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們三個人嗎？”吉原環顧教室，疑惑道。

        “目前是的。”黎華把桌子擺好，說。

        起初她還很苦惱在哪里開展后進組教學，還好日本的社團文化夠給力，只要成立人數不少于3人，她就可以通過新學期的社團申請搞到一間教室的使用權。

        “后進組……”木之本在教室外貼上社團名字，往教室里探頭，“風間，真的要用這個名字當社團名嗎？”

        “申請都已經批準下來了，你覺得呢？”黎華攤了攤手。

        “用社團教室補□□覺得怪怪的。”吉原選好座位，說。

        木之本走進教室，問：“你是怎么申請下來的？理由寫補習的話學校不會同意的吧。”

        “我說我要研究各國的考試制度，后進組是一個歷史研究同好會，學校就批準咯。”黎華絲毫沒有白嫖活動教室的負罪感，“既然研究考試制度，那……做點試題不是很合理嘛。”

        “真有你的。”木之本不禁搖頭。

        黎華把東西整理好之后走到講臺，面對吉原和木之本，“好啦，后進組正式成立的第一天，我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確定志愿學校，比對偏差值，確定優勢科目和劣勢科目……”

        “你不寫那個家伙給你的數學題了？”

        看到小島睡醒又從抽屜里摸出一本漫畫看，元谷踢了一腳他的椅子腿，問。

        “明天再寫唄……反正下周一她才來……”翻頁的小島頓住，扭過頭，狐疑道，“你怎么突然提醒我寫作業？”

        “怕你寫不完拿不到錢而已。”元谷轉走視線，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道。

        “好吧，那我謝謝你。”小島轉回視線繼續看漫畫，心思卻已經轉了幾道彎。

        他已經很久沒跟元谷一起活動了，而且，也不太想和元谷一起再去搞勒索了。

        他想，如果可以給風間芙子輔導數學，那他把數學學得更好一些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輔導別的學生？這樣的話，勒索就完全沒必要了，風險高錢還少。

        他很喜歡解開數學題的感覺，數學可以給他帶來充實感和快樂。

        但是元谷呢？他該怎么辦呢？

        他不愛學習，又被校隊開除了，作為朋友，他不希望元谷繼續搞勒索，更不希望他和那些所謂的朋友混在一起。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元谷，”小島又翻了一頁——盡管那頁內容他根本沒看，裝作不經意道，“你想回校隊嗎？”

        元谷抖動的腿停了一下，又繼續抖起來，“不想。”

        “但我很希望你能夠回校隊，畢竟，你當初的夢想是在全國高校男子驛傳上獲獎不是嗎？”

        “現在我沒有那種夢想了。”

        元谷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任何意義上。

        “你做你的題吧，不用在意我。”他沒看小島的表情，平淡道，“如果你想加入風間的過家家，就去吧。如果不是補課費被坑掉，你早就開始復習中心考試了吧。所以不用管我，你有你的路。”

        小島沉默。

        拇指摩擦著書頁，精彩夸張的漫畫內容一格也沒看進去。

        青峰私塾。

        夜神月做完題，收拾了下書包往外走去。

        走出大廈好一段距離，才發現異樣。

        風間今天沒來補課，那個倒霉蛋也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私塾的學生陸陸續續從大廈走出來，但不見他倆身影。

        夜神月轉回視線，才繼續往家走去。

        后進組的事情初步確定下來之后，黎華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接下來需要解決的就是跨年會和經紀公司了。

        洗完澡，愜意地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了幾圈之后，黎華把自己從棉被里□□，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給風間未來打了個電話。

        “喂，媽媽，我有事情想拜托你一下……”

        周六，主持人會議如期召開。

        黎華帶上了木之本。

        “你是說要重組粉絲派對？”松平瑤推了下眼鏡，道。

        “是的。”黎華回答。

        “你打算怎么做？”松平瑤與風間芙子同為粉絲派對元老級的主持人，是看著這個組織從0開始慢慢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的。

        從情感上講，她不想大刀闊斧地改變現有格局，但在表示反對之前，她想看看風間想怎么做。

        這一周以來，她和其他主持人漸漸發現跨年會的籌辦工作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難。她們需要風間這個提出者給更具體的方案。

        “上周我們表決過，整個十人主持會議成員分為兩個部門，一個負責內容創作，另一個負責財務和資源調集。”

        “現在我的想法是，讓流河旱樹音樂同好會的成員作為合作方加入到創作組，資調組構成不變。跨年會結束后，同好會的成員可以選擇繼續合作或者離開創作組。”

        “另外，創作組要細化為內容部、器材部、攝制部、統籌部；資調組也是，要進一步分為財務部、宣發部、人員部等……嚴格來說我屬于創作組，所以主要講一下創作組的事情。”

        “我和同好會的副會長木之本同學達成了協議，”黎華推出木之本奈奈生，說，“我們會一起商量晚會的節目單和排練進度，統計節目成本預算報給財務部，并定期向主持人會議報告工作內容……”

        待她說完，松平瑤已經沒有什么反對意見了。

        作為資調組組長，她最關注的是自己組內的事情。既然資調組的隊伍沒什么變化，而且風間對創作組的重組很合理，那她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十位主持人參與表決，幾乎全票通過黎華的重組方案。

        表決完畢，松平瑤收回舉起的手。

        她看向回答部分主持人疑問的風間芙子，眼里的認同感更甚。

        八月以來，她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女生身上的變化。

        以前的主持人會議只是用來商量派對主題、如何招納新人粉絲這些事情上。雖然有時候也組織起來支持偶像事業，那也僅僅只是拉橫幅做手條為偶像拉選票，完全跟現在沒法比。

        當時她已經大學畢業，正是為了找工作焦頭爛額的階段，若不是看風間芙子跟她一樣對流河滿懷信仰，她是絕對不會答應一起組建粉絲派對的請求的。

        風間當時就是一個天真簡單的小女生，組建過程中很多事情都是松平瑤親自操辦。一年多來，整個主持人會議已經對她形成了依賴。

        相較于派對里絕大多數還在上學的成員而言，經過職場訓練過的她也確實更加可靠。

        但從八月份開始，風間芙子慢慢地展示出她的才能。尤其是最近的幾場會議，主持人們也都慢慢習慣了風間敲定各種方案。

        她覺得這種轉變挺好的。

        以前的粉絲派對更像社團活動的plus版，現在的粉絲派對則更像初具雛形的公司了。

        這些的確符合她的期待。早在上半年統計完成員人數的時候，她就有公司化的想法，奈何成員們平均年紀確實太小，適合跳梁的人太少了，根本無法付諸實踐。

        現在風間有這種變化，她就覺得，自己曾經的一些創業想法或許有機會轉變為現實了。

        主持人會議結束后，黎華和木之本離開涉谷，準備回千代田。

        “風間，你真的好厲害啊。”木之本由衷感嘆。

        黎華笑了一下，搖頭道：“不是我厲害，是所有人都很厲害。我確實有很多想法，但我也確實有很多不了解的東西。”

        “我說的那些方案看起來很唬人，但真正執行起來遇到很多問題，如果不是大家都很有能力解決它們，我的想法再厲害也是沒有用的。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朝著一個目標行動，遇到問題都很積極的反饋解決，所有人都商量著辦事情，效果當然會很好啦。”

        “這就叫做：團結就是力量。”

        “但是，”木之本腦海中展現出風間在會議上侃侃而談的樣子，說，“明明我跟你一樣喜歡流河，一樣只是高中生，但我就想不出來那些東西。總覺得，你是一個閃閃發光的人，而我不是。”

        黎華聽完汗顏。

        小朋友，那是因為我不是高中生啊，我都二十四了，我比你大七歲，我都當了兩年社畜了，我還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這是作弊啊作弊。

        “木之本知道大調和小調嗎？”黎華問。

        “知道。”木之本答。

        “那你寫過歌嗎？”黎華又問。

        “寫過幾首。”

        “有演出過嗎？”

        “校園祭的時候演出過，在livehouse也表演過一次。”

        “反響怎么樣？”

        “還可以，我們樂隊有了一點粉絲……雖然真的很少。”

        “木之本同學，”黎華的語氣不自覺地溫柔起來，“你就像小調，我就像大調。你覺得大調和小調有高下之分嗎？”

        “沒有……”

        “對啊，因為大調小調根本沒辦法做比較，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一首歌被評價為好壞也絕對不是因為它用了大調或小調。”黎華說，“我沒有辦過樂隊，沒有寫過歌，沒有演出，也沒有粉絲。”

        “因為做到這些成就的地方，是你的舞臺。任何人在自己的舞臺上，都在閃閃發光。”

        夜神家。

        “哥哥，有人找你哦！”夜神妝裕朝樓上喊道。

        “是，我下來了。”夜神月聽著聲音，從書桌前起身。

        走到樓下，他看到沙發上坐著的背影。

        “請問你是……”他正要問對方找他干什么，還沒說完，那人轉過身來。

        “夜神同學，約會嗎？”

        風間芙子眼角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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