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消失的皇后(十三)
華炎晏明顯被吊起了胃口,但他還是克制住自己,用手指在尖利的兵器上輕輕劃過,眼神一帶而過。
“既然偷藏了它,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一秒切換到冷漠總裁問詢標準姿態。
駱懷慈不以為然地甩出個白眼,“之前以為是你放的箭,所以留著,想自己查。”
華炎晏:excuseme?
“我為什么要殺你?”華炎晏心中一萬個不解。
駱懷慈愣了一下,決定實話相告:“眾所周知,殿下娶妻是被迫,把我弄死,直接續弦,也許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大團結結局了。”
說完瞟了一下沈玉音,華奇珩無辜躺槍。
他故作矯情地用手帕子遮了一下嘴。說來也并不無辜,沈玉音這個劇本自帶綠茶婊濃郁光環,肩負著離間法定夫妻、不作不痛快、搞你到被拋棄的豪門小三使命,雖然表面她不是興風作浪的戰斗機,但本質上就是個插足別人婚姻、破壞家庭穩定、擾亂社會和諧的第三者,放到現代,她和華炎晏生的娃兒都上不了戶口本。
華炎晏干咳一聲,正色問道:“那你現在又肯拿出來了?”他以審訊的態度掩飾自己心虛的事實。
面對敵人的強大,駱懷慈不卑不亢:“現在肯拿出來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我勢單力薄,就算留著它查出了一二,也不能把你怎么樣。第二,你要是想殺我,未來我死的次數多了去了,不差這一次、這一箭的。第三,據我的觀察,那撥刺客應該不是你招來的,誰家養的刺客能這么蠢,殺個女人還能把主子的腳給弄瘸了呢。”
華炎晏的腳踝腫的像牛蹄,在他面前扯塊紅布,他大約能牛動得暴躁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搶鏡的腳踝給吸引了去。
華奇珩大驚:“啊呀,你的腳,怎么腫的和豬腳一樣?!”
華炎晏hin尷尬,他從沈玉音的語氣里讀到了嫌棄的氣息。
駱懷慈就明理多了:“他的腳一定是昨天在湖上受的傷,今天才會腫的那么大,得要一個過程的。”完了之后繼續搞事業主題,“這箭頭,能查出刺殺你的元兇?”
華炎晏謹慎點頭。
駱懷慈若有所思,想了半晌后開口就談條件:“箭頭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放我出去。”
華炎晏:“什么?”
駱懷慈:“禁足罰跪的日子,我可再不想有了。東都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街市那么繁華,我想去逛逛,好吃的點心那么多,我想去嘗嘗,還有皮影戲,說書的……”
華奇珩差點被自己噴出的茶水濕了裙子,他這個親娘,做了大篇幅的演講,無非就是想告訴他老公:我要出門浪。
華炎晏沉默了。他是個舉朝聞名的醋壇子,光是寫給老婆的情詩就有百把來首,而這百把來首的詩里,控訴老婆不理自己只顧出門浪的詩就占了三分之一,據說史官在日常記錄他和皇后的點滴生活時,能被狗糧喂到胃脹氣。
華奇珩在觀察了華炎晏的表情后,更加肯定了駱懷慈出門放風的可能性為零。
“可以。”華炎晏居然大方地送出了通行證。
駱懷慈雀躍歡呼,開心地擁抱了每個人,行動不便的華炎晏,被強行擁抱了三秒鐘。
華炎晏:“……”臉上莫名燥熱。
華奇珩站起來支持他娘:“我也要去。”
華炎晏&駱懷慈:“不行!”
華奇珩被爸爸媽媽聯手管教,限制自由。
駱懷慈給他下了個溫柔的圈套:“殿下這幾天腿腳不便,你應該留下好好陪他,他需要你的關懷和陪伴,才能恢復得更快。出門春游太危險,危險的事還是讓我去做吧。”
華奇珩:朕被太后拋棄了??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華炎晏,他覺得他的王妃可能是個腦殘,居然大方到要把情敵留給自己培養奸情?
“難道你就不怕出門游逛會有危險?”他問。
駱懷慈:“不不不,和你在一起才危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待在府里,我出門游逛。”
似一直歡快的小云雀,飛飛飛飛飛走了。
華炎晏的氣度,收拾不了被老婆甩了的難堪,還是那句話,駱懷慈這舉動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他的尊嚴受到了法定妻子的踐踏。
就連沈玉音也在給他甩臉子:“要不是你剛才說不行,我現在都已經跟她出門了。”
華炎晏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是豬八戒投胎,從今天開始變得里外不是人。
“我不讓你出門是因為風波尚未過去,外頭仍然有人緊盯著你不放,那天在湖上,就是最好的證明。”
華奇珩:“可是那天在湖上箭明明是朝你射來的。小慈說的對,和你在一起才危險。”
得不到滿足的沈玉音摔門出去,書房里只剩下華炎晏和他的大豬蹄子。
書房的燈火忽地暗下去,無助感莫名襲來,華炎晏終于意識到自己陷入了老婆不愛,女朋友不疼的境地,后宮中那些禁足、失寵的戲碼放在他的王府里好像根本不適用,哪怕是最冷的冷宮,也凍不住王妃一顆熱情奔放的心,更沒法把沈玉音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他懵圈半天總算是悟出了一個明顯的道理:小丑不在他身邊,小丑就是他自己。
下午日頭不再濃烈的時候,駱懷慈帶著從街市里搜買來的戰利品,興高采烈地回了家。
她還帶回來兩個挑夫和一個跟班,華奇珩看清挑夫的時候差點嚇死,這不就是赤土國的逃難太子白蘭袞獨嘛!
“一個國家都窮到要吃土了,居然還能幫你媽買那么多東西?”未來人卓其拉認為赤土國國名能讓人笑一輩子,但凡有調侃機會,絕對不放過。
華奇珩一聲嘆息,邁開步子迎了上去。
“小慈買這么多東西,殿下曉得嗎?”下意識隔開緊貼駱懷慈的袞獨。
阿黛懷中抱著一捆上等布料,本來心情甚好,一聽沈玉音的聲音卻只叫她怒火直沖九重天。
“沈家小姐一個外人,白吃白住府上的,就不用操心大王和王妃之間的事情了吧,有那功夫,還不如考慮考慮自己吃那么多飯菜,別人愿不愿意!”
華奇珩退后半步——啊,好沖,比最新鮮的芥菜還要沖。
駱懷慈瞪了阿黛一眼:“說話要有禮貌,玉音小姐也是擔心我們花多了增加開銷。”
她笑嘻嘻地挑出了一盒子首飾,送給華奇珩:“照顧殿下一整天,你辛苦啦。”
華奇珩不用開盒子,也認得盒上的幾個大字,“玉面齋”一出,那就等于是民間頂級奢侈護膚品海藍之謎。
他可萬萬不能收。
“其實你誤會了,我并不是覺得你花了殿下的銀子指摘你,我是怕殿下看你花了別人的銀子會心存不滿。”
駱懷慈覺得這理論純粹就是忽悠人,“怎么可能,我把你留給了大王,自己一個人出門溜達,他得到了你有了快樂,我逛街購物也有了快樂,并且我的快樂還沒有給他帶來經濟負擔,這么兩全其美的事情擺在面前,他還有什么不滿?”富人的趣味為什么這么讓人難懂?
但是下一秒她好像又想明白了什么,狡猾地試探道:“除非,是你沒有令殿下感受到他要的快樂?”
華奇珩:“……”
“天吶,你在說什么!”
他居然順著這個思維腦補了不堪的畫面,和親爹光著膀子在床板上騎野摩托……那簡直就是世俗無法接受的□□!
華炎晏冷眼冷面在走廊下站著,觀察他們很久了。
他有預感,自己就要被駱懷慈氣到吐血了。還好袞獨發現了臉色鐵青的他。
“誒,老三,看這些東西,都是我給你的王妃買的。”袞獨毫不避諱地向華炎晏展示著自己給他法定妻子買的戰利品。
華奇珩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手帕子。
袞獨張開雙臂:“看,這些都是東都最新鮮的玩意兒,但凡王妃摸過一下多看一眼的,我可都買回來了。”
卓其拉狠狠咽下口水,仿佛聽見袞獨在豪氣地介紹:這是愛馬仕,那是香奈兒,那個低調又顯奢華的是卡地亞,最左邊那一套是全系列的ysl,蘿卜丁太丑,但是價格配得上王妃的嘟嘟唇……
大戰一觸即發。
華炎晏站在廊下,拳頭攥在兩側,鐵青著臉沉默不言。
良久過后,他轉身,被人攙扶著,沿長廊回了書房。
華奇珩舒了一口氣,用嫌棄的眼風瞥向白蘭袞獨——真想一巴掌呼過去,讓他立刻滾犢子。
華炎晏的書房響起了琴聲,這是一首酷似《曹操》的曲子,卻被彈出了《江南》的味道。
華奇珩覺得他爹要圈圈年年年年圈圈地被琴聲給套牢了。
“不如換個陶冶情操的方法?”華奇珩建議。
華炎晏想了一下,“也好,那我來寫詩。”
他離開琴,到書桌前提起筆,裝模作樣地想了半日,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匯抒發他的感情。
華奇珩一遍研墨,一遍試探:“王妃這次買的是有點多,但好歹不是花的府里的銀子,殿下也不必太過計較。”
華炎晏眼皮都不動:“買再多也不可能把我逸王府給買空塌了,難道本王貴為親王,家財會不敵一個落難太子?”
華奇珩竊喜,他爹生悶氣,果然是因為看不上白蘭袞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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