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背著父母個個瘋的不像樣。

        等到鬧夠了瘋夠了電耗完的自動調靜音模式。

        路恩抱著狗靠在沙發邊一動不動，趙浩揚四仰八叉地躺著喘粗氣。

        也有電量明顯充沛的“多動癥兒童”。

        “人生海海，云煙渺渺……”徐宏捧著酒瓶當話筒，食指戳戳同桌胸膛，問他，“你知道嗎？”

        “我知道什么？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同桌攥著他手臂往玄關帶。

        喝醉的小瘋子走位風騷，“出溜”一下從同桌掣肘下逃脫。

        周淵剛收拾干凈的茶幾，徐宏搖搖晃晃把腚墩了上去。

        他腿一跨，頭跟身子同步轉向路恩，酒瓶遞到路恩下巴：“你來接下一句。”

        路恩摸到身后的抱枕揉了兩把，醉酒后的腦子反應變慢，他沒聽明白面前的人在說什么。

        “快快快……”

        “咋了？接不上啊？”徐宏張大嘴往前湊。

        “你不行啊學霸。”

        “那行吧，我幫幫你。你要記住啊。”

        “人生海海，云煙渺渺，菜逼不配贏！”

        徐宏自問自答桀桀地笑，笑了沒多一會又開始哇哇的哭。

        “我從s4，我……就不能贏一次嗎？就不能起飛一次嗎？”

        路恩這回聽見了，他迷茫地轉了下眼，心說飛還不容易嗎，插個翅不就能飛嗎。

        徐宏吸吸鼻涕沖路恩“啊”了一聲

        路恩往后躲了躲，反射性抽出抱枕扔了過去。

        這下精準扔實了。

        徐宏被抱枕砸地后翻，順勢往茶幾上一癱，不動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徐宏架上他同桌的后背，班長拎起兩大包垃圾，三人搭著伴走了。

        唯余幾個清醒人草草收拾了一片狼藉的地板。窗外黝黑一片，路燈早就熄了，偏也碰上陰天月亮連灑下點余光都吝嗇。

        趙浩揚拉開窗簾望了一眼伸手不見五指的天，慫兮兮的問周淵能不能在他家睡一晚沙發，他到不擔心被劫色主要是怕半路被人嘎腰子。

        “睡唄，我們家被子多的是你們能接受打地鋪就行。”

        周淵扭頭看見了單手撐著頭半闔著眼一動也不動的路恩。

        周淵問趙浩揚：“咱們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小恩是不是也沒動啊？”

        “是嗎，”趙浩揚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還真沒反應，“這咋的？也喝多了？”

        “路恩？”朝野拍了拍路恩手腕，對方老僧入定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干擾，不回話也沒甩開朝野的手。

        “那要不然讓他在我家睡吧，明早再回去拿書包也來得及。”

        朝野蹙眉：“你讓他睡哪？你房間？”

        “有什么問題，”周淵不明所以，“我睡我媽屋，小恩睡我的。”

        “我送他回家。”

        “他這樣回去如果撞上阿姨……”

        路恩突然起身撞開倆人走到客廳正中央。

        腳下踩了云，路恩恍惚地真以為自己要飛了，飛之前他看了眼腳下，嘀嘀咕咕道：“我狗呢？”

        飛之前他要把狗帶上。

        小黑狗歪著頭看看路恩，跳下沙發跟過去繞著他腳邊打轉。

        朝野沒聽清他嘀咕什么，走到他跟前，彎著腰側頭看他：“你回家還是在這里睡？”

        路恩也不看他，一心一意地低著頭看狗，小聲嘀咕了一句：“小黑。”

        真喝多了，狗都認錯了。

        “這不是小黑，這是周淵的狗。”朝野耐心地跟他說。

        小黑是路恩家樓后大家共同收養的流浪狗，他用舊家具給搭的房子，平時誰家做肉誰給送飯，小狗吃的肥嗒嗒一團，給多的肉經常被它扒開泥埋進花壇里。

        小黑狗住著他搭的窩吃著他送的骨頭然而到最后都沒認路恩給起的名字。

        路恩聞聲看他，一字一頓問：“這是不是小黑？”

        “不是……”

        路恩大步跨上前一把揪住朝野衣領，一百多斤突然沖過來朝野被撞倒在地，摔倒的一剎那朝野雙手本能的攬住了路恩。

        “臥槽什么情況，怎么還耍酒瘋呢。”周淵急匆匆跑過來怕倆人火氣上頭打起來，可是他湊耳邊怎么哄勸都沒用，路恩壓根就不理他。

        這人喝醉了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路恩換了個姿勢，瞇著眼騎在朝野腹部虛掐著脖子逼問：“它叫什么？”

        朝野沖他笑笑，下意識舔了下下唇：“你是不是喝多了？”

        溫涼的手指纏著他的脖子，無意識地蹭過他的喉結，貪欲沸騰著外溢，朝野有那么一瞬希望周淵和趙浩揚原地消失。

        “你別轉移話題，它叫不叫小黑？”路恩膽子極大，手下沒輕沒重地拍了拍朝野的臉。

        “叫，是小黑。”

        哄著吧。

        “那它叫大黃嗎？”

        “不叫。”

        路恩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嘴，指著朝野控訴：“你缺了大德了朝野，大晚上去樓后邊教小黑認名字，人一樓阿姨都投訴你了知道嗎，你他媽為了贏我喊了它大半夜的大黃，你是人嗎？”

        一條黢黑的小狗認了“大黃”的名兒，合適嗎？合理嗎？

        周淵跟趙浩揚已經看呆了，他倆現在需要把路恩架走嗎？怎么看朝野還挺……高興？

        “小恩，別鬧了啊，回房間睡覺。”周淵想把人拉開，被路恩反手一巴掌拍開。

        清脆的響聲在客廳炸開，周淵被打蒙了。

        路恩還是盯著朝野，表情非常兇惡地問：“你叫幫手？你們還他媽玩二打一？”

        朝野笑的胸腔震動，哄著他說：“我沒叫，咱倆solo。”

        “你放屁，”路恩指著周淵，“那這狗哪來的？”

        “你大爺！你明天沒了我告訴你！”周淵沖他亮了下手刀。

        朝野忍著笑跟周淵說：“我在你房間打個地鋪吧，你別管他了我一會把他弄進去。”

        “行，麻煩你了。”周淵點點頭沖路恩比了下拳頭，轉身去老媽房間的柜子里找被子。

        朝野伸了伸腿，掌心蹭了蹭路恩腰側差點把人蹭軟了，語速緩慢地跟路恩打商量：“是我錯了，你先去睡覺好不好。”

        路恩狐疑地看他：“你錯了？”

        “我錯了，我不該大半夜教小狗認名字，我不該給一條小黑狗起名大黃，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路恩慢騰騰地爬下來，眼前的人閃出一層層重影，他站的踉踉蹌蹌地試圖聚焦在朝野臉上。

        可咋聚焦，面前這人都像長了三顆醒目的大頭。

        “你別動，你別晃啊……”路恩眨眨眼，朝野還在搖晃。

        晃什么玩意呢，顯擺他頭大還是咋的？

        “你頭怎么這么多？”

        “讓你別晃了……”

        路恩伸手想抓住其中一顆頭，左腳絆住右腳平地摔的前一秒，朝野伸手將人拉進了自己懷里。

        嘴唇離路恩耳側堪堪半寸，撲出的熱氣曖昧地繞著皮膚蔓延。

        懷里的人是他肖想了兩輩子的人，不想松手，完全沒辦法松手。

        路恩閉著眼小聲說：“別搶我狗。”

        “不搶，什么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朝野鼻尖蹭了蹭路恩臉側，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床上兩個枕頭歪七扭八，被子團成了一團扔在床頭，朝野把人放下，將扭成饅頭的被子抖開將人完完全全蓋嚴實，托著頭把枕頭塞在路恩脖子底下。

        鬧過一頓后路恩睡得很安穩，朝野怎么折騰他，眼皮子都不睜一下。

        坐在沙發上旁觀全程的趙浩揚人已經傻了，怎么所有人都忘了客廳里還有一個他呢。

        他他媽完全、非常、絕對不想知道這種秘密啊草！

        朝野把人放下跪在床前沒有起來的意思，左手撥開雜亂的發絲，緩緩靠近了路恩。

        “老趙，我給你找了床厚點的被客廳晚上有點冷。”

        趙浩揚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將抱著被子出來的周淵堵在他媽房間門口。

        “我我我……能不能跟你一塊睡。”

        周淵驚訝地看著他：“我覺得你不適合睡我媽房間里。”

        “那那另一個呢？”趙浩揚指向另一個空房間。

        周淵帶著被子撞了他一下，怒罵道：“你敢進我妹房間我弄死你。”

        周淵的妹控程度不是一點半點，所有肖想他妹妹的人都會被他迅猛地掐死在搖籃里，尤其是他妹才15，趙浩揚這句話說完在周淵眼里自動跟鐵畜生劃上了等號。

        “不是，我就是，”趙浩揚推著人不讓他往前走，他壓根就想象不出來讓周淵看見野哥在親路恩會變成什么驚天修羅場，“我想要個薄點的被子，對。”

        “你確定？客廳晚上真冷。”

        趙浩揚訕笑，一拍胸脯說：“確定，我年輕，火力旺，體熱，你就給我找個薄點的吧。”

        “行吧。”周淵抱著被子回去給他換，趙浩揚靠在門邊長吁一口氣，他心臟剛剛極限坐了一波過山車。

        太他媽刺激了。

        朝野收回手起身，自顧自念叨：“算了，我對偷親你有陰影了，還是等你清醒的時候吧。”

        朝野從屋里出來，見趙浩揚頭靠著墻發呆，走到他后邊拍了一巴掌。

        趙浩揚嚇得差點原地彈跳：“野哥……你你出來了啊？”

        這……就親完了？

        “嗯，周淵，地上要鋪什么？”朝野還浸在情緒里沒發現趙浩揚拘謹的不對勁。

        “我初中住校的時候買過墊子。”周淵給倆人一人分了一床被子，抱著墊子去自己房間。

        路恩平躺著睡的很沉，周淵瞪了無知無覺的人一眼。

        “行了，我也回去睡覺了。”周淵鋪完墊子離開房間，趙浩揚也緊跟著離開，順帶給房間里關了燈。

        追直直播那股熱血勁過去了，過度透支能量的身體沾床就不想動了，朝野息了手機，寂靜的房間中空余“咔”的一身輕響。

        五分鐘后，朝野翻了個身，單手撐著頭望向路恩的方向。窗簾夠厚即使沒有夜盲癥也看不見具體的，唯一窺見的只有被子隆起的隱約形狀。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抓緊了路恩的被角，朝野臉隱在陰影里，薄唇輕啟低聲道：“晚安。”

        這是他回來以后，頭一次不用敲地板隔著很近很近的距離和路恩說晚安。

        路恩翻了個身面朝著他，似是做了個合朝野心意的回應引來一聲莫名的輕笑。

        指尖沿著被子上滑，最后落在喉間的凸起上，放肆的在那里蹭了蹭。

        他的未來男朋友睡的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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