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被拉住袖子的左手，反手按住青驀的手，右手胸前起印，青華出鞘半寸。

        “先生別動。”

        他閉上眼睛，隨即有暗器破空而來，青華飛出。叮鏘兩聲，暗器釘入了窗欞，青華卻轉了個圈回到了阿離的手里。

        “刺空了嗎？”青驀翻身起來。

        “嗯。”阿離從窗翻出去，穩穩的落在青華上，“先生你把東西拿好，那人身手甚是了得，在半空中還能躲過我的青華。我們需要做好準備。”

        青驀奔向書案，將點蒼同那兩張紙一并收起來，且聽聞阿離喚她：“先生，你過來看。”

        青驀應了一聲，奔向窗前。“先生，把手給我。”她把手遞給阿離，順勢被阿離拉進懷里。阿離將她扶穩，輕聲道了句：“小心點。”又將窗欞上那排飛針指與她看。

        “梅狀嗎。”青驀順著阿離指的方向望去。窗欞上釘著一排排飛針，五枚一組，釘得扎扎實實，可見那人手上勁力如何。仔細看去，那一排排飛針組成了一個個五瓣梅。

        “這還真是不少。”青驀感慨。

        “先生，方才那人只擲了五枚。”

        “我知道，阿離你是聽出來的，而我一看便知。”青驀淺淺一笑，“他一只手也抓不了這么多啊。”

        “先生，問題大概不在于這里啊。”阿離有些無奈。

        “不，問題就在于這里。”青驀指著那一排排飛針，“阿離對于萬梅山莊的了解可能沒有我那么清楚，他們家的暗器，并不是所以手法都可以扔成這樣。像這種雖然好看，但畢竟實戰性不足，而且一次只有五枚，常用于標記，甚至在敵人的身上留下疤痕來告知同門，所以也是萬梅山莊子弟的必修課程。”

        “可先生這里是風滿樓，他向何人標記？”

        “是啊，問題就在于此，他既然是攻擊為什么不用更有殺傷了的，而是選擇這種容易暴露實付的呢。”

        “先生，我們至少可以確定這窗欞上的飛針是兩批。先這樣吧，先生，我們繼續追下去。”

        “阿離，我想這回我還是知道這么追下去的。”青驀笑道。

        “嗯，阿離也知道。”阿離也笑了。

        他們從半空中降下來，落回平地。兩人從青華上下來，又在附近搜索，半響，他從草叢里拾起了一樣東西。

        “先生，你看這個。”青驀走近，端詳他夾在手指間的兩寸長的細針。

        “是飛針嗎，這就是玉節在信里說的閃爍的影子，就是飛針的反光。這人飛針居然都落下了。”

        “先生，該是這邊。”他們順著飛針所示的道路走去，每到岔路口，都有這樣被遺落的飛針指路。阿離將這些飛針都攏到了一個小布袋里收好，最終，他們面前出現了一面墻。

        “先生，這墻外面應該就出風云山莊了。”

        “那白衣人應該已經出去了，我們也走吧。”

        “好，先生在下面等一下，我先上去看看。”他御劍而起，卻半響懸在半空中才下來。

        “先生，是結界。”

        “意料之中。”青驀笑道，“蕭澗說過的，要凌家蕭家的血脈才能自由出入。不過我有辦法。”

        “點蒼，”她又將那只小玉馬翻了出來，“我來試試禁不禁這個。”

        阿離也笑了：“先生這個法寶真的好用。”

        瞬息之間，已是在風云山莊之外。

        她將點蒼收好：“阿離你看，他們果然不禁這個。”

        “點蒼畢竟很罕見。”阿離蹲下了，查看這附近，“這邊沒飛針了。”

        “難道那白衣人就壓根沒出來，畢竟有結界在。除非他是風云山莊的人，或者會像點蒼那樣的術法。”

        “我還是覺得他是會術法，先生你跟我來。”阿離一邊說，一邊向一個方向走去。

        “先生在這樹下坐一會兒。”青驀依言坐下確實茫然。她見阿離去拾了些干草樹枝，聚了一堆。“先生，引火符。”青驀依言遞與他。聚集靈力，引火，小小的火堆在這黑夜中閃著，映明了她的臉。阿離在她旁邊坐下，翻出一塊干糧遞給她，輕聲道：“先生，你先吃點東西，阿離在這邊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先生不要去別的地方。”

        “阿離，有點事要提醒你。”

        “什么事？”

        “那個，萬梅山莊的人都不會御劍，風滿樓也是。”

        “好的，阿離記下了。”

        青驀目送他遠去，她一直盯著那個方向看，甚至連他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了也沒有察覺。半響，她才想起來她要給文語的信還沒有送走。她將那封信交給點蒼，囑咐它回來找自己。就這樣，點蒼也走了。

        “阿離他自風云山莊出來好像就有心事。”她自言自語道，“連說話中那用來掩飾的溫柔，我都能感受的到。”

        “阿離，你這么了。”

        點朱抵在她的唇前，那枚朱砂隨著她的指尖跳躍。思離一曲，纏綿且悠揚，卻還帶了些喜悅。

        離，與君相逢，吾之幸也，吾一曲，為侶十余載，今得君歸，君莫去也。

        當阿離緩步走出青驀的視野，終于忍耐不住，狂奔了起來。他跑了好久，最終在一條小溪邊停下，他有點想哭，卻不知實付還有眼淚。忽然間，簫聲傳來，他喃喃道：“驀卿”

        他在小溪邊坐了下來，注視著自己的倒影，他拾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水面起了漣漪，打碎了他的模樣，片刻卻又恢復了平靜，他又扔了一塊石頭下去，但最后仍不過是歸于平靜。

        這不是他的臉。

        他現在真的恨這張臉。

        “你若是真的喜歡她，為什么不挑另一人來終結這事，好讓她遠離是非？為什么要選他，為什么要選他，你知不知道他對她有多重要。”

        無盡的吶喊，最終也不過是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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