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一場戲ng了八次,拍了將近兩個小時。
江落給景翊遞水,自己則又把剛才拍的片段看了一遍,景翊在一次次ng中逐漸進入狀態,那種帶著戒備、不安和一絲好奇抱有僥幸的感覺被他演的很飽滿。
這或許是因為江落對景翊有些偏袒,他覺得景翊比那些砸錢換資源,最后演出辣眼睛東西的‘演員’好多了。他反復看了兩遍,對景翊說:“你演戲真的很有天賦,很厲害。”
發自內心的夸贊表達的很直接,江落從來不吝嗇自己對別人的夸獎,即使那句夸獎可能并不能改變什么,但起碼能告訴對方:你很棒,我一直在看著你。
一群人在一個老房子里來回忙活,江落他們調整好機位,對準沙發上坐著的人。燈光是特地打的側光,陸老師的臉被光分裂成兩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賀禛拿著兩個杯子入鏡。
他將水杯放到陸老師面前,生硬道:“老師請喝水。”
陸老師象征性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其實他被殺那天我看見了一個背影,當時我正在窗戶邊準備曬衣服”
那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曬得地面發燙,街道上人很少,都躲在房間里不愿出來。陸老師從洗衣機里拿出剛洗好的衣服,打算到陽臺掛衣服。
樓下有點嘈雜,但這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總會有一些野孩子沒日沒夜在外面玩。陸老師沒有太在意,一件一件把衣服掛到晾衣架上。
小賣部老板從店里出來,他嘴里叼著煙,手里還拿著一根不知道有什么用處的鐵棍。
陸老師看見鐵棍的瞬間有些緊張,這一片的人大多數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會動手打起來,他很擔心小賣部老板會不會是要找誰的麻煩。
“我家樓下支著一個棚子,你朋友他當時好像就在那里跟別人玩,小賣部老板進去沒多久之后,那些人都跑走了,他提著帶血的棍子出來。”
“當時我很怕,甚至想過報警。”陸老師苦笑一聲:“雖然這樣說好像很懦弱,但我是第二天才敢下樓的。”
“地上有噴濺的血跡,他已經不見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雨還下的很大,江落讓孟超他們回去休息,自己和景翊商量了一下,打算今晚就在老房子里過夜了。
學校離這兒太遠,孟超又帶了那么多人,他們要是想回去就要自己淌水。更何況明天一大早又要過來,來來回回還不夠折騰的。
江落和景翊在舅媽家蹭了頓飯,又讓拿了幾件舅舅年輕時候的衣服,湊合著穿總比沒有好。
老房子洗澡要燒水,今天他們兩個都淋了雨,不洗澡肯定是睡不成的,所以只有等水燒開。江落說:“等天氣好了再把外景拍了,屋子里的鏡頭其實沒多少,明天差不多就能拍完了。”
景翊靠在沙發上,衣服上的褶皺層層疊疊,浪花似的簇擁著裸露在外的胸膛。江落眼皮一跳,抓起一旁的靠枕砸到他身上。
“干嘛?”景翊抱著枕頭問。
江落又砸過去一個。
猝不及防被枕頭糊了一臉,景翊把手里那個扔回去砸到江落肩膀上,兩個人各抓著一個枕頭對視。
三組裝的沙發有一側空著,那里堆了三四個枕頭。江落領先一步站起來,可景翊坐的離放枕頭的地方更近,他長臂一伸,一個枕頭被他拍在江落的臉上。
江落“哎喲”一聲,立馬還擊,水燒開發出鳴笛似的叫聲,兩個人都砸出一身汗。枕頭七零八落掉在沙發和地上,有的上面有破洞的內膽都砸出來了。
“真幼稚咱倆。”江落氣喘吁吁的,感覺拍攝一天的勞累一股腦涌上來了,但是身體是舒快的,在顯示屏前面坐了一天,感覺關節都要僵化了,現在動一動倒覺得好多了。
“是你先起頭的,豆豆。”
景翊也夠嗆,今天一共就拍了兩場戲,但ng的次數不少,他每次都要反復做同樣的動作,有幾次他覺得演的已經差不多了,但江落不點頭他們就要一直重演下去。
這一整天他都在不斷重演,然后摸索到底哪里有問題,一點一點嘗試改正。剛開始是有新鮮感的,但慢慢也被消磨了,最后甚至有點折磨。
沒有系統學習過,也沒有一個引路的老師,景翊覺得路漫漫其修遠兮,他上下求索也只能是龜爬速度。
但要是找個老師他要是想找個靠譜有能力的,就肯定要從寧瀾身邊的找。不說他現在身上錢夠不夠請老師,光是跟寧瀾沾親帶故就夠讓他頭疼的。
“想什么呢,跟你說話都沒聽見。”江落的臉近在咫尺。
景翊看見他嘴唇有些干,想起來今天江落也是又指揮又講戲的,水應該喝的比較少,不對他為什么盯著江落的嘴唇看?
“你說什么了?”景翊問。
江落嘆氣:“水開了,去洗澡吧景少爺。”
老房子這邊用的太陽能熱水器,平時天氣好的時候燒熱水還快一點,今天這陰雨綿綿的,只能用電燒,比平常慢不少,洗澡就要速戰速決。
兩個人都洗了個戰斗澡,換上江落舅舅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曬在屋子里,拍戲用的服裝景翊疊好放沙發上了。江落擦著頭發翻箱倒柜,他前兩年來這兒住過幾天,當時應該是買了個吹風機的。
愣是翻出來一身汗也沒找到,江落罵了一句,不找了,自然風干都他媽要干了:“我沒找到吹風機,等頭發干了再睡吧。”
沒事兒干,也不想看手機,整個人都在疲憊的情緒中越沉越深。雨打屋檐,外面的野貓發出凄厲的叫聲,還有人在吵架,罵的臟話里器官和爹媽齊飛。
每年回來,江落的心境都在變化。他從出生到小學之前都生活在這里,那段記憶時隔太久,快樂亦或是悲傷都成了滄海桑田中渺茫的一粟。以前熟悉溫馨的小家越來越陌生,他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在慢慢消失。
“景翊,要是有一天你變成了一個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沒有一個能回去的地方,你會怎么做呢?”江落的聲音浸泡在雨里,溺水的人開始試著伸手去觸摸浮木。
景翊聽出他語氣中的無助和迷茫,這個問題除了他應該沒有更適合回答的人了:“我會習慣一個人,然后成為一個人。”
“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可以選擇怎么去生活。”景翊拿著桌上的熱水瓶給江落倒了一杯水:“與其把注意力一直放在上天給我的,我更想要抓住我所選擇的。”
“我們,我和你或者說所有人,都是沒辦法一直抓著別人的手行走的。”
江落沉默片刻,說:“如果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永遠,那莎士比亞又是怎樣寫下:‘愛是亙古長明的燈塔,它定睛望著風暴卻不為所動’這句話的呢。”
“永遠只屬于相信永遠的人。”景翊看向閉合的鐵門,語氣淡淡的:“我從來不相信。”
江落在景翊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
景翊抽了口涼氣,江落手勁真不小,被他抓一下估計肩膀上都有一個巴掌印。江落看景翊身上那種淡漠塵世的感覺消失了,才慢悠悠說:“你這是主觀唯心,我這種新時代青年可不信這些。”
景翊摸摸自己的肩膀,短暫的疼后是騰起的熱,江落說:“走吧,睡覺去。”
景翊愣:“睡哪?”
江落看白癡一樣:“床啊!舅媽前兩天就來收拾過了,新換的床單被褥。”
景翊問:“你房間里不是就一張床嗎?”
“哦。”江落倚著門框,側著看他:“怎么了,不能一起睡嗎?”
屋子里的小床擠兩個男人還是有點勉強,雖然都有意收著,但是腿和胳膊還是免不了碰在一起。江落在影單里挑挑揀揀,不知道今天看什么好,感覺今天盯著顯示屏眼眶干澀的不行,腦子也有點鈍。
“誒。”江落扭頭問:“有什么電影推薦一下嗎?”
景翊隨口說:“《照明山》。”
江落搜了一下,居然還是一部文藝片:“主演是寧瀾?”
景翊說:“嗯。”
他在評分軟件上看了一下作品簡介,往下翻到演員欄的時候驚了一下,女主演不久前他才見過。
“這是你媽啊?寧瀾居然是你媽?”江落問。
景翊說:“你這話聽起來怎么跟罵人似的。”
江落笑了:“能不能正經點,真的很神奇啊,怪不得你演戲這么有天賦。”
“可能遺傳的。”景翊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一下。
連江落這個記名字困難戶都能記得寧瀾,說明寧瀾是真的很出名。寧瀾出道很早,小時候是童星,長大后順理成章繼續演戲,臉沒長殘而且演技越來越好,一路過關斬將大獎金獎盡收囊中,還嫁給了本市有名的富豪。
傳聞中她還有一個孩子,沒想到這傳聞不光是真的,正主現在還就躺在他身邊。
江落突然想起來,當時他和景翊第一次坐車去醫院的時候,景翊說他家出事了。
八卦的心燃燒起來,江落試探著問:“你家現在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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