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上門求醫
太犯規了。
左妙妙腦子亂糟糟的,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再找個理由拒絕他?
還是訴衷情?
可她對他頂多有點好感,也沒到訴衷情的份上呀。
哎,一般姑娘家都是怎么應對的呀。
心慌意亂之際,一道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傳入耳中:“妙妙,爹回來啦,你們怎么沒往前走?”
她頓時如遇救星,迎上前道:“爹,我有點累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左御史一愣:“不看菊花了嗎?”
“不看了。太陽這么大,排隊又要排那么久,肯定會把我曬黑的。”
左御史當然不舍得閨女被曬黑。
“那我們改天再來,反正菊展還有好些天。”
左妙妙立刻沖傅惟允揮手:“傅小將軍,我們先走了,你慢慢賞花吧。”
傅惟允微微一笑:“好,再會。”
左妙妙松了口氣。
幸好這家伙沒有當著她爹的面胡說八道。
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她扯著她爹的袖子快步離開。
左御史擰眉。
閨女和傅惟允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難道他不在時兩人發生了什么?
可看閨女迫不及待歸家的模樣,又好像沒什么。
大概是他多心了。
這天后,左妙妙時不時回想起和傅惟允在明月湖畔的對話,心里各種念頭跑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意,非常害怕看到傅惟允。
為了躲避他,連永安侯府都不敢去了——怕在蕭清音那遇到傅惟允。
蕭清音對此一無所知,某天得空想起她,跟秦文君念叨:“妙妙好像很久沒來了。”
“可能忙著寫稿子吧。”
秦文君笑道。
蕭清音點點頭。
妙妙看著挺慵懶的,仿佛除了吃喝和八卦以外,人生別無所求。
但寫起稿子還挺像拼命三郎的。
這么想著,她對秦文君道:“把這幾天的《熙聞》拿過來,我看看妙妙又寫了什么新鮮事。”
秦文君領命而去。
看過報紙后,蕭清音卻有點意外。
最近都沒有妙妙的文章。
她有點擔憂:“難道生病了?”
便讓秦文君準備了一籃子鮮果,準備上左府瞧瞧。
還沒出門,管家來報:“平王妃帶了小世子上門求醫。”
平王妃,也就是前前太子妃阮蘭若,年初生了個兒子,孩子現在半歲多了。
蕭清音以前和她挺聊得來,但這兩年到處奔波,跟阮蘭若斷了聯系,已經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聞言先把左妙妙的事情放一邊,對管家道:“帶他們過來吧。”
等見著阮蘭若,她差點不敢認。
印象里的阮蘭若,身材姣好,樣貌出眾,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貴氣。
眼前的阮蘭若,身形臃腫,臉色暗沉,神情憔悴,若不是衣物還算光鮮,跟大街上隨便一個婦人沒有什么區別。
對比太過強烈,愣是讓蕭清音的招呼語卡在了喉嚨里。
阮蘭若顯然從她震驚的神情里讀出了她的心理,自嘲道:“是不是沒想到我變成丑八怪了?我自己都很久沒照鏡子了,免得被自己丑哭。”
蕭清音看了眼她懷里抱著的孩子。
“你已經保持得很好了,婦人生育后身材一般都會走樣,加上喂養照顧孩子又要熬夜,身體都不怎么好。你一個人當爹又當娘的,肯定更不容易。”
阮蘭若嘆了口氣。
“可不是,自從坤兒生下來,我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夜里光是要給他喂食,都要起三四次夜。他要是哭鬧,徹夜都沒法睡。”
蕭清音微微詫異:“你沒請奶娘?”
阮蘭若苦笑:“說來話長。”
“哇!——”
她懷里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
阮蘭若抱著他搖了好幾下,孩子也沒消停,反倒越哭越大聲。
她邊哄邊解釋:“他這兩天不知道怎么發起燒來,我請了大夫看,剛喝完藥能退一會燒,很快又燒起來,還會嘔吐,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好帶他來找您。”
最后那個“您”字說得有點僵硬,似乎還不大習慣地位的變換。
蕭清音留意到了,輕笑道:“不用和我說敬語,你先坐下,我給他看看。”
阮蘭若抱著孩子坐了下來。
蕭清音把過脈后,皺了下眉頭。
從脈象來看,孩子的五臟六腑都沒有什么問題,癥狀看起來就像普通感冒。
但若是普通感冒,京城大夫肯定能看好。
現在反反復復的,可能是別的地方出了問題。
便對阮蘭若道:“我需要解開襁褓看看。”
“好。”
阮蘭若把孩子放到旁邊的矮幾上,熟練地解開包帶。
蕭清音從上到下仔細檢查了一輪,在孩子的右腳腳趾縫里找到了一處黃豆大小的傷疤。
傷疤微微泛黑,周圍一片紅腫。
她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傷口是怎么回事?”
“前幾天我帶著他在后花園小憩,”
阮蘭若回道。
“因為天氣有點熱,就沒把他的腳包起來,沒想到被蟲子叮了,那蟲子咬得死死的,我廢了不少力氣才拔掉,不小心扯掉了一小塊皮。”
“那是蜱蟲。”
蕭清音沉聲道。
“蜱蟲吸血時,會把口器刺進皮膚里,拔除方法錯誤的話,口器會殘留下來,引起傷口感染。”
這就是孩子反復發燒的原因了。
阮蘭若驚愕:“我沒拔干凈?”
“是的。”蕭清音指給她看,“這里的黑點就是斷裂的口器。”
阮蘭若瞬間紅了眼圈。
“都怪我,不認識是什么蟲子還亂拔,害坤兒受了這么多罪。”
“你沒見過,不知道怎么處理也正常。”
蕭清音寬慰道。
“我給他取出來就好。不過取下來需要切除部分肌肉組織,還要縫針。”
阮蘭若一臉擔憂:“會影響他以后走路嗎?”
“不會,”蕭清音輕笑,“傷口好了跟原來沒有什么區別的。”
阮蘭若放下心來。
“麻煩你了。”
蕭清音取了手術箱出來,給孩子做了局麻,快速切除嵌著口器的地方,然后縫合傷口。
做完手術后,她給阮蘭若開了藥,交代了護理細節,叮囑道:“七天后才能拆線,這幾天傷口不要碰水。”
阮蘭若記了下來。
給孩子喂完藥后,孩子沉沉睡去,她長長舒出一口氣。
“你剛不是問我為什么沒找奶娘嗎,之前其實有找的……”
她前后找過三任奶娘,第一任出身是最好的,生過兩個孩子,經驗很豐富。
但來了沒幾天就要求漲月錢。
看來她帶得不錯的份上,阮蘭若給她漲了。
但奶娘得寸進尺,過了幾天又要漲。
阮蘭若不想把她的胃口養大了,就沒有同意。
奶娘立刻甩手不干。
說想請她的人家多得是,要不是看在她當過太子妃的份上,她肯定不接這活。
沒想到來了這么辛苦,她還連月錢都給不起。
阮蘭若只好辭退她。
“她要是不滿意月錢,一開始就該提出來,我肯定會給她。”
阮蘭若對蕭清音道。
“但應下來又不斷提價,出爾反爾,我接受不了。”
蕭清音點頭:“太貪婪了。”
不是貪婪。
阮蘭若心想。
是勢利。
奶娘是來到平王府后,發現府里不如她想象的富貴,不想留下來,但又不想壞了自己的口碑,才借提薪逼她辭退的。
她原先沒看出來,是聽了后面兩任奶娘的話才明白過來。
但她改變不了事實。
平王府空有王府的名頭,內里早就虧空得不像樣了。
從東宮剛搬出來時,她精神不濟又懷著孕,連自己都顧不上,更不要說打理整個王府。
出于念舊情,那些從東宮帶出來的宮人她一個都沒遣散。
沒想到他們不但不感恩,還中飽私囊,把府里的好東西可勁往外搬。
等她發現時,身家已經沒了大半。
就算把人送去宗人府,也追不回丟失的財物了。
娘家在皇位更迭后,也失去了原有的地位,為了一點點利益,窩里斗得熱火朝天。
他們尚且自顧不暇,自然顧不上她。
她只有陪嫁嬤嬤可以依靠,但嬤嬤不擅長經營,不會理賬目,陪嫁的鋪子被掌柜們侵吞利潤也看不出來。
一來二去,府里便有點捉襟見肘。
她不得不精簡人員,勤儉生活。
從小到大,她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萬沒想到會有被奶娘嫌棄的一天。
一連辭退三任奶娘后,她心灰意冷,索性自己帶孩子。
她抿了一口茶,苦笑道:“自己帶了才知道,原來帶孩子是這么辛苦的事。”
她一度想再請個奶娘。
但孩子已經丟不了手了,她只能咬牙撐下去。
看著她從恣意歡笑的太子妃變成渾身疲憊的老母親,蕭清音有點難受。
安慰的話太過輕薄。
她讓秦文君把當初阮蘭若給她的幾車“診金”整理出來,給阮蘭若帶回去。
阮蘭若自然不肯收。
“哪有來看病還收禮的,你趕緊收起來。”
蕭清音輕笑:“這是我送坤兒的滿月禮,你就不要推辭了。不然我會當你怪罪我沒去喝滿月酒。”
說罷,吩咐車夫:“把東西送去平王府。”
“哎!”
阮蘭若阻攔不及,露出一臉無奈。
“你這人真是……”
蕭清音笑了笑:“記得過幾天來拆線。”
阮蘭若點頭:“好。”
她抓著孩子的手跟蕭清音揮手道別,直到進了車廂,才把手放下。
一同落下的,還有臉上的笑容。
……
蕭清音沒忘記看左妙妙的事,送走阮蘭若后,帶著伴手禮剛要出門,“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姐姐。”
傅惟允抱著一只圓頭圓身的小貓翻身下馬。
把馬拴好后,他走到蕭清音跟前,亮出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有兩個快凝固了的血洞。
“剛被圓圓咬了一口,不知道要不要處理。”
“圓圓?”
蕭清音看著那只被他困在臂彎里還張牙舞爪,奶兇奶兇的橘貓,驚訝道:“你什么時候養的貓?”
“剛剛撿的。”
傅惟允笑道。
“它愣頭愣腦地蹲在大街上,差點被馬車撞著,我把它救下來了。”
“這傷口就是你救它的時候咬的?”
“嗯。”
蕭清音“嘖”了一聲。
“恩將仇報的家伙你都要養啊。”
傅惟允甜甜一笑:“它長得可愛。”
“現在可愛,長大就未必了。”
蕭清音提醒道。
“十個大橘九個胖,它以后會長成一頭小豬的。”
“那也挺可愛的。”
“……”
貓奴真是沒救了。
蕭清音看過橘貓的爪子,又檢查了下傅惟允的傷口。
“應該沒什么大礙,不過安全起見,我給你開點藥。”
“謝謝姐姐。”
瞥見蕭清音手里的果籃子,他好奇道:“姐姐要去誰家作客?”
“妙妙那里。”
蕭清音回道。
“她好些天沒來看我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傅惟允眸光閃了閃。
“那姐姐順便替我問候一下。”
蕭清音挑眉:“只是問候嗎?”
“不然呢?”
傅惟允反問。
“我又不方便上門。姐姐趕緊開藥吧,別耽誤出門時間了。”
蕭清音:“……”
上過藥,拿了方子后,傅惟允帶著小貓離開了。
蕭清音搖搖頭,提著伴手禮去了左府。
左妙妙聽說蕭清音來了后,立刻丟下手中的話本子,奔去院門口接蕭清音。
“蕭姐姐,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蕭清音把果子遞給她:“好些天沒見你,也沒看到你發稿,以為你生病了。”
左妙妙臉上霎時飄過來兩朵紅云。
“我沒病,只是有點犯懶,不想出門。”
蕭清音揶揄:“犯懶有什么好臉紅的,莫非你在撒謊?”
“沒有沒有。”
左妙妙趕緊擺手。
“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話。”
只是沒說全部事實而已。
她大部分都在胡思亂想。
蕭清音見她活蹦亂跳的,確實沒事,也就放下心來。
“沒生病就好,我出門時碰見小允,他聽說你生病了,還拜托我問候呢。”
左妙妙聽到傅惟允的名字,差點跳起來。
“他說什么了?”
“就說問候一下。”
左妙妙心中稍安。
卻聽蕭清音繼續道:“他剛剛救了一只野貓,被那貓咬了一大口,不知道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頓時心中一緊。
“被野貓咬了會有性命危險?”
“一般不會。”蕭清音回道,“但也有例外,那只貓要是攜帶了致命病菌的話,通過傷口傳給他,就有可能傷及性命。”
左妙妙臉色白了白。
她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意呢,傅惟允就要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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