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下的古寒：“……”

“墨兄，我救你一命，你就是報答我的嗎？”

古寒有些幽怨，他本來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的，可誰料，他什么都沒做呢，就引火燒身了？

魔天宗的算計他倒也能估摸出來，這等人物，不光心比天高，能力也比天還要高。

一舉一動，皆有深意！

剛剛，大庭廣眾之下問他想殺誰，可絕不是想替他揚名。

而是……想構陷他，造成一個他和魔教勾結的既定事實！

一心擺爛的古寒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多少要解釋一二，以證清白。

“古兄弟這話說的，魔某是這般恩將仇報之人嗎？”

“我這是真的想問問你的意見吶？”

“你想讓他們生，我便讓他們生，你若想讓他們死，我便讓他們死！”

“給你施個這么大的恩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我的誠意嗎？”

魔天宗瞇眼笑道。

他的人情不是古寒想不要就不要，他的算計，也不是古寒想解釋，就能解釋的呢。

人心詭譎，世事善變。

魔天宗身為魔主，自然看的透徹……就算古寒解釋一萬句又何妨？

只要今日他從自己手下救下了這些人，他日就必將會謠言四起，最終只得投向他魔教！

古寒的解釋讓眾人松了口氣，他們先前還真的以為這個名滿全城的古神醫，和魔教是一伙的呢。

但既然只是治病？

那自然就沒問題了！

畢竟醫者不治病，又能做什么呢？

醫者眼中無善惡，只有病人與正常人啊！

“我原本還擔心他，想著若是魔教教主真的動手的話，能否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

“現在看來，只怕是我這個百斷城城主的身份也不頂用……還要靠他來罩著我呢！”

百斷城城主自嘲一笑，心中卻是安穩了不少。

羽流真人也是松了口氣，笑的比花兒還燦爛。

剛剛，還真是嚇到了她，差點還真以為古寒確實勾結了魔教呢。

原只是醫者與病患的關系……

“不過……他為什么會特意解釋一句呢？干脆傍上那根大腿不好嗎？難道，是為了給我聽的？”

“他雖與我割袍斷義，但心中……多少應該還念著一絲情分吧？”

“他其實也不想我誤會他的吧？！”

忽而，羽流真人似又想到什么，她看著那道身影，眸光閃爍，心中一團亂麻。

若說場上，誰最不淡定的話，應是乾元老祖無疑了。

其他人與古寒都或多或少有些關系，心里穩得住，就算是乾無霜都年年歲歲送去了年禮，維系住了一份情誼。

那份情誼或許換不來古寒的救命，但換他一句不殺之恩，想必也是可以的？

但乾元老祖，就真有些一言難盡了。

這段日子來他雖對古寒畢恭畢敬，卻明眼人都能看出有以勢壓人的成分。

只怕是一有機會，乾元老祖覺得，古神醫不親自動手插他兩刀就算好的，又哪會兒出口救他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以臉刨地，拼命哀求，希望古寒能注意到他。

“古道友，我等著你的答案？”

這時，魔天宗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聚出一團含而不露的光華，十分好看，但內中孕育的威力，卻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顯然，魔天宗是在逼迫，如果古寒不說話，那他就要展開無差別屠殺了！

古寒眨了眨眼：“你真聽我的？”

魔天宗笑容親切：“自然，本魔主說一不二！”

在他想來，古寒最好的選擇是救了所有人，一個不殺，但那樣也有風險，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知恩圖報的。

這是明謀，前路已經注定，古寒沒的選！

古寒無奈，他給自己立的人設是醫者，老老實實是他的本分，與世無爭是他的立身之道。

可魔天宗，卻逼著他做選擇？

那就……

“以前我有的選，所有我做一個好人，現在我既然沒得選，那就……”

古寒眸子張闔，眼神淡漠，不見一絲感情，道：“請教主全殺了吧！”

“一個不留！”

他先前之所以解釋，并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定，更不是為了向某人證明什么，而只是單純的不想打擾上官云芷的化凡罷了。

但如果說必須要在正與魔中做出一樣選擇的話，那么按現在的形勢看，顯然魔教更有優勢。

所有人正道中人死絕，更有利于上官云芷的發展！

此語一出，場面瞬間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魔天宗身后，妖妖眨了眨眼，看著古寒，眼中滿是驚奇。

這個名滿百斷城的凡人神醫一直以來都是以仁心圣醫著稱，卻不想……竟這般狠辣？

“大奸似忠，大惡似善，大魔似正……不錯不錯，這個神醫是越來越對我胃口了啊！”

妖妖忍不住贊嘆，越看古寒越是喜歡。

魔天宗也是愣了，狐疑道：“你當我不敢？”

古寒聳肩，笑道：“誰說不是呢？我賭的就是你不敢啊？”

“不過……這些人死了，與我何干呢？”

魔天宗眸子瞇了起來，仔細打量著古寒。

飛升境的他修為何其高深，眼界何其老辣，是為魔主的他對人心亦是把握到了極致，拿捏到了毫巔。

可……他發現這個男人似天克他一般，他一直都看不準啊！

無論是第一次在鄒老頭宅院中的初見，還是不久前的隔著一座空間相望，還是此時……

古寒都充滿了一種神秘感，明明近在咫尺，伸手便可捏死，卻又似隔著一層薄紗，永遠都無法觸及？

恰如此次，他以為憑對方下一代鎮關使的身份，會心懷憐憫，救下這波五國六宗的優勢。

而無論古寒救其中的某幾人或是全救，都無法逃出他給古寒定下的歸宿。

可，古寒卻不走尋常路，要他全殺？

“你是真的冷血至此，還是想以此來反拿捏我？”

魔天宗心中驚疑，他為魔主，殺幾個正道小崽子自然毫無壓力，但……他豈非真是恩將仇報之人？

如果古寒確實想殺這些人，那么他代為捉刀，倒也無所謂。

可若只是氣話，殺了這些人后非但不能讓古寒選擇他魔教，反而讓其陷入有可能的險境……

魔天宗沉思半晌，忽然自嘲一笑：“罷了，你贏了，你若想殺，那便你自己去殺吧……”

魔天宗收了氣勢，打了個哈欠，帶著妖妖跨入眼前這個顯然與黑碑其他絕靈之地迥異的空間中，很快便不見蹤影。

最后，只剩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魔天宗那般人物，自不會背著他們搞東搞西，因此與古寒的所有對話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所有人都聽得到。

但正因此，他們才更加奇怪。

本來他們以為遇到飛升境的魔教教主，必死無疑了，卻不料古神醫對其有恩，又看到一線生機。

但明明以仁善著稱的古神醫卻突兀變得冷血無比，要魔教教主殺死他們所有人。

可正當他們絕望之際，魔天宗又拍拍屁股就走了，還說什么“你贏了”。

那么，你贏了到底是誰贏了？

古神醫說殺他們到底是真還是假？

又或者這一切都只是魔教教主的套路，為的就是離間他們與古神醫之間的感情？

乾元老祖掙扎著抬起腦袋，看到那道身影，蒼老的眼中滿是茫然。

現在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可以說話了吧，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贊成的話我便多說幾句。

反對的話我就再摩擦會兒地面。

放心，我臉皮厚，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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