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秋日的太陽依舊毒辣，曬得顧以凝頭頂發(fā)燙。
顧以凝看著眼前泫然欲泣的女生，一開始的疑惑好奇變成驚訝恐慌，她一邊試圖阻止女生的眼淚，一邊努力從回憶里搜索女生的信息，卻始終一無所獲。
不認(rèn)識啊。
顧以凝清了清嗓子，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同學(xué)你好，你怎么了？”
女孩輕輕搖頭，晶瑩的淚水在眼眶里晃蕩，低頭一瞬，眼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下，干燥的地面出現(xiàn)幾個小小的陰影。
好在低著頭，眼淚直接從眼眶落下，沒有在臉上留下太大的痕跡。她吸了吸鼻子，迅速調(diào)整情緒，再次抬起頭，她看向來人，輕輕笑著：“不好意思，剛才失禮了。”
目光掠過她紅紅的眼睛，顧以凝問：“我們……認(rèn)識嗎？”
姜清搖頭：“不認(rèn)識。”
顧以凝笑起來，朝她伸手：“那現(xiàn)在認(rèn)識一下？我叫顧以凝，是安和九中高二（13）班的學(xué)生。”
姜清輕輕握著那只手，快速松開：“姜清，安和二中的學(xué)生。”
“哦哦，”顧以凝余光掠過地上的不清晰的影子，目光落在她抱著的書上，“你這是什么書？”
姜清把封面露出來，藍(lán)金色的設(shè)計(jì)，正上方印著三個大字“擺渡人”。
顧以凝問：“好看嗎？”
“好看。”
她又問：“能借我看看嗎？”
“啊？”對上顧以凝充滿希冀的眼睛，姜清移開目光，“不行，這不是我的書，是我從學(xué)校圖書館里借的，要還了。”
“好嘛。”顧以凝話題一轉(zhuǎn)，“你剛才那么傷心，是家里有事，還是和朋友吵架，還是失戀了？”
姜清：……
此刻無比討厭顧以凝旺盛的好奇心。
兩指比成拉鏈的樣子從嘴唇前劃過，顧以凝小聲說：“我不問了。”
過了一會兒。
“剛才……”姜清組織語言，“我上去找同學(xué)拿書，遇到了三個女生，她們看起來不太好相處，走的時候，我聽見她們說要找你。”
顧以凝毫不在意：“哦。”
她走到樹蔭下，“你剛才和譚寶珠說話，你是她的朋友嗎？如果是，我可要提醒你，你這種好學(xué)生，最好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顧以凝頓了頓，補(bǔ)充道，“當(dāng)然，最好也離這個學(xué)校遠(yuǎn)一點(diǎn)。”
姜清說：“我不是她的朋友，她說她認(rèn)識你，我讓她轉(zhuǎn)告你，注意安全，那幾個女生看起來不是好惹的。”
顧以凝疑惑：“就說這個？”
姜清抿了抿唇，半晌后又說：“她還說你是她的女朋友。”
顧以凝：“啊？”
顧以凝：“神經(jīng)。”
顧以凝：“她腦子不太正常。”
姜清把書放進(jìn)包里，低頭掏出手機(jī)看時間，差不多要離開了。回頭，她看向蹲在樹壇上捏著小樹枝扒泥土的人，忽然問：“這里校園霸凌很嚴(yán)重嗎？”
顧以凝刨土的動作一頓，抬頭，沉沉的目光落在姜清身上，“好學(xué)生，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后別來了。”
姜清沉默片刻，說：“好。”
女孩轉(zhuǎn)身離去，顧以凝低頭繼續(xù)刨土。
沒多久，一個小小的土坡堆了起來，像一個小小的墳?zāi)梗脕砼偻恋男∧竟魍耙涣ⅲ褚粋�小小的墓碑。
顧以凝對這座墳十分滿意，一路哼著歌小跳回到宿舍。
不算大的寢室里放了六張上下鋪，住十二個人。好在今天現(xiàn)在還早，室友們都沒有在寢室，顧以凝可以躺在床上享受一段安靜的時光。
她掀開被子，同時打了個哈欠——哈欠沒打完，變成了一種很無語的表情。
被子下，床單上一大片濕潤，像尿床似的。
顧以凝雙手摸了下，涼涼的，顯然剛潑沒多久。她抓了抓額頭，嘆了一口氣，起身把床單扯下來，抱著褥子下樓。
女生宿舍前的小院有一張石桌子和配套的幾個石凳子，平日里已經(jīng)成為曬被子的必爭之地，今天太陽不算好，又入秋了，這才成全了顧以凝。
把褥子攤開，確保太陽能曬到濕潤部分，顧以凝來來回回?fù)v鼓許久，臉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顧以凝？”有人叫她，“現(xiàn)在都四點(diǎn)鐘了，你怎么不早點(diǎn)曬？”
顧以凝抬頭看去，說話人正是左牽水果袋右擎小蛋糕的室友唐琳。
顧以凝小跑著過去，主動分擔(dān)拿蛋糕的重任，嘴里不忘吐槽：“別說了，下午想回來睡個覺，被子被潑了。”
“啊？”唐琳皺眉，“這也太過分了……”
兩人拐上樓梯，唐琳問：“你出去沒關(guān)門嗎？”忽而壓低聲音，“還是說，是我們寢室的人干的？”
顧以凝低頭看著小蛋糕：“可能是我忘了吧。”
那破爛門也沒什么好關(guān)的，那種老式的門鎖，小夾子一捅就開了，門鎖主要起造型上的作用。
推門進(jìn)屋，唐琳放下水果，一臉擔(dān)憂地看向顧以凝：“今天晚上干得了嗎？”
顧以凝搖頭：“干不了。”
唐琳提議：“那你晚上跟我擠一擠吧，總比睡濕的強(qiáng)。”
顧以凝點(diǎn)頭，笑得喜笑顏開：“謝謝唐琳。”
把叉子遞給顧以凝，唐琳笑了笑：“過來吃蛋糕，我特意買的芒果的，可好吃了。”
-
吵鬧的晚自習(xí)后，一部分學(xué)生撲向食堂，另一部分學(xué)生撲向宿舍。
顧以凝動作快，最先回到宿舍，從床底拿出盆和洗漱用品，跑向衛(wèi)生間里的洗漱臺。飛快洗漱完，顧以凝自覺地脫了鞋，爬上唐琳的上鋪。
唐琳驚呆了：“顧以凝，你這是什么速度！我懷疑你根本沒去上晚自習(xí)！”
顧以凝朝她做了個鬼臉，“是哦，我沒去上晚自習(xí)，坐在你身邊的不是我，是鬼！”
洗漱后唐琳爬上床，指使顧以凝往里面坐點(diǎn)，和她說起今天聽到的八卦。
十二個人陸陸續(xù)續(xù)回了宿舍，你一言我一語的，宿舍瞬間變成菜市場。顧以凝托腮發(fā)呆，不自覺想起白天見到的那個女生。
第一個想法——她好乖。
第二個想法——她為什么看著我哭。
第三個想法——?dú)⑶У兜淖T寶珠，她的名聲遲早要被這神經(jīng)病敗光。
想到這里，她低下頭看向譚寶珠的床鋪，那陰惻惻的人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也恰好抬頭看她。
兩人一拍即合，臉上掛著優(yōu)雅的微笑，眼神早已廝殺百遍，一路火花帶閃電，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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