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考完英語，教學樓熱鬧非凡。

        有的神采飛揚的對著答案，有的垂頭喪氣地掉眼淚，有的盼著放學早點回家，有的趕著周末的作業。

        還有的在討論那個賭局，幾個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余光時不時瞄著她。

        她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笑，仔細琢磨，那是不屑的笑。

        ……

        考試成績公布那天，扎堆的人圍在講臺上查成績，多數都在翻許映笙的名字，這一點大家很是團結。

        李哲也從隔壁班竄了過來，風風火火，八卦精神呼之欲出。

        “老任，看成績了嗎？想不想知道你排第幾？”

        他正趴在桌上睡覺，早就習慣了他小事化大的作風，不予理睬。

        見他無動于衷的樣子，李哲開始轉換策略，“你知道許映笙考了多少嗎？猜猜？”

        果然，他微微動了一下。

        “你絕對猜不到她考了第一。”

        任嘉奕頭埋在臂間，抬了抬眼皮，第一？

        嘴角不自覺彎起，還挺出息。

        李哲繼續說：“你也是第一，不過你是前一，她是倒數第一。”

        “……”

        半晌，他坐了起來，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李哲碎碎嘴：“真是沒想到，虧我也下了注，怎么猜都猜不到會是倒數第一啊，你說咱年紀倒數第一一直是十班那個整天掛著條鼻涕的弱智啊！這位置一直沒人搶得過他的不是？這次那弱智居然還超了許映笙20分，這平時看她也不像智商這么低的人啊！”

        任嘉奕一言不發，視線忍不住轉到她的位置，她還沒來。

        心里忽然有種空蕩的感覺。

        班里炸開了鍋，大家開始對票，看誰猜的名次最靠近，說實話，雖然對她的實力呈兩極分化，但都沒想過會是倒數第一，畢竟十班那個傻子最高那次才考了兩百分。

        一個正常人，七百多的總分總不會低于兩百吧！

        許映笙竟然只考了150分。

        大跌眼鏡啊！

        難道長得越漂亮的腦子越不靈光？

        目前最接近的倒數五十名，還剩寥寥幾張，白伊一張一張邊念邊揭開，揭到下一張時，有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倒數第一。”

        聚在周圍的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誰猜的？這么厲害。”

        “神算子嗎？”

        “看看后面的還有沒有。”

        “沒有了，就這一張猜對了。”

        “這是呂心言的字跡吧。”

        “看看名字是誰？”

        白伊翻到后面看，臉色煞白。

        沒等出聲，一個清麗悅耳的女音說：“是我的。”

        隨著聲音一只纖細白皙的手穿過人群伸了進去，自顧自地拿起放在桌上的賭資。

        大家紛紛轉頭，瞬間大驚失色。

        任嘉奕臉色陰晴不定看著那邊。

        李哲嘴巴張成o型。

        白伊機械的念出那個名字：“許、映、笙。”

        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不及眼底，“是我。”

        其中一個反應最快，“不是，這不合規矩吧，哪有本人參加的道理。”

        她微微挑眉，不以為然，“這沒規定不能本人參加吧，況且私下賭博本來就不合規矩，哪有規矩可言？”

        一個女生理直氣壯，“這分明就是你故意的，故意考最后一名，騙我們錢。”

        “你猜了多少？”她的聲音洋洋盈耳，卻透著寒氣。

        視線往下挪到女生手中的紙條，幾個黑筆大字寫著：倒數五十；

        她輕輕“哦”了一聲，“本該是你贏的。”

        女生臉色發青，剛要開口大罵，班主任走了進來。

        她視線落在許映笙身上，隨后嘆了口氣，“許映笙，來趟辦公室。”

        許映笙把錢塞進書包，跟著班主任出門。

        ……

        李哲揉了揉o得僵硬的下顎，“媽呀，這反轉太厲害吧！說她聰明吧，她倒數第一，說她蠢吧，她贏了一千多，這到底是聰明還是蠢啊？”

        講臺上一個人忽然說：“我操！許映笙英語滿分，其它科都是0分。”

        又是一片嘩然，李哲嘴又o成雞蛋。

        這分明故意的吧。

        這是□□裸的羞辱除英語除外的各科老師啊。

        肯定要被罵個狗血淋頭了！

        任嘉奕蹙著眉，一種懼怕沒由來的從心底蔓延。這種感覺和三年前一樣，那時她一聲不吭的離開。

        辦公室。

        所有科任老師坐成一排，許映笙面對他們站著，有點像□□的場面。

        許映笙除了英語，其它都是白卷。

        其中年紀最大的數學老師尤為動火，指著她氣得聲音都不連貫，“許映笙啊許映笙，你說，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么意見？干的這什么事？”

        語文老師幫腔，“你說我們每天備課備到一兩點，給你們劃重點講題，為的什么？是為我們自己嗎？”

        物理老師說：“你寫個解或著寫個答，再不濟把試卷扔到地上踩幾腳，你都不至于考0分，你讀書是為你自己讀的，不是為我們讀的，你現在不好好學習，以后后悔還是你。”

        化學老師也插一嘴：“別覺得我們啰嗦，以后出社會你就知道我們是為你好，你考得好考得壞我們都是拿一樣的工資，你覺得我們想浪費時間在這里和你說那么多，都是為你好啊！”

        生物老師也說：“你不要以為長得漂亮就行了，這個社會不光是靠臉的，好好學習才是最好的出路。”

        …………

        各老師語重心長的輪流著不停在說，英語老師即班主任靜靜的坐在一邊。

        說實話，作為全年級唯一一個英語滿分的，她真的有抱她親幾口的沖動；但作為倒數第一拖班級的后腿，加上各科老師的義憤填膺，她也不知該說什么了。

        許映笙站得腿開始發酸，終于等得他們說的口干舌燥。

        他們把各自辦公桌上的保溫杯拿過來，數學老師杯子里泡著紅棗枸杞，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說：“我已經把你家長請過來了，教育這個問題，不僅學校，家庭也很重要。”

        許映笙花了幾秒時間確定她沒聽錯，一直不反駁的她淡淡開口：“我哪來的家長？”

        “哪來的家長？你入學資料不是填了嗎？誰是你家長你不知道啊？”

        還真不知道？

        她什么時候填過？

        有人敲了敲門，“你好。”

        熟悉溫雅的男音，：“我是許映笙家長。”

        許映笙愣了愣。

        林末穿著白襯衣風塵仆仆趕來，俊逸的面容上帶著倦態，他昨晚是夜班，一個病人心臟衰竭搶救，他一夜沒睡。

        他目光落在許映笙腿上，不著痕跡的把她帶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班主任問，“是出了什么事？”

        英語老師是個年輕的姑娘，見他看著自己，有些羞色，輕咳了聲，拿出張成績條，“這是許映笙的成績單，你看看。”

        林末接過，成績單的數字沒什么視覺沖突，一目了然。

        三個0，一個150。

        “英語考得挺好。”他還是挑了句能夸的話說。

        數學老師不樂意了，“我說這位家長，我們叫你過來是想和你聊聊許映笙學習態度的問題，她除了英語，其他科的分數比雞蛋還圓。”

        林末在她旁邊坐下，“是不會做？還是什么原因？”

        她看著地面，聞言抬眸看了看他，滿不在乎的：“我沒做。”

        “你看看你看看，”數學老師食指指著她在空中比劃，“態度不端正，自己沒上進心就算了，還拖累班級，我教書育人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學生。”

        林末板起臉來，看人的眼神帶著壓迫感，身上的磁場逼人。

        “您說的這種學生，指哪種學生？教書育人的本質是有教無類，您單憑這一次考試就斷定她態度不端正沒上進心，那這眼光是不是如同井底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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