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眼看沈搖情走遠,鐘意啐了一口,扶著鐘祁進屋,
“那妖怪發什么瘋,一點修為都沒有,也不會法術,竟然敢打你!
鐘祁舔著牙,吞進一口血,恨恨道:“他娘的誰知道啊,突然發瘋,我說一句他打一下,簡直往死里打,沒法術還能打成這樣,果然是個妖怪!
鐘意道:“之前在密林,尸鬼被什么東西吸引,他差點跟尸鬼跑了,還是咱們攔著,沒想到他一點都不領情!
“誰說不是呢!辩娖畹溃骸拔艺诟娚普f沈師姐的事,想著這樣的大美人,摸不到吧,也可以畫點春宮圖來看看,誰知道這妖怪就突然把我按地上打。”
鐘意撇撇嘴:“他不會是不愿意你畫沈師姐的春宮圖吧,可他們沒說過話,不算認識啊。”
“放屁!辩娖钊嘀槪骸八植皇菦]看過春宮圖,裝什么純情呢,我呸!
沈搖情帶著少年來到亭水池畔,讓他在石桌對面坐下。
因為山水清澈,他又空靈清秀,有種桃花落于冰雪之上的破碎感,又像臨冬白露,初春之雪,細雨洗過的湛藍青空。
沈搖情問:“是誰先動的手。”
他生的太好看,眉目靈秀,氣質絕佳,不像是會隨便動手的人。
隨著沈搖情的提問,他平靜回答:“我!
“為什么打他?”
他盯著沈搖情,眼神直白坦蕩,她第一次這么被人看卻不覺得反感。
“沒有為什么,就是想打他!
他不肯說理由,沈搖情也沒有追問,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自己做什么自己知道。
于是她問:“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頭,忽然一頓。
沈搖情發現他在盯著自己的脖頸,剛準備皺眉,就見他指著自己胸口的玉墜。
她解下玉墜,遞給他:“你在看這個?”
他的目光果然跟隨著玉墜,小心翼翼接過去,像是捧著什么珍寶。
沈搖情道:“這是神君送給我的!
她指著上面一句話:“搖情之月,我的名字就是取自這塊玉墜,聽說還有另一塊,叫慈悲之容,不過我從來沒見過!
他喃喃道:“你叫搖情。”
沈搖情笑:“對,搖情!
少年認真看著玉佩,他緩緩道:“慈容。”
沈搖情抬頭:“嗯?”
他道:“我叫慈容,鐘慈容!
云山上忽然吹來一股清風,柔柔地掠在他的發間。
現下沒有太陽,涼風在亭子里吹著,看了這么久,才發現他穿著冰藍色的衣裳。
沈搖情微怔,指尖摩挲著玉墜,沒注意觸到他的手心,兩人同時看向彼此,他迅速移開目光。
她淡淡一笑,重新拿回玉墜,墜子上的紅線從他的手腕劃過,沿著手心一點點離去,細微的撩動帶來的酥麻感遍布全身,他喉間微動,眼神忽然一顫。
剛才拿回玉墜的時候,她特意試探,竟發現他真如旁人所說,仙脈不通,修為全無,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靈力,完完全全是個普通人。
按理說能來四神仙京,再怎么也會浸染一些仙氣,可他全然不受影響,好像那些靈力一靠近他就會消失。
這樣古怪的體質倒是第一次見,若是師父來看,也一定能發現他的與眾不同。
由此,沈搖情不得不好奇他的身世。
看著玉墜,沈搖情道:“你真叫這個名字?”
他搖頭:“不是。”
說這話時,他垂眸凝思。
“他們說的沒錯,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所以一直都沒有名字!
沈搖情道:“抱歉。”
他問:“我可以叫這個名字嗎?”
兩人互相沉默了一會兒,沈搖情笑道:“當然可以!
不知怎么,她突然覺得心里有塊地方不舒服,揪心一樣的難受。
她側垂著頭,手指輕輕敲在桌子上。
“現在回去的話,他們還是得找你麻煩,你一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如這樣,你師父是誰?我寫封信同他說一說!
沈搖情剛說完,他就搖了搖頭。
“我還沒有拜師,不算羅浮城的人!
“沒有拜師?”
“嗯!彼忉尩溃骸八麄冋f我靈脈不通,筋骨虛弱,除非打通靈脈,否則不能修行,留我在羅浮城也只是暫時,等除夕一過就讓我離開。”
修行之人最基本的就是靈脈,只有靈脈相通才能運轉靈力,一般打通靈脈都是在三歲之前,靠著自己領悟,能通即通,不通則永遠無法修行。
超過三歲,想打通靈脈是絕無可能了。
沈搖情有些惋惜,但又不想打擊他,要是真有十幾歲了還能打通靈脈的,那可真是千古第一人。
正思索時,卻見亭水盡頭的木橋上,傅如間遠遠地走過來。
因為沈搖情的關系,他一直都能自由出入君靈山。
找到沈搖情,傅如間猶豫著來到亭子里,他是個知曉禮節的人,不認識鐘慈容,也對他點了點頭。
“怎么了?”沈搖情讓他坐下來:“這時候該吃晚飯了,你怎么到這兒來。”
傅如間撓了撓頭,好像說不出口。
他糾結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鐘慈容忽然起身,對她道:“我先走了。”
沈搖情只關注著傅如間,也沒想別的,就匆匆答應,他定定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傅如間道:“阿姐,你跟我過來吧!
沈搖情警覺道:“是白慧邪找你麻煩了?”
“不是不是,師尊沒找我麻煩!
他著急的跺了跺腳:“是周師兄,他……”
沈搖情凝眉,暗暗握緊了拳頭:“他又對你做什么了?”
“你跟我去看一眼吧,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在傅如間的帶領下,兩人來到步云階。
君靈山周圍都是深淵云海,唯一出去的地方就是南邊的步云階。
步云階足有千萬層高,全都是白玉鋪成,旁人走到玉階一半,就因結界阻攔,無法再往前了。
沈搖情還特意往下走了一會兒,才在旁邊的草地上看到一群弟子。
個個都穿著白衣常服,坐在草地上,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來的野兔。
沈搖情撥開云霧,與傅如間來到他們面前。
眾人一見到她就跳了起來,并排站在一起,前面打頭的是周鏡染和沈川誠。
“你們來干什么!彼⑽櫭,總覺得聞到一股酒氣。
周鏡染撇了沈川誠一眼,薄唇輕啟,似乎在說什么。
他仰著頭,對傅如間招手:“你過來!
語氣還是那么傲慢,沈搖情拉著傅如間,對他們道:“滾遠一點!
周鏡染踢了他一腳:“態度好一點,別忘了你是來干什么的!
沈川誠耳朵通紅,不知是醉酒還是因為其它的什么。
“沈師姐……”周鏡染壓著聲音,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我來跟他道個歉,你看一看!
這幾個字說出來簡直要了他命,沈搖情怔了一瞬,聽到道歉兩個字,忽然笑了出來。
她活了兩輩子,從來沒見周鏡染低頭跟誰道過歉。
整個仙門都捧著的小公子,居然會道歉?
“你要道歉?”沈搖情抱著手,等著看這場好戲。
周鏡染對沈川誠道:“快點!
兩人互相對視,然后同時抱拳鞠躬,各自轉過頭,對傅如間道。
“我們不該不顧大家安危,隱瞞密林尸鬼,也不該限制輪值弟子的行動,更不應該目中無人……看…看不起羅浮城和青臺山!
“那個……”周鏡染臉都綠了。
他極為難道:“為此,我愿意請羅浮城和青臺山的師兄弟們回到輕華殿,以后就不打擾沈師姐和神君了。”
朱英躲在樹后面,低頭捂著臉,后頭的弟子個個臉色鐵青。
他們生來就是旁人眼里的天之驕子,這回是活了十幾年頭一次道歉。
其實他們不說這些也沒人敢說什么,這次大張旗鼓地來道歉,反而讓沈搖情看不懂了。
“你是真知道自己錯了,還是一時興起?”
周鏡染咬著牙,表情既為難又嚴肅。
“我以前沒有意識到這些,但是今天……”
他嘴唇顫動,抬眸看向沈搖情:“以前是我做錯了,以后不會了。”
周鏡染回頭,喊道:“快點,道歉。”
弟子們齊刷刷鞠躬,聲如蚊吶:“對不起!
沈川誠道:“能不能大聲點,讓我快點結束!
眾人又道:“對不起!”
不親自看不知道,這場面實在滑稽。
沈川誠一張臉上什么表情都有,他尷尬道:“沈師姐,可以了嗎?”
“道歉這么簡單嗎?”她挑了挑眉,“一點誠意都沒有。”
傅如間小聲提醒:“阿姐,他們來過好幾趟,步云階爬了許多遍了!
沈搖情道:“那又如何。”
周鏡染道:“那你說應該怎么辦。”
沈搖情笑道:“你不是說愿意讓羅浮城和青臺山搬進輕華殿嗎,可是他們搬來搬去多累啊,不如你們幫他們搬吧,這時候正是飯點,讓他們吃個飯直接就能回輕華殿休息!
朱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從來就是別人對他們點頭哈腰,他們哪幫別人做過事。
沈搖情眼神一冷:“我就知道,道歉也就說說,哪能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等等!敝茜R染心一橫:“搬就搬!
“當真要搬?”沈搖情略驚訝。
要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是未來的仙門之主,個個金尊玉貴,手都是要拿劍守護蒼生的,如今卻要幫別人搬行李。
周鏡染道:“勞煩沈師姐帶路,我們現在就搬!
他這么說,旁人也不敢拒絕。
沈搖情將他們帶到拂云閣,眾人二話不說開始往外搬東西。
傅如間與那些不知情的弟子說明緣由,他們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飯也不吃了,就站在一邊看他們搬行李。
周鏡染個高腿長,來來回回好幾趟,每次經過沈搖情身邊,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對了!鄙驌u情忽然叫住他。
周鏡染回頭,目光有些期待,耳邊還帶著羞澀的緋紅。
“你喝酒了,哪兒來的酒,四神仙京不讓飲酒的!
聞言,他忽然愣住,隨后轉身就跑,沈川誠被他撞了一下,罵道:“干什么呢,酒還沒醒啊。”
說完,他警覺地看了沈搖情一眼,也拔腿就跑。
兩人抱著行李,遮著臉從她身邊走過。
搬著行李,朱英突然找了個小草叢,偷偷躲在里面。
等有人發現他,卻見他鼻涕一把淚一把。
“朱英師兄,你怎么了?”
朱英在冷風中抱著腿,鼻涕流出來了也不顧。
“太丟人了!
“這輩子沒這么丟過人,就算喝了酒壯膽,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弟子安慰他:“還有小公子呢,放寬心吧!
朱英道:“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沒想到跟他在一塊,會這么丟人啊。”
另一邊,高墻上。
沈川誠面如死灰,慘兮兮道:“鏡染,你為什么一直捂著臉!
“沒什么!
“你覺得丟人嗎?”
“不丟人!
良久,他又道:“就是想跳樓!
沈川誠搖頭:“可怕,她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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