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坐在龍椅上俯看眾臣。

        剩下的朝臣嘰嘰喳喳，為的就是討論出一個出戰的結果。

        “皇上，為保慎重，微臣以為還是應讓征戰沙場過的將軍領軍為好。”

        “皇上，微臣以為還是有監察使為妙。”

        諸如此類的話說得多了，皇上被大臣們吵得皺起了眉。

        “好了，諸位愛卿，朕心中已有定數，無需多言。”

        一句話就讓朝堂中安靜了下來，眾臣睜大了眼睛望向皇帝，想看皇帝到底有什么后話。

        皇帝頓了一會兒，目光挪到了戰玄野身上，且一眼就挪到了戰星名身上。

        “朕的幾位皇子也都大了，其中還有不少也有軍功在身，朕的意思……

        就在這幾位皇子中間選人出征吧。”

        能上朝的官員都是人精，皇帝的話音剛落，就知道是個怎么回事了。

        這回西北的戰事是迫在眉睫，但只要了解內情的人也明白，此仗要說打，肯定是能打得下來的，皇帝這么一說，就是想扶持皇子上位了。

        皇子不少，但適齡且有才能的，也只有那么三五個。除開最受關注的祁王戰星名，其余的還有些皇子也有朝中臣子的支持。

        戰星名知道這是大好時機，快步上前：“回父皇，兒臣愿前往西北。”

        有大臣對視一眼，跟著上前附議。

        “皇上，微臣以為祁王殿下能擔此重任。”

        其余的皇子不甘落后，紛紛上前表著決心。

        而戰玄野還是站在隊伍里頭，沒有一絲想要請戰的意思。

        作為想要站在戰玄野這邊的人，蘇辜在后頭看著有些著急。

        其余人看到巍然不動的戰玄野，心中不免也有些猜測。

        先后最是賢惠知理，戰玄野是先后所出，但勉強養大也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讓不少老臣都有些失望。

        如今皇子們紛紛上前，也只有他一個人站位原地。

        堂中一時間安靜極了，就連皇帝都將目光投到了戰玄野身上。

        “父皇，兒臣也愿前往。”

        很是有一會兒，雖然臉上看出來有些不情愿，但戰玄野才從隊伍里頭走了出來，跟在皇子隊列后。

        混血的臉上還是平日里的漫不經心，似乎這張俊美不凡的臉上只能配上這種不太正經的神情，沒人能想到戰玄野嚴肅認真起來是什么樣子。

        皇帝盯著隊伍最后的戰玄野看了一會兒，眼神說不出是冷還是熱，在滿堂又陷入了沉寂之后，他才輕聲開口。

        “既然祁王是頭一個出來應下的，朕也要嘉獎這份勇氣，這次西北出征，就祁王為主帥吧。”

        說完這話，皇帝像是有些累了一般揮了揮手示意退朝。

        眾人在太監細聲細氣的聲音中緩緩退出了堂中。

        戰玄野冷眼旁觀著一群又一群的大臣圍到戰星名身邊，不太在乎的搖搖頭，正準備往外頭走，后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雍王殿下請留步。”

        還沒回頭，戰玄野就認出這是皇帝身邊的那個太監的聲音。

        一回頭：“齊公公，不知可是父皇有什么事？”

        齊公公笑盈盈的跑到戰玄野身邊：“殿下，皇上召您去御書房一趟。”

        沒有過多的疑問，戰玄野跟著齊公公就往御書房去。

        走著走著，齊公公小聲問了一句：“殿下近日可都還好？”

        戰玄野臉上多少露了些笑意，但并不是素日里來掛在外表的吊兒郎當，而是含了些真心。

        “多謝公公關心，本王一切都好。

        近日開春，日子也是越來越潮，公公才是要多多留意腿腳。”

        沒人知道，齊公公在還是個小太監的時候，曾經被先后救過性命。

        后來齊公公被調到了皇帝身邊，一路爬到了總管太監的地位，想要回報心善的皇后娘娘，皇后卻陡然離世。

        無論是皇后過身的事，還是戰玄野幼年時，齊公公暗地里幫了不少忙。

        戰玄野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礙于齊公公的身份，兩人一直不曾明面上來往，但背地里還是念著齊公公的好。

        齊公公連聲應了下來，趕忙收起了臉上流露出的激動神情。

        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只不過是路上偶然交談兩句，但無論是齊公公還是戰玄野，都珍惜著這皇宮中的些許恩情。

        等御書房外站定，齊公公恢復了往常的笑模樣：“殿下，請。”

        戰玄野抬腳而入，里頭的皇帝已經等了有一陣了。

        “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賜座。”

        天家父子無論有什么事，規矩都是不能少的。

        戰玄野挺直了腰桿，看著面對案牘批閱奏折的皇帝。

        皇帝沒有開口，他也就沒有催促。等皇帝從朝政中抽身，緩緩抬頭望向戰玄野，好一陣子才說話。

        “知道朕今日為什么喊你來嗎？”

        不需要多做思考，戰玄野心里頭早就已經有答案：“為今日在朝堂上，擇主帥一事。”

        皇帝沉沉的“嗯”了一聲：“你其他幾個兄弟都爭先恐后，你怎么不爭？”

        “兒臣只求能做個閑散皇子，至于建功立業，兒臣想各位皇兄皇帝自然是情愿的。”

        戰玄野沒有抬頭，反而是將眸子垂了下去，似乎是有意在躲避皇帝的目光。

        “哦？是嗎？若是你母后還在，聽到你這話，不知會如何想……”

        皇帝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句話，就仿佛這話里頭的兩位主人公，同他沒有半絲關系。

        戰星名袖下的拳頭漸漸握緊，須臾間又松開來：“人各有志，母后若在世，想必知道兒臣志向，也不會責怪兒臣。”

        父子二人面對面坐著，皇帝就這么盯著戰玄野看，好一陣子，皇帝臉上才露出了那么丁點兒笑容。

        “你像極了你母親，執拗又冷淡，明明是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卻要被身邊牽絆。”

        “兒臣倒不覺得自己像母后，畢竟只是畫上匆匆一眼，甚至都來不及入夢。

        不過只要是父皇您說的，兒臣便就是像極了母后吧。”

        戰玄野就這么靜靜的回答著皇帝的問題，明明臉上是帶著恭敬的笑，但卻讓人感覺不出一絲真情實意的高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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