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刀綠刀
夕陽西下,一棵開花的老樹下,一說書的白發老者彈唱著小曲。
“紅袖刀,斷驚風疾雨,快慢訣,攬六分江山,扁舟四海,神龍低首,驍然波瀾驚,青衫磊落,童叟無欺,劍膽照無邪。”
溫柔眼睛一亮,“這首曲子我聽過,是江湖上流傳的英雄榜!”
白愁飛雙臂環胸,唇角帶起一絲淡淡的弧度,眼中有幾分憧憬,“紅袖刀,快慢訣,這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都在這曲子里。”
花繁:“”什么紅刀綠刀快不快慢不慢,又是風又是雨又是龍的,都是啥,反正就沒一個叫人的唄,根本就沒聽懂,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還是你們江湖人會玩啊。
王小石也笑道,透著股少年人獨有的純粹朝氣:“希望有一天,你和我的名字,也會出現在這英雄榜上。”
“那當然了,走。”白愁飛一笑,隱約帶著些不羈的傲氣,抬手拍拍對方的肩,舉步往前。
三個人走在前面,倒是溫柔倒回去不知跟老者說了什么。
因為王小石他們擔心還有追兵會跟上來,所以白愁飛提議走水路,王小石也表示贊同,覺得水路遇敵好辦,砸了船就行,不用傷及人命。
白愁飛轉眸看王小石:“不傷人性命?呵,人家想著搶你的匣子,你就想的不傷人性命?”
王小石顯然性子溫吞,攻擊性比較弱:“這行走江湖嘛,沒必要到處動刀動槍的,還是廣交朋友比較好,對了,花繁,我見你連武器都不帶,想必也是這般想的吧?”
花繁:“不,抄個刀劍棍子在身上傻不愣登的,多不好看啊,我一般直接就地取材。”
她就不掏武器,她就喜歡空手裝13。
傻不愣登的三人組:“?”
確認過眼神,像花繁這樣的人,出門要不是武功高,這一張嘴,撿垃圾都要讓人打死。
白愁飛倏然想起來她在照野酒館的時候,身無寸鐵,反手一腳把別人自己的劍踹過去給人一劍誤終生的畫面。
還真是就地取材。
溫柔蹦過去不滿地拽著花繁手臂,“花姐姐,我還帶著刀呢!”
花繁面不改色:“哦,你聽錯了,我說刀劍棍子和我裙子不搭。”
三人:“”是什么讓你睜眼說瞎話說得這么臉不紅氣不喘?
隨后溫柔一拍胸口,神采飛揚地道:“那我也說說吧,我這個人呢,行走江湖有三個原則。”
王小石:“什么原則?”
溫柔:“這第一呢,英雄不問出處,好漢不拘小節,我呢,是個事兒非常少的人。”
白愁飛聞聲,湊近王小石道:“一般這么說的人,事都多。”
溫柔倏然回頭瞪白愁飛,“我事兒多嗎?”
白愁飛相當識時務,趕緊反口:“不多!”
王小石憋笑。
白愁飛趕緊轉移溫柔的注意力:“你接著說。”
溫柔挑了挑眉,放過他了,“這第二,我闖蕩江湖就是為了行俠仗義,所以遇到事我先上。”
王小石耿直道:“你先上也沒用啊,你武功那么差。”
“這是態度問題,態度良好,效果一般,至少證明我努力過,也算是一個可靠之人。”溫柔蹙眉,一本正經地反駁。
白愁飛差點沒收住嘴角快溢出的笑。
花繁:“”又菜又愛玩,是你嗎,小溫柔。
下一刻,就聽溫柔接著說:“這第三呢,我們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能背叛自己人,刀口得一致對外。”
白愁飛:“這個我同意。”
王小石:“這個我也同意。”
花繁頷首:“我也沒問題。”
聽見這話,溫柔愉悅地點頭,而后指了指兩人:“為了稱呼上方便,我就給你們兩個起個稱號!你,就叫小石頭,你就叫大白菜!”
王小石倒是無所謂被這么叫。
倒是白愁飛略有點懵,隨即立馬抗議:“我不想叫大白菜!”
花繁轉頭,剛巧就看見了他這帶點懵還有點委屈的表情,頓時對他濾鏡又拉高了一分:“!”我敲,這是什么小可愛啊!
“那叫你大白好了。”一側的王小石拍上白愁飛肩。
白愁飛沉吟一瞬,“這個可以。”
花繁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大白?”
王小石扭頭問溫柔:“你呢,你給自己和花繁取了什么外號?”
“花姐姐當然就叫花姐姐啦,至于我呢,還叫溫柔。”溫柔俏麗的面龐爬上幾分得意,可以說是十分嬌蠻可愛了。
“憑什么?”白愁飛和王小石直接當場同步。
溫柔腳步輕快地背著手蹦蹦跳跳向前,嘴里念念有詞:“就這么決定了!除了這三個原則,我還有八個習慣,這第一個習慣呢”
白愁飛頓時從水靈靈的大白菜變成了焉答答的大白菜,聽得只覺得頭疼。
一路打吵吵鬧鬧的,幾人就到了渡口,兩岸山青,江中水秀,微風一過,樹影婆娑,花繁覺得風景還挺不錯的。
溫柔:“這里怎么一艘船都沒有?”
白愁飛抬杠也有一手的:“還不是被你念走了嗎。”
溫柔:“你又怪我!”
王小石蹙眉:“要是沒有船,就趕不上八月十四送匣子了。”
“趕八月十四啊?”花繁沉吟一瞬后道,“那我去就近的村鎮找找,你們先在這等船,要是有船了你們先走,在這刻個劍痕我就明白了,到時候我會來追你們的。”
白愁飛轉眸過來:“那你若是沒遇到船怎么辦?”
花繁笑笑:“沒事,我一個人,路邊砍根竹子也可以去。”
溫柔不明所以:“啊?砍竹子?”
“我平衡力不錯,竹子能浮,順游漂就好了。”花繁給她解釋了一句,就轉身穿越山林而去,“你們等船,我去看看。”
白愁飛看著那飄然遠去的青影走神。
身邊沒人,花繁干脆飛身而起踏葉而行,很快到了就近的村落,然而此處明明靠海,這就近的村落卻一艘船都沒有,寥寥幾艘靠岸的,都是破船。
這不就是想讓人走不了水路嗎。
聯系王小石送匣的任務一想,花繁就明白了,“這不擺明了有賊船在守株待王小石嗎。”
壞了,溫柔缺心眼兒,王小石聰明但江湖經驗尚淺,白愁飛懂吧,但他是個沒情商的直男。
這三個加在一起,就是在腦門上明晃晃地刻兩個字:好騙。
有那么一瞬間,花繁覺得自己像是帶三個崽的老父親,還要操心他們會不會被騙。
果不其然,如花繁所料,那邊的三人已經上了賊船了。
兩岸青山隨著船前進一路后移,澄明照人的江水蕩起陣陣漣漪。
白愁飛立在船邊往后看,看著慢慢落下的夕陽,余暉為碧水鍍上陣陣暖色。
王小石走過去:“大白,你在看什么?”
白愁飛目光遠眺著山水,唇角一牽:“我在想花繁多久趕上我們。”
“我瞧花繁武功非同一般,想必輕功也不會差,應該快了。”王小石回想先前在細柳鎮里,花繁把那些人逼得臉紅脖子粗,但就是不敢造次的畫面,得出這么一個她武功高強的結論。
果然,沒多久,他們就看見船后遠處一道青影腳踏一根翠竹,迎風掠水而來,廣袖輕紗受風掀動,更添幾分縹緲仙韻。
“哎,花姐姐你來啦!”溫柔在甲板上朝花繁揮手。
溫柔身側,還有個著淺色衣衫,容貌清雅絕俗的溫婉女子,她未曾濃妝艷抹,天生膚色瓷白,五官精致,秀發只稍加點綴,便已是難尋之美人。
花繁頷首,眼看近船了,棄了腳下竹子,直接以輕功點水而起,身形幾乎化作殘影,幾息便落在了船上。
王小石瞪大了雙目:“好快的速度!”
先前走的時候,花繁沒有使過輕功,王小石還是第一次直觀她的速度。
溫柔身側的女子眼中也閃過一絲訝異。
倒是白愁飛在酒館里就見過了她那詭異的速度,這會兒倒是很平靜。
“一路上沒遇到什么事吧?”白愁飛上下打量了一下,見她沒什么變化,心中一松,隨即又覺得過來自己這話問得有點奇怪。
誰想花繁半點不覺得奇怪,還朝他歪了歪腦袋,幾步溜達到他身邊,接話接得特別順:“放心啦,沒有,就算遇見了那也是別人出事。”
“倒也是。”白愁飛被她賣乖的樣子逗得露出幾分笑意。
她這話還真沒說錯,雖說他還沒摸清花繁的武功底子,但看她應對細柳鎮上那些人的模樣,也的確不難。
那方與溫柔并肩而立的清雅美人朝花繁笑了笑:“這位便是溫柔妹妹說的花姑娘了吧,果真是個姿容端華的美人,難怪溫柔妹妹一直惦記你。”
花繁朝她頷首:“姑娘客氣,我叫花繁,花繁葉茂的花繁。”
后者笑不露齒,含蓄斯文,一派大家閨秀的舉止:“花繁姑娘,我姓田,名純。”
兩人剛簡單地互相認識了一下,因為到了晚飯時間,酒菜就被送了上來,幾人圍坐在桌邊用餐,然后還玩起了轉酒瓶的游戲。
王小石第一個轉,剛好瓶口對上了白愁飛,他一笑:“大白,你為什么總穿白色衣服,你是只有一套衣服嗎?回答。”
白愁飛沒想到他會這么問,有點懵,目光往花繁身上飄了一瞬,又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唇瓣動了動,到底沒回答。
花繁心中猜想,他大約是幼年流落在外,孑然一身,境況落魄,武功想必都是有所淵源才學來的,還真有可能是沒錢。
王小石見狀,明白他不想答了,立刻道:“喝酒!快點喝!”
白愁飛頓了頓,抬手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王小石:“再來再來再來!”
溫柔:“誰誰誰?”
酒瓶口正巧對上溫柔,王小石樂了,特意挑了個溫柔答不上的:“哦,溫柔,我問你,畫時圓,寫時方,有它暖,沒它涼,打一個字,什么字?”
溫柔懵圈。
“三二一,喝酒!快點!”
溫柔癟了癟嘴,只好皺著鼻子喝酒。
田純抿唇一笑,顯然是被兩個人逗樂了。
“來來來,我們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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