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教室里好長一段時間沒人言語,只有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他們一筆一畫寫得很快,偶爾草稿本在遞來遞去中掉到地上,輕微地“啪”一聲,在施語冰耳中卻格外響亮。
施語冰不想做題也不想看書,她心里有一股無法釋放的憋屈和憤慨,為了林茉,也為了霍硯。
那個女人,那個戴著墨鏡畫著紅唇不擇手段想毀了霍硯的女人,到底為什么這么恨?
她右手拿著只筆,一直沒動。驀地,被霍硯左手拉到桌子底下。
筆掉落在桌面上,從她這邊滾到霍硯的桌上才停住,她抬了眼睛去看霍硯,右手掌心被對方牽在手里用溫軟的拇指指腹輕揉打圈按摩著。
霍硯抬了下唇,笑意很淺但溫柔,“護犢子不是你這么護的,笨蛋。”
“你不也是這么護的。”施語冰垂下眼睛,視線落在他手背上的幾根青筋,握拳為她揍人的時候尤其明顯。
“決賽加油。”施語冰輕聲道。
她不想這件事影響霍硯待會兒羽毛球決賽的狀態,但,終究還是影響了。
羽毛球場館的看臺上坐了一圈的學生,尤其高三三班和四班分坐兩邊,對應他們支持的選手。
一開始大家還算和平,都安靜坐著,甚至有趁著比賽還沒開始在一旁背單詞的。
后來裁判來了,就是教三班和四班的體育老師,跟他們都很熟,又嫌場館不熱鬧,先調動大家情緒讓喊口號。
等喊完口號,體育老師說怎么三班的聽起來更熱情,聲音也大,四班就有人不服氣,輪到他們時喊得更大聲。
一來一回,全場都加入進來,場館棚子都快被聲浪掀翻。
路過的本來不打算進來看的也被這喧嘩熱鬧吸引,跑進來或坐或站先看一小局再說。
楚楚給占的位置在第一排,隔著過道就是四班的隊伍,跟聞樂樂還有何山李域符天幾人堵著耳朵扯著嗓子喊口號。
施語冰天生不是大嗓門,吼了兩聲嗓子便癢得直咳嗽。
霍硯坐在前面聽見,回頭拿了瓶水給她,叫她別喊了,再把嗓子喊啞了又成小啞巴了。
施語冰仗著在他后面,伸手胡亂揉了一把他爽利的短發,罵他狗霍硯。
霍硯乖乖讓她揉,揚唇笑了笑,回頭正要拿了球拍上場,一抬眼見霍臻辰已經走到跟前來了。
霍臻辰只是看著施語冰,視線一秒也沒落在旁人身上過,端正清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斯文的笑。
“阿施,這條手鏈我先放你這兒,我怕待會兒掉了。”霍臻辰取下手鏈遞過去。
手鏈是用繩子編織的,小學有一陣特別流行編這種繩子,施語冰也編了好幾個,霍臻辰說送他,但她當時用的都是些小女生喜歡的顏色,就又連夜給霍臻辰編了一個寶藍色的。
從那以后,霍臻辰天天戴著,戴到扣都松了。但能看出來保護得很好,沒有脫色也沒有變得毛糙。
上面那個刻著“施”字的小金牌,是施語冰媽媽給霍臻辰買的,還有一塊刻著“辰”字的是霍臻辰媽媽買給施語冰的。
這是兩個媽媽當年一起逛街,開玩笑說買給對方的“訂親”信物。
施語冰那塊被她放在一個放貴重物品的盒子里,很久沒打開看過了。
全場只有施語冰知道這條手鏈對于霍臻辰的重要意義,這是一種特別的信賴,施語冰不得不接過來,放進校服的兜里,“放心吧,比賽完來找我拿。”
她說完,只聽有人冷冷哼了一聲,霍硯拿了球拍起身往場地中央走去。
霍臻辰彎起眼睛對著施語冰笑了笑,也拿了球拍去向攔網的另一邊。
……
決賽賽制是21分制,三局兩勝。
第一局就打得很焦灼,雙方有來有回,一直拼到都29分時,來到賽點,搶最后一分。
場子被兩人精彩的球技完全點燃,進場館的門不時就被三五人推開,就沒長時間閉合過。
全校幾乎來了三分之二的人,更別提其中還有初中的迷弟迷妹們。
不管誰贏球,全場的尖叫聲都震耳欲聾。
第一局的最后一顆球,也是最關鍵的一顆,由上一分贏球的人發。
霍硯微微喘息,手臂肌肉緊繃,線條流暢,握拍的手背青筋爆滿,走到一邊拿拍子挑起地上的羽毛球。
霍臻辰看著霍硯,內心有幾分驚訝他竟然能跟自己打到賽點,并且是在一開始大比分落后的情況下追上來。
不過——他看向觀眾席里扎著低馬尾,臉龐最干凈白透,眉眼如霧的女生,今天,他會讓施語冰看清楚,霍硯終究會輸給他。
發球時,大家都會默契的安靜下來,這一顆球更是屏住呼吸。
就在霍硯正準備揮拍時,全場驀地響起嬰兒的哭聲。
這哭聲來得突然,又極尖銳,一聲接一聲。前一聲的回聲還飄在空中,后一聲就緊接著追上來,聽的人直想捂耳朵。
所有人抻長脖子來回地找聲音的源頭,最后順著一聲“在那兒”全場目光波浪一般層層堆向看臺最靠近門口的位置。
人群最角落的藍色椅子上,坐著一個穿黑色羊毛大衣的女人,一頭披肩大波浪,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有質感的紅唇。
聲音就是從她懷里出來,她的動作像是抱著一個嬰兒,用了一條卡其色真絲蓋毯將其裹著,毯子上印滿gui的經典gg圖案。
嬰兒的哭聲乍一聽像是真的,時間一長卻能聽出來是死板的重復,用藍牙音響播放出來更加顯得機械沒有生命力。
在全場安靜的場館里,這聲音甚至有幾分詭異。
施語冰認出那是孫小丹,第一時間回頭去看霍硯。
霍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牙關咬緊,下頜線繃直,平直的劍眉壓著眼睛,黑沉沉的眸子透著想殺人的沖動。
他丟了球拍,欲往上走去找孫小丹,被裁判攔下,“你在這兒等著,我去交涉。”
體育老師是個剛出校門年輕氣盛的小年輕,留著平頭,皮膚黝黑,平常也喜歡戴一副墨鏡,耍耍酷。
然而來到孫小丹面前,在對方強大到完全目中無人的氣場和十厘米紅底高跟鞋下,這個年輕的體育老師不自覺地就彎下了腰,取下墨鏡,好聲好氣地請她關掉音響。
好說歹說,孫小丹終于抱著“孩子”離開,離開前,她似乎看了霍硯一眼。
那副大墨鏡擋住了她的眼睛,沒人能知曉她的情緒和表情,更不知道她微微抬起下巴,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到底看的是哪里。
只有霍硯清楚,他像是被那一道目光審判了,漸漸垂下了頭。
仿佛被推了一把整個人都墜進冰冷海域,剛剛的嬰兒啼哭聲還有林茉媽媽的指責聲,像海浪沒過頭頂將他淹沒。
“你害死了我孩子!”
“你害了我女兒一輩子!”
“那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你讓我女兒這輩子都沒臉見人!”
“你還我孩子!”
“你這個害了我女兒一輩子的爛人!”
……
“喂!”
孫小丹剛走出羽毛球館,停住了腳。
身旁保鏢比她率先轉身,上下快速掃了對面女孩兒一眼,確認沒什么威脅之后卸下勁兒來。
孫小丹扭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連晃動的發梢都寫滿高貴和對對方的不屑一顧。
“站住!”施語冰吼住她。
孫小丹還真被她吼停腳步,在鏡片后抬了抬眉毛,什么東西也敢吼她?
她這回莫名有了興趣,轉身看著施語冰,手里還煞有其事地撫摸孩子的臉。
施語冰的目光稍稍一偏,便落在她白皙纖長的手背上,繼而看到那只手在撫摸著的根本就是個逼真的大眼睛娃娃!
定了定神,施語冰開門見山,語氣也不再客氣:“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再搞霍硯心態,請你適可而止,拿出作為長輩的樣子!”
孫小丹往前走了兩步,保鏢也跟上去,一個穿著十厘米高跟鞋,一個一米九幾的壯漢,兩個人往前一壓,氣勢上就足以壓得對面發抖說不出話。
然而施語冰半步也沒退,眉眼冷漠沉著地看著孫小丹的墨鏡。
五年前,霍硯教過施語冰怎么可以不說話只拿眼睛瞪人就把對方嚇跑。
她在當啞巴的這幾年里,把這一招用得爐火純青,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冷冷盯著對方時總能給對面一種無形的壓迫,再加上她漸漸長開了,氣質也越發清冷疏離,看起來更加不好惹。
孫小丹也不是好惹的。
她單手拎起那個娃娃的頭,另一只手握住娃娃的身子,用力一扯,洋娃娃頭身分家,全砸在施語冰頭和臉上。
“再多廢話一句,下次擰的就是你的頭。”
她微啟紅唇,語氣慢慢悠悠,像在講一句日常。
施語冰忍不住吞咽了下,再抬眼時,孫小丹已經坐進賓利車里離開了。
回到場館,第二句已經開始,霍硯大比分落后。
聞樂樂和楚楚告訴施語冰第一局最后一顆球霍硯也輸了,這局再輸比賽就結束了。
霍硯完完全全被影響了,越打越差。
中途他過來喝水,施語冰站到圍欄后面,把自己的水遞給他,“加油!”
霍硯抿了抿唇,眼底透著一股力不從心,“對不起,阿施。”
要讓她失望了。
霍臻辰大比分到賽點,且越打手越熱。
霍硯想一顆一顆追回來不是沒機會,但機會肯定不在今天。
施語冰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拿紙巾擦他額頭上的汗珠,又再重復了一遍:“加油。”
最后一顆球,霍臻辰一點面子沒給,一記暴扣作為結尾,漂亮結束整場比賽。
全場除了三班的人都在歡呼,四班的人叫得尤其賣力。
“小霍爺居然輸了。”
“還是人家理科狀元厲害。”
“那又怎么樣,小霍爺長得比他好看。”
“人家也不差啊。”
三班的人陸陸續續都起身走了。
體育老師說要頒獎,霍硯想來跟他沒什么關系,走到一旁椅子上,喝了口水垂頭坐著。
施語冰剛要過去找霍硯,霍硯被體育老師叫走去領季軍獎牌。
等霍硯領完獎牌,施語冰又想往他那兒走時,被迎面走來的霍臻辰叫住要手鏈。
“今天不用上晚自習,我又贏了比賽,請你吃飯吧?”霍臻辰一邊戴上手鏈一邊說道。
施語冰還在猶豫,旁邊有個四班的男生舉著拍立得對準了他們倆,“臻辰,我給你倆拍張照吧?”
“好。”霍臻辰站到施語冰身邊,右手偷偷在背后抬起來,在對面男同學伸出大拇指后,瞬間搭在施語冰的肩上比“耶”。
男同學甩了甩照片,遞給霍臻辰。
霍臻辰看完,把正要走的施語冰又拉回來,“拍照都不笑一個,也太不給面子了。”
施語冰看到那張照片上自己沒有表情的臉,和霍臻辰綻放的笑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好意思啊,那重新再拍一張吧?”
兩人又再次并肩。
霍臻辰看著鏡頭小聲道:“阿施,你還沒有恭喜我贏比賽。”
好歹是多少年的朋友,施語冰立刻對他笑道:“恭喜。”
霍臻辰笑著把手放到她頭頂,轉向前方,“乖,看鏡頭。”
男同學拍完之后把照片給霍臻辰,回頭又給其他同學拍照去了。
施語冰滿場找霍硯,卻不見人。
霍臻辰被一些女生纏住也要拍照,他全都禮貌拒絕:“不拍,謝謝。”
有人問他,可你剛剛還跟那個女生拍了。
拍照的男同學一副很懂的語氣道:“那是他心上人,你們能比嗎?”
霍臻辰笑了笑沒反駁,拍了拍男生的肩,走到施語冰身邊。
“別找了,霍硯早就走了。”他推著施語冰的肩往外走,“走吧,我請你吃飯。”
說完,像是怕施語冰拒絕,他又補充道:“今天來的那個女人是我跟霍硯的大伯母,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為什么那么恨霍硯?”
“……”
……
施語冰在學校附近選了一家賣咖喱飯的店,吃到快結束,一直在聊其他話題的霍臻辰忽然沉默了會兒,才又笑道:“現在不用些非常手段都請不動你了。”
“怎么會。”施語冰拿過一旁的玻璃瓶汽水,咬著吸管喝了口,“只要你有錢請客,我都有時間,只是今天因為霍硯……”
“霍硯霍硯,你現在句句不離霍硯。”
“啊?”施語冰像被戳中心事,垂下眼睛,有一搭沒一搭撕著玻璃瓶上的標簽,“有嗎?”
“不會喜歡上他了吧?”霍臻辰用輕松地開玩笑地口吻問道,實際上捏著白色瓷杯的手不由地暗暗使勁。
“啊,有嗎?”施語冰還是盯著汽水瓶,把標簽撕開一個小角又粘回去,反反復復。
只要不是確定的答案就行,霍臻辰也不想再問下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汽水好喝嗎?”
“啊,有嗎?”
“……”
霍臻辰放下茶杯,手伸到她那邊,用食指和中指輕叩兩下桌面。
施語冰這才回過神來。
看到她掀起眼簾時那一瞬間迷茫的眼神,霍臻辰忍不住抿唇笑了。
他想如果可愛有級別,施語冰就是天花板。
“吃完了,走吧。”霍臻辰起身要去柜臺前結賬。
“欸——”施語冰拉住他衣袖,“你還沒跟我說霍硯和他大伯母的事呢。”
“騙你的,我也不知道。”
“……”
霍臻辰笑了笑,反手握住她手腕將人拉起來,“走吧,邊走邊說,太晚回去你家里人該著急了。”
施語冰想說顧家才沒人會著急她,但好像也沒什么必要和霍臻辰說這個,只是隨他結完賬出了飯店。
門一推開,寒風撲面,施語冰把兩手揣進校服外套的兜里,想著要從哪兒問起。
“霍硯在霍家是不是一直都不受待見?”沉默了會兒,她問道。
霍臻辰沉吟著答道:“私生子,難免。”
“但那個女人——就是你們大伯母,她叫什么名字?”
“孫小丹。”
“孫小丹為什么格外恨霍硯?霍硯又不是她丈夫的私生子。難道是因為霍硯的出現對他們將來分家產有什么威脅?”
霍臻辰搖了搖頭,“跟家產沒關系,這邊霍家誰都知道將來肯定是大伯霍商文繼承家業,再往下也是霍硯同父異母的哥哥霍鳴,輪不到霍硯的。他現在用的花的都是我二伯也就是他親生父親給他留下的遺產,雖然比不上霍家整個的家業,但我想也夠他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霍臻辰的語氣里有幾分淡淡的傲慢和看不起,跟霍家其他人一樣,認為當個坐吃山空的富二代應該就是霍硯這輩子的歸宿了。
施語冰敏銳地感覺到霍臻辰的一些優越感,不是第一次,卻是最明顯的一次,或許是因為跟霍硯本身就不對付。
“那她和霍硯之間有什么過節?”
“以前聽我媽和親戚們聊天的時候說起過關于孫小丹的一件事,說那年二伯去世,在葬禮上霍鳴和那個私生子不知道因為什么打了起來,霍鳴跑的過程中為了躲對方砸過來的凳子,撞到了上樓的孫小丹,兩人都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而孫小丹那時候剛懷孕。”
聽到施語冰小聲吸氣的聲音,霍臻辰頓了頓,“后來,他們一家再也沒有過孩子。霍鳴當時正好要去國外讀大學,事情發生后第二天就走了,聽說到現在也沒怎么回來過。他去了國外后,孫小丹沒有其他發泄的對象,便把一切過錯都推在那個私生子身上。聽說每次霍家聚會,這個私生子都會被她當眾批判,有一次還被她揪著扇耳光之類的,其他霍家人對他沒什么感情,也就這么看著。那時候,霍硯應該也才13歲左右吧。”
校服兜里的手掌緊緊握了起來,施語冰不再覺得寒冷,而是渾身發熱。
她沒有辦法想象五年前那個在家里再調皮搗蛋陳叔叔和梁阿姨也不舍得真對他動手的霍硯,那個在街上最受歡迎是當地“孩子頭”“小霸王”的霍硯到了霍家忍氣吞聲挨打挨罵。
霍硯原本不是什么富二代天之驕子,陳叔叔和梁阿姨也給不了他太富裕的生活,但那時候的他一看就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
他會鉆網吧打游戲,也會拿回來100分的成績單;他不愛寫作業,愛漫山遍野和巷子里瘋跑,但連施語冰做不出來的奧數題他都能解出來;他會惹陳叔叔梁阿姨生氣,但更多時候都很懂事。
如果當年沒有那場突如其來的血案,霍硯會一直是陳叔叔和梁阿姨的驕傲。
那樣他們再次重逢,就不會在一中,而是在堇安大學校門口,霍硯會舉著通知書對她道:“好久不見,阿施,長高了。”
經過校門,走到公交車站,還有幾個在學校待到現在才走的高三學生。
霍臻辰看了眼公交時刻表app,說車還有兩站就到了。
施語冰沒有反應,只是低頭望著腳尖。
“阿施,其實我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些。”
霍臻辰說這話時,施語冰才又抬起眼睛看他一眼。
霍臻辰繼續道:“但我還是跟你說了,是因為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對他的感情其實太多來自于你的歉疚或是想彌補他什么,但這些會蒙蔽你的判斷,我不想你把這些感覺誤認為是喜歡。你也沒必要把自己和他捆綁。”
施語冰又望著地面沉默了。
風里夾雜另幾個高三學生細碎的聊天聲。
一個說羽毛球館還亮著燈,要不要打會兒羽毛球再回去,聽說今天運動會上羽毛球決賽很精彩,偏偏老師不讓去看,坐在教室學習了一天。
一個說還是回家看書吧,等高考完多的是時間打羽毛球。
另一個跟著附和。
施語冰驀地掀起眼簾,回頭眺望亮燈的羽毛球場館,心下一動,好像有什么牽動了她的心。
“我知道什么是喜歡。”她喃喃道,回望霍臻辰,淺褐色眸子里忽然生出一股堅定,“謝謝你臻辰。我還有事,你今晚先坐車回去吧,再見。”
說完,便毫不猶豫往學校里面跑去。
她知道什么是喜歡。
就像她知道,羽毛球場館里那盞燈一定是因為霍硯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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