉，她怎么不穿亮片小短裙？

        卓其拉假裝鎮定，“我，喜歡穿著皮衣跳。”

        郝仁邊跳邊想，皮衣和迪斯科并不違和，他身上不也穿著皮草嗎。

        “啊哈，那跳起來呀。herewego！”

        興奮地又唱又跳，“愛會像頭餓狼，嘴巴似極甜，假使走近玩玩兇相便呈現……”可狠可魅粵語也張口就來，體態略顯臃腫的60歲身體里有個放蕩不羈的靈魂。

        郝仁把卓其拉圍起來扭來扭曲的第三圈，她實在忍無可忍，“別唱了熊大，你是一頭熊不是狼啊！

        郝仁愣住，覺得她說得對，“愛會像頭餓熊，嘴巴似極甜，假使走近玩玩兇相便呈現……”

        宇宙人全都無法阻止郝仁蛻變為熊的決心了，他唱的字字鏗鏘有力，時不時還能發出狼和熊混合的嚎叫聲。

        “嗷嗚——嗷嗚——嗷——嗷——嗷……”倒地不起又是一陣昏厥。

        “可能是唱得太興奮了。”華奇珩在郝仁上方低身仔細研究，好大一只熊標本。

        卓其拉也在研究，“他，倒得太突然了。”

        華奇珩：“剛才也是這么突然。”一瞬間睡死開始打呼嚕。

        閉眼旋轉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郝緣發覺到了舞池里舞王的異樣，他噠噠噠噠地踩著細高跟下來，俯身下去呼喚熊大的名字。

        “熊大？熊大？你聽得見嗎？我是光頭強啊。”

        華奇珩：“……”

        卓其拉：一家人入戲太深。

        “不好了，快，快打120！”郝緣尖叫到破音。

        華奇珩慌了手腳，“剛才他也是這么睡著的。”

        郝緣差點扇他，“剛才他有呼聲，現在是不省人事！”

        卓其拉想都沒想就掏出身上唯一的手機按下了120，“喂，是120嗎？這里有一位60歲左右的

        老人經過劇烈運動之后倒地不起。”

        120：“您好，這里是120，請問老人做過什么劇烈運動？”

        卓其拉：“蹦迪。”

        120：“……”

        今天的急救科又是人仰馬翻的忙碌，剛剛送來的老頭兒經過所有醫護人員堅持不懈的搶救之后，終于脫離了危險。

        醫生看著自己一雙勞動過度的手，可真是能回春的妙手啊。

        他腹瀉一樣地吐了口氣，拉倒吧，現在都煩死了。他搶救一個腦殘愛跳迪斯科的老頭，還要去面對一群著裝怪異喜歡cosplay似乎是百分百變態的老頭的家人，醫者仁心會有善報都是童話里頭用來騙人的。

        “你們，誰是家屬？”妙手醫生問。

        華奇珩和卓其拉退后一步，郝緣脫穎而出。

        醫生的心拔涼拔涼的，他面前一個打扮得跟女殺手一樣的皮衣黑寡婦，一個能在39c高溫下穿皮草忍受高溫扮熊的傻叉，還有一個穿亮片吊帶短裙的女裝光頭佬……如果實在要選，他只想和黑寡婦溝通，起碼長得好看，穿衣取向正常。

        然而，光頭佬卻滾動了他粗大的喉結，迎了上來：“醫生，我爸怎么樣？”

        醫生周身一震，回想起手術臺上的那一身熊皮……

        “呃，不太好。應該是進行扭頭轉頸動作時用力過猛，壓迫了頸部血管引起了腦部缺血，他中風了。”

        郝緣踉蹌兩下，“啊……”幸好被華奇珩扶住。

        醫生：“不過沒有關系，我們把他搶救過來了。”

        郝緣又可以站直了，“謝謝醫生。”

        醫生：“不客氣。但是他偏癱有點嚴重，以后可能就站不起來了，也不能再去蹦迪了。”

        郝緣精神振奮，“真的嗎？”

        醫生：“？？？你怎么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沒什么，我不喜歡蹦迪，也不喜歡他蹦迪。”

        醫生：“你穿得這么風塵浪蕩還說自己不喜歡蹦迪？”

        郝緣眼下兩行淚，“我是被他逼的，我不跳鋼管舞他就報警說我虐待老人……”

        醫生：“……”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探過病后馬上走人。”

        郝緣意外驚喜：“這么快就能出院了？”

        醫生嫌惡地瞟他：“本來不能的，但是因為你們，特批了。”

        要死要活也不能讓你們留在醫院里禍害大家的眼睛，這錢醫院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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