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蘇瓔:“…………”
槽點太多了。
亞當:“對了, 別隨便告訴其他人。”
蘇瓔:“關于什么?你的表親們和你的塑料感情嗎?”
“我剛才和你說的事。”
金發(fā)青年終于拿下了遮擋眼睛的手。
“因為那不是學校組織的,算是家族行動,所以我的隊友們都是我的親戚, 他們看在我媽的面子上帶我一個。”
他微微瞇著眼,仿佛在適應周遭的光線。
蘇瓔注意到,他那雙淺藍的眸子泛著些綠色,在這種略顯昏暗的環(huán)境里, 似乎又蒙上一層淡淡的灰霾。
半晌,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你在看什么?”
蘇瓔:“從這個角度看,你更像是海文而不像是諾斯——我是說長相, 不是言行舉止性格之類的。”
“啊?”
亞當似乎有些無語, “你并沒有見過其他的海文。”
蘇瓔:“宴會上,你的那些堂兄弟姐妹——”
“哦, 不是我們這些旁支, 在某些人眼中, 我們都是‘血統(tǒng)不純’的。”
蘇瓔:“呃,你們是人,又不是動物, 這說法也太難聽了吧——我看過天堂集團董事會成員的照片,他們都是淺金色頭發(fā),那種又藍又綠的眼睛, 你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
亞當好像不太愿意討論這個,他眼中甚至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
蘇瓔倒是能感覺到,那種情緒不是針對自己的,他可能只是在討厭著某個他想到的人,或許一群人。
“你覺得我像諾斯, 看上去像他們一樣,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死掉,只是因為我繼承他們家的異能。”
金發(fā)青年悻悻地說,“這種能力,會讓你全身都很冷,會讓——你的對象和你接吻擁抱的時候,都非常難受,時間久了甚至會凍壞舌頭。”
蘇瓔:“?”
“總之,很容易就毀掉你的一段戀情。”
蘇瓔同情地看著他:“如果你找個能力是火,或者能發(fā)熱的那種對象呢?”
“我不——”
亞當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事很荒謬,“我不是為了和誰接吻才談戀愛的,正常順序是,我喜歡某個人,然后我才想親她,所以我不會專門去找某個能力是火的人,只為了能和她做那種事。”
蘇瓔:“抱歉,但我其實不是在建議你,我是單純在好奇這種情況。”
“那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亞當:“如果哪天我喜歡一個這樣的人,那我自然會知道,如果我沒有喜歡上這樣的人,那這答案對我來說有什么意義呢。”
蘇瓔點點頭:“你說得對。”
她也終于休息夠了,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亞當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然后扯了扯她的衣領,“你的項鏈——”
蘇瓔的外套拉鏈落下來一截,露出了頸間的黑石鏈條,以及那顆籠罩著淡淡光暈的晶體吊墜。
“這是七方晶石。”
亞當的神情看上去很詭異,“你和哪個海文訂婚了嗎?勞倫斯?馬丁?達芙妮?蒂娜?”
蘇瓔滿頭黑線,“什么鬼,不是,別猜了,這不是——訂婚信物。”
“你是某個海文的女兒?”
亞當依然有些迷惑,“不對,只有本家那邊才會有這么大的——”
他倒是知道蘇家那位參議員閣下的身份,有一半是海文家的血統(tǒng)。
但他也清楚大家族里分支和宗系的關系,一時間根本想不到,那個人會將母親留下的項鏈給一個分家的小孩。
蘇瓔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畢竟議員閣下給自己信物,是為了探望她的好友并且傳話的,現在那人都死了。
而且這事似乎也不太方便隨意向外說。
但也不能一點都不解釋。
否則萬一人家以為是她偷的怎么辦。
蘇瓔有些無奈地想著,畢竟她的能力確實很適合偷東西,這世界上還沒有她進不去的地方。
蘇瓔:“是某個海文的孩子給我的——”
亞當:“訂婚信物?求愛禮物?”
“不是,我剛說了不是。”
蘇瓔死魚眼,“她或許只是——有點欣賞我吧。”
“那就是后者。”
亞當好像猜完就失去了興趣,伸手給她把外套的拉鏈提到頂端。
他畢竟曾在首都星的城堡與她相見,聯(lián)系一下,或許已經意識到那個人究竟是誰了。
雖然答案很不可思議,但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別露出來,這東西很值錢,給你東西的人恐怕更值錢,如果被一些奇怪的人看到,或許會想綁架你,勒索你的女朋友。”
聯(lián)邦通用語里,第三人稱主賓代詞是分陰陽性的。
亞當聽到“她”的時候,就知道項鏈的主人是女性了。
蘇瓔:“我沒有女朋友。”
“……不過應該也沒幾個人能綁架你。”
蘇瓔:“我沒有女朋友。”
“好吧。”
亞當終于被她的堅持打動了,“你的傷疼嗎?”
“……疼。”
蘇瓔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傷口處理得不太好,“主要是太深了。”
“問題不大,回去讓霍翼給你治。”
亞當丟給她一管針劑,“先湊合一下,打了這個就不疼了——希望在藥效結束前能回去。”
蘇瓔謝過他,毫不猶豫地用了。
他們翻過落雪的山林,在高坡上遠遠就看見一片黑煙升騰,翻倒的翼車旁邊燃燒著火焰,周圍鋪滿了污染者的尸體。
兩個六年級站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么。
他們腳邊倒著巨大的冰塊,里面凍著那兩個昏迷的犯人。
林河站得稍遠,正一心一意地折騰光腦,仿佛想要聯(lián)系什么人。
附近的污染者都被殺光了。
遠處當然還有一大批,但它們的速度遠遜于翼車高速飛行,抵達這里還需要很久。
蘇瓔和亞當慢慢走過去。
那三人都看了他們一眼,然后繼續(xù)各忙各的。
蘇瓔:“我以為貝努死了之后,信號會慢慢恢復?”
畢竟虛空能量太強,會影響信號傳輸,但在這些東西死完之后,能量波動理應慢慢下降。
蘇瓔:“除非,呃,不會還有一個吧?”
他們走近之后,另外倆六年級終止了交談。
“亞當,這車算是廢了。”
露西,也就是先前開車的人,率先詢問道:“我倆剛才商量著,一人一個直接帶回去,這樣你們直接走就行了,監(jiān)獄再見。”
“嗯。”
亞當伸手拽了拽頸間的項鏈,他捏著那顆剔透的水晶吊墜,“我沒意見。”
蘇瓔注意到,他的項鏈和自己的截然不同,顯然并非是那所謂的價值連星球的七方晶石。
他們說話間,露西又看向蘇瓔,“你覺得呢?”
蘇瓔其實可以試著帶犯人跑路,反正他們都凍結在冰塊里,但她現在稍稍有點累,不是很想出這個力。
蘇瓔:“我也沒意見。”
林河只是站在一邊,看著那兩個犯人,像是在思考什么事。
從頭到尾沒人詢問他。
他作為被教授硬塞進來的人,似乎也清楚自己不受歡迎,并沒有直接跳出來指手畫腳。
露西抬頭看了看天色,俯身伸手在冰塊上摸了一把。
緊接著,凍結著一個成年人的巨大冰塊,輕飄飄地從地上懸浮起來。
它幾乎是貼在她的指尖上,又稍稍有一點距離,沒有完全觸碰到。
“我先走——”
“等等。”
林河忽然開口。
六年級們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
“這個犯人,不太對勁。”
林河指著冰塊。
男犯人正在露西手邊飄著。
他指的是女犯人,能力是扔火球的那位,剛剛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追殺男犯人。
她看上去倒是平平無奇,身量適中,一頭棕色短發(fā),昏迷中也緊緊皺著眉,似乎沉浸在某種負面情緒里。
因為被冰凍的緣故,她的皮膚顯得異常慘白,嘴上血色盡褪。
林河低聲道,“剛才劉教授就囑咐過我,說她很可能要出問題,她在越獄前被污染者咬了。”
亞當頓時側目。
六年級微微挑眉,露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林河:“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傳話。”
下一秒,他們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破碎聲。
所有人同時后退。
蘇瓔甚至直接發(fā)動了能力。
然而也沒人嘲笑她的過度警覺了。
冰塊上綻放出絲絲裂痕,形似蛛網,在接連不斷的咔嚓聲中,一直向外延伸。
細碎的冰屑簌簌落下,那些裂紋越來越大。
昏厥的犯人似乎動了一下。
她的臉色迅速變得紅潤,周身似乎燃燒起火光。
那些焰光在冰塊中越來越明耀,一縷縷火焰迅速游走、如同熔漿般在裂縫里流淌。
堅不可摧的厚重冰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著,地面已經出現了大灘水跡。
“——蘇瓔。”
亞當皺了皺眉。
這是他的能力,他本該去加固冰層,然而他現在狀態(tài)不太好,而且——
“砍她的腦袋。”
金發(fā)青年冷酷地說。
他已經清楚了蘇瓔的能力,那種異能具現武器,會吞噬觸碰到一切物質。
如果碰到人的頭顱,會發(fā)生什么是?
——這句話的意思顯然就是要她殺人。
蘇瓔剛剛結束能力,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耳畔倏然傳來這么一句話。
“因為?”
她發(fā)問的同時,手邊已經凝聚起煙灰色的氣流。
亞當:“因為她要變成虛空生物。”
蘇瓔手中的劍刃已經成形,煙灰的霧和氣旋涌動著,紫光如同星火般點點閃耀。
她一步跨前。
“——等等!”
林河似乎想要阻止她,“或許——”
蘇瓔并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
在首都星的城堡里,教練曾經告訴過她,既然手中的劍刃無堅不摧,也絕不可能被打飛,那么她就可以取消許多累贅耗時的動作,包括尋常人劈砍前的蓄力抬舉。
她只要小心,別被人攻擊手腕、砍掉胳膊,或是其他身體部位受傷,導致攻擊能力喪失。
一般人想要砍掉什么東西,都至少有個抬手高舉的動作。
在其他人怪異的目光中——
蘇瓔直接省略這一步,直直將手中的異能劍刃向前一送。
煙灰色霧流無差別吞噬了一切。
林河作為五感和反應力被強化的人,甚至能清晰看到這個在別人眼中很迅速的過程。
先是正在融化的冰塊,一層一層消失,仿佛被卷入看不見的空間裂縫里。
然后——
一陣熾熱的氣浪轟然爆發(fā)。
如同火山中卷起的風暴,炙熱沉悶,又充滿了力量。
他們所有人直接被掀飛出去。
饒是林河這樣的強化類,都沒能站穩(wěn),被拋到空中后,才勉強翻身調整了平衡。
他一手撐著地,向后滑出十數米遠,堪堪停下。
抬起頭,正望見一道火柱沖天而起。
灼熱的氣浪噴薄而出,吹飛了周邊的一切。
污染者的尸體,翼車的殘骸,滿地滾落的碎冰,全都漫天飛舞。
另外三個六年級,從不同的方向站起身來。
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深淺不一的痕跡。
剛才一瞬間擦臉飛過的熱浪,如同無數燒紅的刀刃,給他們留下了刺痛的燒傷。
另一個男犯人的冰塊也化了,此時有些虛弱地醒來了。
他站在露西身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發(fā)生的一切。
“殺——”
“我要殺了你——”
冰原上忽然響起一陣痛苦凄厲的哀嚎。
火柱漸漸消散,地面上還燃燒著大片的烈焰,有一道人影從里面爬了出來。
那是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長長的棕色卷發(fā)拖到了地上,她兩只手撐著地面,肋下位置又長出兩段肢體,正慢慢伸長。
她的背上伸開一對殘缺不全的翅膀,生著稀疏黯淡的深紅色羽毛,這種羽毛還覆蓋了她的下半身,遮住了半截腿部。
她的手腳骨骼都抽長扭曲,伸出尖銳彎曲的爪子,四根向前,一根向后,像是一道道冰冷的鐵鉤。
“我要殺了你——”
虛空生物爬出熊熊燃燒的烈火,她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雙眼赤紅,仿佛淬血的刀鋒。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露西身邊的男犯人身上。
蘇瓔:“變虛空生物以后還能說話?”
林河:“真是人變的?”
然后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蘇瓔,好像不明白后者的重點為什么那么奇怪。
六年級們表情麻木。
——那種神態(tài)更像是“我他媽為什么要遇到這種事”。
“那是什么情況?”
蘇瓔閃到亞當身邊,小聲問道:“她變成貝努了?這是什么不完全變態(tài)版本嗎?為什么翅膀看上去都破破爛爛的?”
事實上不僅如此,那個由女犯人變成的虛空生物,無法完全展開身后羽毛稀疏的雙翼,甚至無法直立行走,只能借助手腳爬行。
蘇瓔又瞥了一眼檔案資料,女犯人艾美·布朗,男犯人科爾·史密斯,全都是爛大街的名字和姓氏。
“史密斯——”
艾美再次張開嘴,發(fā)出一聲嘶啞又刺耳的尖叫,包含憤怒與痛苦。
緊接著,她的怒氣似乎終于到了頂點,也漸漸能支配自己的身體,直接狂叫著,手腳并用地沖了過去。
“去死——去死——”
艾美一直在發(fā)出恐怖的尖叫。
她的羽翼劇烈地顫抖著,不斷有火星簌然落下,在地面上爆出一小團瞬間熄滅的火焰。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污染者從山坡上浮現。
亞當:“因為她是被污染者咬傷,嗯,你可以理解成,正常情況下,她要么死掉,要么變成污染者,然而這種情況不太正常。”
他又解釋說,如果艾美再吃幾個能力值高的活人,很可能就會變得和先前那只貝努一樣了。
蘇瓔看著在冰面上爬行的、由人進化的虛空生物,“那我們——”
“她為什么想要殺死那位史密斯先生?”
林河的聲音從后面?zhèn)鬟^來,“他們有私仇?”
蘇瓔頭也不回,“你想知道或許可以親自去問她。”
她就隨口一說,沒想到林河真的去了。
蘇瓔睜大眼睛,看著他閃身跳過去,擋到了兩個犯人中間,躲過艾美迎面抓來的利爪。
以他的能力,倒是可以一邊纏斗一邊說話,并讓雙方在這個過程中都不受傷。
“滾開!”
艾美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她的另外兩條手臂已經生長完全。
林河再次躲過一波襲擊,艾美重新落回地面,四只猙獰的爪子都按在冰層上,指間燒灼著烈烈火光。
“他殺了我的兒子——”
她凄厲地怒吼道:“我的兒子只有五歲——被他丟進沙魯獸園的圍欄——”
那是一種非常兇猛的肉食異獸,哪怕是成年人身陷獸群,也會在一分鐘內被撕成無數片。
林河眼中閃過幾分惻隱。
他禁不住看向身后的科爾,另一個犯人。
科爾是一個瘦削憔悴的黑發(fā)男人,看著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卻滿臉滄桑,眼中沒有神彩。
聽到這些話,他的好像也完全沒什么情緒變化。
科爾:“他殺了我的女兒。”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艾美也聽到了他的話,聞言頓時發(fā)出一聲尖叫,“他才五歲——他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至少懂得將另一個同歲的人推到樓下摔死。”
蘇瓔走了過來。
兩個犯人都看向她。
一雙眼睛充滿仇恨和怒火,另一雙眼睛宛如死水般灰暗平靜。
六年級們也詫異地看了過來,似乎不明白她怎么知道的,畢竟犯人的檔案里沒提那么多。
蘇瓔:“你同學告訴我的,史密斯先生。”
科爾又轉過頭去,似乎也不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同學說的。
或許只是太多人知道這件事,太多的可能性,而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
蘇瓔剛剛翻了他們的檔案資料。
艾美的兒子殺死科爾的女兒,科爾殺死兇手報仇,艾美混入科爾的審判法庭,企圖謀殺后者未遂,造成了一些無辜路人受傷,最終被宣判入獄。
在剛才的混亂中,他們倆的囚室都被破壞了,艾美要殺科爾,兩人一路追追逃逃來到這里。
聯(lián)系在首都星與白柒——那位三級神療師的談話,蘇瓔不難推斷出,科爾就是白柒的同學。
“他不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艾美再次開始尖叫。
她的情緒似乎在慢慢崩潰,眸中的赤紅色越燒越旺,宛如一團即將溢出眼眶的火焰。
“不——”
半人半鳥的生物急促地喘息著。
“我一定要殺死你,史密斯,你這個畜生——你毀了一切——”
她的嘴邊和鼻孔里都在噴出熱氣,翅膀扇動間卷起熾熱的風流,火星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艾美再次撲了上去。
露西皺著眉,將科爾帶到了遠處,任由林河和她打成一團。
蘇瓔站得稍遠,正皺眉看難解難分的戰(zhàn)況。
林河身上的衣服燒毀了一些,但他似乎還對自己的敵人抱有些許同情,或者誰知道是什么感覺,因此稍稍有留手。
艾美也不怎么擅長戰(zhàn)斗,雖然變成虛空生物后力量速度都有很大提升,但她還是個殘缺版的貝努,所以一時間連能力值一百多點的對手都打不過。
蘇瓔看得漸漸麻木,“我去殺。”
“……嗯。”
亞當站在她身邊,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話里有那么一點詢問的意思。
他側過頭打量了一下兩個犯人,“那位史密斯先生的能力非常有意思。”
蘇瓔點點頭,“嗯,他不久前剛離開那什么抑制艙,現在能力發(fā)揮不出來吧,開門也只能進行短距離位移。”
“我猜也是。”
亞當沉默了一下,“你去吧,記得打頭。”
蘇瓔直接開了能力。
她已經看了出來,艾美的反應和戰(zhàn)斗力遠遠遜于第一個貝努,或許能感應到自己的接近,但躲避速度遲緩了數倍。
“啊!”
艾美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半人半鳥的生物一邊哀嚎一邊咒罵,大半邊身體消失,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截面。
“你這個賤人——”
林河都愣了一下,“蘇瓔?”
他以為蘇瓔絕對不愿插手自己的戰(zhàn)斗。
——當然不是出于尊重,只是她不會想和自己并肩作戰(zhàn)罷了。
事實上,蘇瓔也從來沒想過和他并肩作戰(zhàn)。
“布朗,這都是你的錯。”
亞當的聲音在蒸騰的熱氣中隱隱傳來。
“因為你從沒有教過你的兒子,不要主動傷害別人。”
“你說什么?”
艾美猛地睜大眼睛,雙目赤紅,甚至流出了血淚,“你根本不知道——”
“至少我知道你以為五歲孩子不會被判刑,就覺得他可以為所欲為,我還知道你們兩個的結局都是他媽的自作自受。”
亞當和露西湊在一起,看著檔案上的信息指指點點。
“哦,看看這個,在史密斯先生殺死你兒子之前,你們見過——你不讓他和你的兒子說話,還威脅他不要宣揚這件事,以免對影響你兒子的名聲,哈,一個殺人犯的名聲?”
“你們甚至都不曾給他道歉——說實話,如果你們的態(tài)度好一些,我猜他未必會殺人。”
“別說了——”
艾美抬起兩只手,撕扯著因為變異而瘋漲的頭發(fā),因為爪子太過尖利,甚至在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你們都閉嘴——你們——該死——”
話音未落,煙灰色氣流凝聚的鋒刃穿喉而過,切掉了她的腦袋。
冰原上爆發(fā)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尖叫。
緊接著是巨大的轟鳴聲,火光沖天而起。
艾美的腦袋落在地面上,仍在痛苦地尖叫著,身軀被重蓮般綻放的烈焰所包裹,破開一個又一個的孔洞,仿佛火山的裂口,熾熱的火流從體內噴薄而出。
那些火焰瘋狂燃燒著,好像在以她的生命力為柴薪。
烈火越燒越旺,仿佛一座赤紅色的瑰麗墓碑,而她的身體漸漸干癟破碎,逐漸消失在火焰里。
“這就結束了,比我想象得容易一點。”
蘇瓔解除了能力,重新出現在火堆旁邊,想看看尸體是否真的完全消失。
下一秒,她就感覺到那火焰周圍翻滾的熱浪,氣流滾滾而來,幾乎要撕掉一層皮膚。
嗆人的氣息瘋狂灌入鼻腔咽喉,她用力地咳嗽起來,一邊后退一邊想要扯下外套的拉鏈。
然后她想起亞當的警告,也只是用手拽了拽領口。
“見鬼。”
蘇瓔罵了一聲,“我都沒想到,她居然沒躲開。”
“在污染者的咬傷前提下,她的情緒、**、扭曲的觀念、強烈的殺意,才是導致她變異的根源。”
亞當慢悠悠地晃了過來。
“但是,她的變異不太成功,她的神智也不太穩(wěn)定——或許她的大腦同一時間只能處理一件事。”
說完看向另外兩個六年級,“是說我選虛空生物研究課很蠢來著?”
露西翻了個白眼,“關我什么事,是你的某個表姐或者表弟吧。”
火焰熊熊燃燒著,搖擺出一曲安靜的旋律,尸骨的殘骸正在慢慢消失。
林河站得稍遠,神情復雜地看著這一幕,“我始終覺得這是不一樣的。”
蘇瓔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啊?”
他皺眉道:“你們覺得史密斯完全沒做錯嗎?如果那個人才五歲,哪怕他可以直接報復布朗夫人——”
蘇瓔:“……”
做沒做錯?
如果我是他,我會選個更低調的方法報仇,并且不會為這件事坐監(jiān)獄。
這是她腦子里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
但她不是當事人,沒法想象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代入一下也只有憤怒罷了。
蘇瓔:“我的想法并不重要,我們不一定非要贊同對方。”
亞當更是理都不理他,全然把他當做空氣。
林河仍然蹙著眉,“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憑什么要配合你?”
蘇瓔忽然覺得十分厭煩。
如果凌爝在這里,絕對不會那么多廢話,他只會安靜地等自己用任何形式完成戰(zhàn)斗,最多給一兩句技巧點評,如果自己求教的話。
緊接著,她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做出這種對比。
為什么要把他們放到一起呢?這也太侮辱隊友了。
蘇瓔在心里默默給隊友道了個歉,“快走吧,除非你們還想再殺幾千個污染者。”
此時,最近的污染者,距離他們也不過只有百多米的距離了,后面更有一群黑壓壓的身影,正在瘋狂地奔跑著。
“沒錯。”
亞當也站在火堆旁邊,似乎正彎下腰去看什么東西,聞言直起身來。
“走吧。”
露西看向旁邊的科爾。
后者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正在盯著蘇瓔發(fā)愣。
露西:“史密斯先生,我?guī)慊厝グ桑龝䞍焊杏X可能有點不適應——”
科爾忽然抬起手,向中間的空地一指。
一道閃耀著灰色火花的傳送門憑空出現。
傳送門的另一邊,赫然是監(jiān)獄的機庫,依稀可見里面停泊的載具,還有空中飛來飛去的無人機。
在一群學生愕然的眼神中,他滿臉漠然地走了進去。
“……”
其他人也趕緊跟上。
蘇瓔盯著那扇門研究,走在大多數人的后面,忽然手里一熱,似乎被塞了什么東西。
她正巧跨進傳送門,一腳踩在了機庫的合金地板上。
三個六年級帶著科爾去交差,順便報告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
林河去找劉教授了。
蘇瓔則是蹦蹦跳跳地奔向機庫的角落。
黑發(fā)藍眼的青年坐在休息椅上,幾乎是同時抬起頭,看著興高采烈跑過來的小姑娘。
“我回來啦——”
蘇瓔沒說完就踉蹌了一下。
凌爝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傷。”
“是,我忘了。”
蘇瓔低頭看著腰間,雖然用凝膠封上了傷口,但是她處理得顯然有些草率。
亞當給的藥劑時限也差不多結束了。
蘇瓔:“這傷得太深了,而且我可能沒塞好腸子,我去找找霍翼在哪里,希望他愿意幫個忙——”
她沒費什么時間,就在人群里找到挑染銀毛的腦袋。
“這樣的傷,涂點藥就好了。”
霍翼正好聲好氣地拒絕一個希望他給治療的人。
那人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劃傷,看上去不太高興,“這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嗎?”
霍翼故作不解,“涂藥對你來說很困難嗎?”
蘇瓔剛湊過去就聽見他們的對話,又默默退開了。
“——蘇瓔。”
她沒走幾步,又被霍翼喊住了。
她回過頭。
后者甩開先前那個人走過來,“你受傷了。”
蘇瓔:“你是不是挺累了,我就不麻煩你了吧。”
“我確實挺累,但我還能治,我就喜歡治那些會為我著想的人。”
他揮揮手,“把這個撕了。”
“……”
蘇瓔迅速揭掉粘在傷口上的果凍狀的半透明凝膠,“麻煩你了。”
半分鐘后,她感覺腰腹間的疼痛皆盡消散,甚至身上都洋溢著暖融融的感覺。
“謝謝!”
霍翼抬手摸摸她的腦袋,“不謝。”
蘇瓔一身輕松地跑回去了。
凌爝依然坐在原處沒動,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蘇瓔:“?”
“所以。”
他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或許我也該選個治療。”
蘇瓔:“???”
蘇瓔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演了,“啊,學長,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我只是說。”
凌爝很敷衍地補救道:“當個治療也不錯。”
蘇瓔:“………………”
這種創(chuàng)建角色時選錯職業(yè)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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