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地府
次日宮逾明和耿清玙出發去地府。這次他們不打算帶上單恒,而是讓他留在公館里,因為昨天巫陽看過之后,已經確定他是失魂的癥狀,如今更重要的是找回他失去的魂魄,他現在的狀況也不方便外出,所以宮逾明和耿清玙把單恒留下,讓福姨和大蠻小蠻照看好他。
宮逾明把還陽丸遞給耿清玙讓他吃下,這個可以保護他不受陰氣侵襲傷害魂魄和身體。耿清玙服下后,宮逾明在虛空中畫符咒,隨著他手指的動作,空氣中浮現金色字符,字符慢慢連結,最后形成一道結界門立在他們面前。宮逾明拉起耿清玙的手,兩人牽手走進門里,隨著他們身影的消失,這扇門也逐漸收縮,最后變成一點消失在原處。
兩人出現在閻酆城,這是耿清玙第一次來地府,他有些好奇地張望。地府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樣,他以為的地府會是很陰暗的一個地方,終日黑暗不會有一絲亮光,但現在看來,和人界似乎沒什么不同,天該亮還是會亮。
閻酆城內很熱鬧,街上有很多死神和鬼魂,耿清玙好奇地問宮逾明:“為什么鬼魂會在閻酆城內游蕩?不應該直接去閻判殿接受審判嗎?”
宮逾明解釋道:“現在都是排號接受審判,排到了才能投胎,所以他們只能先在閻酆城等候。”
“排號?”
“嗯,一百年前人界大戰后地府就積壓了很多當時的靈魂,直到現在還在審判,所以地府分了兩個通道出來,大部分判官還在處理一百年前的靈魂,剩下幾個來審判現在的。現在來地府的靈魂都要排號等候,輪到了就能投胎了。”
“還能這樣?”耿清玙吶吶地說道。
宮逾明帶著他走在閻酆城內,他們要去閻判殿找主判官紂決,路上死神看到宮逾明都和他打招呼,看起來很熟的樣子。耿清玙默默在旁邊看著,好奇宮逾明為什么在地府會這么有人緣,好像誰都認識他。
兩人來到閻判殿,主事帶他們進到殿里,紂決坐在大殿的判官臺后,面前厚厚一摞書冊擺在左右兩側,中間空出一點位置才勉強看到他的正臉。他身穿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像個精英白領,可是坐在這么一個古色古香的宮殿里,看著有些違和。
紂決抬頭看他們進來,站起來打招呼道:“宮先生。”他轉眼看見耿清玙,仔細打量了一下,神情有些驚訝。宮逾明咳了一聲,紂決看看他然后恢復正常的神色對耿清玙說道:“這位是……濯枝大人?”
耿清玙朝他點頭,“判官大人好。”
“濯枝大人客氣,二位請坐。”紂決抬手示意他們兩人坐下說話。
宮逾明和耿清玙坐下后,紂決問道:“二位有何事來找本官?”
宮逾明說道:“我們有位朋友叫單恒,他丟失了一縷魂魄,我們想幫他找回,所以想找你看看他前世什么時候丟失魂魄的,如果能在地府找回他的魂魄,也省去麻煩了。”
“原來如此,那請二位稍等。”紂決很干脆地答應幫忙。只見他大手一揮,左右兩側的書冊無風自動全都翻開來,紂決口念單恒,一張紙便從左側的書冊中飛了出來。
紂決接住那張紙看了一會兒說道:“你的這位朋友投胎十世,似乎一直都是缺少魂魄的狀態。”
“十世?”耿清玙察覺不對,趕緊問到,“他從什么時候丟失魂魄的,可以知道嗎?”
紂決看了一眼紙說道:“他是在耀靈國皇帝這一世死后魂魄就不齊整了。”
耿清玙轉頭和宮逾明對視,真的和他們想的一樣,孟魘一定對單恒的魂魄做了什么,才讓單恒現在少了一縷魂魄。
耿清玙又問紂決,“可以查到他丟失的魂魄在哪里嗎?會不會在地府?”
紂決把紙放下看著他們說:“這就不好查了,地府鬼魂太多,而且還有很多不明身份的殘魂,這找起來可不簡單。而且有些不能投胎的鬼魂,都會送到鬼界,那里也有很多。在地府和鬼界找鬼魂,就像在你們人界和妖界找人一樣,大海撈針啊。此外還不能確定他的鬼魂是不是留在人界沒被帶回來,所以真不好找。”
紂決說的結果他們之前也有心理準備,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確實如紂決說所,范圍太大太過于渺茫,他們根本不知該從何下手。
宮逾明還是對紂決說道:“還是麻煩你讓地府的同事們幫忙留意一下吧,如果有和照片一樣的鬼魂,請聯系我們。”說完他用法力把一張照片送到紂決面前的桌上。
紂決點頭拿起照片看了看,過了一會兒,他“咦”地一聲說道:“這這……我怎么感覺見過。”
宮逾明和耿清玙頓時雙眼發光朝他看去,宮逾明對他說:“你在哪里見過?”
“他好像是那個常在溟水旁坐著的鬼魂,冥王大人經常去溟水找他。”
耿清玙追問道:“他現在還在溟水邊嗎?”
紂決搖頭道:“這本官就不知了,不過可以找冥王大人問問,冥王大人時常去找他。”
耿清玙和宮逾明開心地對視一眼。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面聽紂決說完,他們對尋找單恒的魂魄還沒有一點頭緒,本以為這條路將會很漫長,沒想到現在就知道魂魄在哪兒,而且秦垕還和單恒的魂魄有關系,這么看來單恒的魂魄應該很安全。
不過宮逾明還有事找判官,他們并沒有急著離開。
宮逾明對紂決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說著他把失蹤名單送到紂決面前,接著說道,“這份是妖界最近的失蹤名單,我想請你看看里面的人有沒有在死亡名單上。”
紂決拿著名單看了一眼,說道:“這個簡單。”他爽快地答應,然后只看他手指輕點旁邊的一本冊子,那本冊子就自己飄到空中,紂決又在名單上一抓,名單上的名字就浮了出來,紂決把名字放到冊子上,那些名字竟一個個地在冊子上自己找自己的名字,最后每個名字都在死亡名單上找到了自己對應的名字。
宮逾明看到這里臉色已經十分不好,只聽紂決說道:“全都在死亡名單上,不過這本死亡名單上的鬼魂都沒帶回來。”
“沒帶回來?為什么?”宮逾明神情嚴肅地詢問,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見了,很奇怪,去收割鬼魂的死神找過去的時候,尸體和鬼魂都沒找到。”紂決臉色也不太好,他收回死亡名單拿在手上說,“我正要把這件事上報給冥王大人。”
宮逾明趕緊說道:“正好我要去找他,這件事交給我吧,我和他說。”
這件事確實和妖界有關,讓宮逾明去說也合情合理,紂決把死亡名單送到宮逾明手上,然后說:“那就勞煩宮先生了。”
“不用客氣,今天多謝你幫忙。”
說完事情,宮逾明和耿清玙趕緊向紂決告別去找秦垕。他們來到獄空殿,卻被管家告知秦垕不在府上,而在溟水。他們猜秦垕應該和單恒的殘魂在一起,剛巧他們也能過去確認一下,所以他們又離開獄空殿去溟水。
溟水是閻酆城外的一條護城河,上通陽間下通幽冥,卻不能渡任何東西。水虺一族就住在溟水底,這里可以說是江應龍的老家。溟水上有奈何橋,過了奈何橋就陰陽永隔了。
兩人到溟水邊時,遠遠地就看見秦垕和一個男人坐在河邊的一棵樹下。他們走過去,秦垕察覺到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他站起來有些驚訝地說道:“你們怎么過來了。”
“阿垕?”他身旁的男人看他站起來疑惑地抬頭看他,從始至終都沒看耿清玙和宮逾明,好像不知道旁邊有人過來了一樣。
耿清玙和宮逾明剛好看見了男人的側臉,和單恒一模一樣,不過他的狀態并不呆滯,但也不是很正常。
宮逾明用下巴指單恒然后問秦垕,“你認識?”
秦垕低頭摸摸單恒的頭安撫他的情緒,笑著說:“認識啊,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宮逾明又問。
秦垕似乎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道:“什么意思?你認識他?”
宮逾明把單恒的身份告訴秦垕,又和他說了單恒目前的情況。秦垕聽他說完,拉著單恒起來對他們說:“回去再說。”他又轉頭,聲音輕柔地對單恒說:“阿溟,我們回去。”
宮逾明和耿清玙對秦垕和單恒的相處模式感到驚奇,但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只好先回獄空殿再細說。
四人回到獄空殿,秦垕帶著他們到會客室,單恒一直被秦垕拉著,緊跟在他身邊,也不說話。
他們在會客室坐下,宮逾明趕緊問道:“快說,你和他怎么回事。”
秦垕解釋道:“我也是一百多年前才和阿溟認識的,他那時還沒現在這樣靈活,整天坐在溟水邊。我偶爾去溟水都會看見他,時間久了就覺得挺奇怪的,后來慢慢就認識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又是在溟水邊認識他的,所以就給他起了這么個名字。他一開始也是失魂的癥狀,我幫他修補了一下魂魄,現在變得靈活一些,會說話了,不過只認得我。”他又有些唏噓地說道,“我也曾想尋找阿溟其他的魂魄,但是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找起來也很困難,沒想到你竟然和他認識。”
應該是聽到秦垕在說他,單恒叫了一聲,“阿垕。”三人轉頭看他,秦垕端起一邊的茶杯讓他把玩。
宮逾明說道:“剛才我們去見過紂決,單恒的魂魄是他當耀靈國皇帝的時候被傷害的,我們已經肯定孟魘就是兇手。”
秦垕聽完皺眉抱怨,“怎么又是他。”
宮逾明看一眼耿清玙,又問秦垕:“你有辦法讓單恒的魂魄恢復完整嗎?”
秦垕點頭,“當然可以,這很簡單。現在就去嗎?”
“先別著急,我還有事和你說。”宮逾明拿出死亡名單遞給他讓他看,接著說道:“剛才我去找紂決還有一事,最近妖界頻繁發生失蹤案,已經有一百二十多人失蹤,我拿著失蹤名單讓紂決和死亡名單對照,發現失蹤的人全都在死亡名單里。”
看秦垕皺眉看著死亡名單,宮逾明接著說道:“判官說這份死亡名單里的鬼魂都沒有被死神收割,尸體和鬼魂都沒有出現,但是死亡名單上確實有他們的名字。”
秦垕看著死亡名單思索了很久,最后問宮逾明,“你有什么想法?”
宮逾明對他說道:“最近經常有修為很強的鬼魂出沒,反常的是他們出現后又立刻消失,之前想不明白原因,現在終于明白他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這些鬼魂現在已經開始對活著的妖怪下手了。現在鬼魂做下那么多事,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我們懷疑這和孟魘脫不開關系。”
秦垕看起來有些驚訝,他看著宮逾明脫口而出,“為什么這么說,他不是都在……”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宮逾明一陣咳嗽聲打斷,但耿清玙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問道:“你知道孟魘的消息?”
秦垕有些心虛地看一眼宮逾明,掩飾地說道:“他……我不知道,在鬼界吧。”
耿清玙皺眉看著秦垕又看一眼宮逾明,又是這種感覺,宮逾明一定有事瞞著他。
宮逾明趕緊岔開話題接著說道:“我昨天遇見一只修為很強的鬼,他會制造夢境將人困在里面,這種能力只有幻妖才知道,而且席斯的事又和精神控制有關,這也是幻妖的本領。這一樁樁一件件和幻妖關系太密切了,孟魘原身又是一只幻妖,當初他制造出山火的事件,就是為他們妖族報仇,現在我懷疑他還是沒放棄這件事。”
耿清玙在一旁突然問他:“既然冥王剛才說孟魘在鬼界,他又怎么做出這件事來?鬼界不是只有一扇門能出去嗎?而且也不是誰都能打開的。”
他問完,宮逾明和秦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人回答他的話,秦垕支支吾吾半天說:“額……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確定他現在在哪里,可能在鬼界,也可能在別的地方。”
“什么意思?”耿清玙皺眉看向秦垕,“又讓他跑出去了?”
宮逾明覺得秦垕越說越錯,他頭腦飛速運轉想了一下,趕緊說道:“確實跑出去了。”
耿清玙和秦垕同時看向他,宮逾明冷靜下來說道:“他逃了,我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最近發生這些事才察覺出他的蹤跡,所以要趕快找到他。”
耿清玙皺眉沉思,宮逾明趁他不注意趕緊向秦垕使眼色,讓他不要亂說話,秦垕翻了一個白眼,勉強點頭同意幫他。
秦垕又突然說道:“席斯那件事有新進展了。”
耿清玙被他吸引注意,抬頭看向他,宮逾明看耿清玙不糾結孟魘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氣。
秦垕接著說道:“我們又恢復了他的神智,他告訴我們催眠使用的工具是鏡子。”
“鏡子?”
宮逾明反應很大,耿清玙看他這副摸樣,好奇地問他,“怎么了嗎?鏡子有什么問題?”
“你還記得在谷城的時候你失蹤的那件事嗎?我找到你時,在現場也發現了一塊鏡子的碎片。”宮逾明神色有些陰沉地說道。
耿清玙愣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他要催眠我,然后對我實施精神控制?”
“有可能是這樣。”宮逾明回答。
耿清玙和宮逾明臉色都很差,低著頭不說話。看兩人情緒都不太好,秦垕適時開解道:“你們都先冷靜一下,事情可能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壞。席斯說了,當時鬼魂對他們催眠是每日都要進行的,他們的精神才會越來越差,濯枝當時只被帶走一會兒,可能兇手還沒來得及做什么。而且事情過去這么久,濯枝也沒出現什么狀況,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但是兇手為什么讓清玙的靈魂沉睡,又抹去他的記憶。”宮逾明反問道。
秦垕沉思一會兒,推測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對濯枝用的手段和席斯的不一樣,他可能想對濯枝的靈魂動手,但是你來得太快,他還沒來得及做這件事。至于抹去記憶,那一定就是想隱瞞身份了,濯枝之前應該和他認識,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抹去濯枝的記憶。”
秦垕的解釋確實說得通,但并不能讓宮逾明的心落下,反而更加擔心。不僅有人盯上耿清玙,還要對耿清玙的靈魂動手,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而另一邊,耿清玙想著那天發生的事情,中間總有一段記憶是空缺的,他根本回想不起任何有用的信息,他覺得很奇怪,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線索。
“不管怎樣,現在孟魘很可疑,如果現在鬼魂有關的事都和他有關的話,那么當初我們猜想的人界大戰遺失的鬼魂也許都在他手上。”秦垕神情嚴肅地說道。
耿清玙回過神聽他說話,然后說道:“這么多鬼魂,他能藏在哪里,收集那么多鬼魂又有什么目的。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打草驚蛇,他太狡猾了,如果他藏起來,是很難找到他的。我們還是一邊搜集線索一邊暗中尋找他的下落。”
宮逾明點頭同意耿清玙的想法,“現在最主要的是要知道他收集這么多鬼魂又有什么目的,又把鬼魂藏在哪了。”宮逾明問秦垕,“郁屬那邊什么情況,會不會有鬼魂逃出來了,你別覺得我說的不可能,修為這么高的鬼魂在人界和妖界游蕩,連死神都沒發現,這種情況實在可疑。”
“可疑什么?你難道懷疑是郁屬放的?”秦垕反問。
宮逾明瞥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在提醒你小心,郁屬雖然跟了你很久,但野心也不小。”
“我都把他送上去當鬼王了。”秦垕還是覺得宮逾明想太多,他為郁屬辯解道:“你不了解他,他辦事還是很靠譜的,人也忠心,你別瞎懷疑他。在說孟魘的事,你又扯上郁屬做什么。”
宮逾明看秦垕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嘆一口氣,“我勸你還是想想吧,疑點就在那里,否則你怎么解釋現在的情況。”
兩人都各持己見不愿退讓,最后耿清玙出來打圓場道:“行了行了,總之現在先查孟魘的下落吧。冥王,逾明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疑點重重,還是要小心為上,僅憑孟魘之力如何能召集這么多鬼魂為他辦事,就算不懷疑到鬼王頭上,這件事還是不宜讓太多人知道,說不定鬼界和地界就有孟魘的眼線在,如果我們的行動讓孟魘察覺,那就更麻煩了。”
耿清玙的話在理,秦垕也不得不點頭同意。最后三人又再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之后秦垕打算和宮逾明耿清玙回玙璠公館,修復單恒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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