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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初初不是不通事理的姑娘,若是你當初你早些同她說起這件事,未必是現在這模樣。”

        “娘,要不,你去同她說說?”

        許章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早先瞞著我們,這會兒知道著急了?”

        納蘭錚沒精打采倒在榻上,像棵被霜打了的白菜。

        “你呀,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連他參軍這么大的事,她過年前一段時間才知道。要不是納蘭昀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不定等到離開的時候才告訴她。

        納蘭錚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本來想的是能拖一會是一會兒,哪曾想一拖就是大半年,等他再想起來說,納蘭初就成了這樣。整天悶在房里,也不說話,無論他說什么都沒有絲毫反應。

        好像是打定一輩子不理他了。

        侍衛前來稟報:“世子,雪下大了,該走了。”

        “娘,我走了,初初那邊”

        “你放心,我會同她好好說的。”

        納蘭家的人從來都是以保家衛國為使命,初初一時雖然生氣,日子久了,她肯定能理解。

        “北疆天寒地凍,比都城冷上許多,我已經給你舅舅送了信去,到時候他自會替你打點。”

        以后山高水遠,隔著重重關隘,還不知道何時能相見。

        她原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會兒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側過身拭去眼角淚水,心里既自豪又擔憂。

        納蘭昀解下腰間懸掛的劍,扔給他。

        “你不是一直想要?喏,給你了!”

        “爹”

        納蘭昀面容嚴肅:“這把劍是我父親傳給我的,已隨我征戰多年,你既然拿了這把劍,就要記住別丟了它的臉。”

        納蘭錚跪下來朝二人行了一個大禮,提起劍往府外去。

        外面大風呼嘯,雪如鵝毛,凜冽的風撕扯著外袍,納蘭錚系緊領前的緞帶,轉身融入漫天的風雪當中。

        如蘭小心打開門。

        見她下巴靠在桌上,視線停滯地看著桌上的玉杯。

        “姑娘。”

        如蘭走過去,端起桌上的茶壺,添了一杯熱茶。

        納蘭初眼珠轉了轉,后知后覺抬起頭,下意識問了一句:“納蘭錚呢?”

        如蘭想起夫人叮囑的話,內心糾結片刻,還是把事情告訴了她:“北疆催得急,世子今早便走了。”

        “你說什么,他走了?!”納蘭初倏地站起來,眼中彌漫著不可置信,還有莫名的悔意。

        “還走沒多久,本來夫人讓我過些日子再同你姑娘,你要去哪?”

        納蘭初隨便挑了件披風裹上,打開門,門外的冰雪夾雜著寒風呼嘯而入,把她撞得后退半步。

        “姑娘?”

        “我出城一趟。”

        她話音未落,便揉碎在凜冽的風雪中。

        國公府到城門口路程不算長,平日里若是駕車也就半個時辰的事。但因著今日下的是暴雪,路上馬車行進緩慢,納蘭初踏出府門那一瞬,便打消了坐馬車的念頭。

        街上的雪深至膝上,還沒走幾步,鞋子已經濕透了。

        刺骨的寒冷沿著雙腳蔓延而上,她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尖,提著裙擺飛快地往城門而去。

        因著大雪,街上都沒什么人。都城氣候溫和,冬日像這般大的雪并不多見。

        眼看著城門越來越近,但卻一個人都沒有見到,納蘭初心里涼了半截。

        莊嚴的城門仿佛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阻隔了一切視線,除了飛揚的大雪,視線里再無他物。

        納蘭初把腳踮得高高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什么。

        什么都沒有。

        哥哥,真的走了。

        眼淚再也壓抑不住,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連走了都不和我說,你以后就別回來了!”

        她在地上攏了一團雪,揉成雪球奮力向前擲去。

        意料之中的冰雪碰撞聲并沒有出現。

        一個身披虎皮大氅的人從雪堆后面走了出來,手里掂著那團雪球,笑吟吟道:“那可不行,我答應我家初初了,以后每年的焰火,我都會陪著她看。”

        “納蘭錚,你就是個大騙子!”

        她站在雪上,臉頰凍得通紅,衣裙上灑滿泥點,眼里還一直流著淚,又凄慘又可憐。

        “對不起,哥哥食言了。”

        納蘭錚走到她身邊,替她戴上帽子,順帶著揉揉她的臉。

        “初初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她別過臉去不說話,她怕自己一心軟,就原諒他了。

        納蘭錚見狀也不惱,繼續說道:“若你在京中沒有玩伴,可以入宮找江黎,他答應過我,我不在京中的時候他會照顧你。他妹妹江姒年歲同你差不多,雖然身體嬌弱,但為人和善,想必你也知道。要是缺錢用了,就去我房里,床底下放了一個小葉紫檀的箱子,里頭有地契和黃金,你去城西那家典當行,我同他家掌柜的交好。玉饌齋的掌柜的我也吩咐過了,每月中旬來送一次”

        “那你呢?”她忍住洶涌的眼淚,哽咽道:“我早就聽說過北疆的敵人如狼似虎,環境兇險異常,你把這些都布置好了,是不是早就有了回不來的準備?”

        納蘭錚一愣,隨即一笑:“怎么會,我這不是有備無患”

        “我告訴你,納蘭錚,你留的東西,我都不會動。可是你要是回來的時候缺胳膊少腿,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你了。”

        她兇巴巴放狠話,看上去就像個被惹毛了的小貓,憤怒地齜著牙。

        納蘭錚心早就化成了一灘水,一邊伸手系緊她胸前的絡子,一邊笑道:“好,我答應你。”

        他看向不遠處氣喘吁吁的如蘭,從隨從中喚來一個人,說道:“把她們送回去。”

        馬車很快啟程,車帷隨風飄揚,好像是塞外飄動的旌旗。她沒見過塞外的旌旗是何種模樣,但她下意識覺得,應該就是這種模樣。

        身后,如蘭走了過來。

        “姑娘,回去吧,再不回去該受涼了。”

        納蘭初沒動,愣是待到了最后一刻,當馬車出了城門,才轉身回去。

        殊不知如蘭的話一語成讖,納蘭初一回到國公府就發了高燒。

        許章綰不舍得罵自家寶貝女兒,就只好罵自家臭小子。平時在家罵還覺著不夠過癮,還得寫信去罵。可憐納蘭錚人還沒到北境,就已經收到了他娘好幾封“親切問候”的信。

        他覺得他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這廂,因為發燒,納蘭初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是沒想到又沉入了上次的夢境。

        自從年前這夢境停了一陣子,她以為就此結束了。

        睜眼對上茅草屋頂的時候,她還有些茫然。

        腦袋突突的疼。

        她在床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雙臂實在是軟得厲害,支撐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又躺了下去。

        外面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隔著一堵厚厚的墻,只能隱約聽出是張氏的聲音。

        “上次請你來,你說吃了你開的藥,三服就見效。現在都吃了六服了,還發著高燒,你當我是十幾歲的姑娘好騙是不是?!”

        答話的人語氣也很無奈,語氣忌憚中壓著不耐煩。

        “這是我們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方子,連宮里的娘娘都治好過,要是我這方子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啊,就等著給她備口好棺材吧。”

        “你說什么?!”

        張氏一聽這話,聲音立馬升了幾個度。

        語氣又氣又急。

        “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治不好她,你這醫館就別想開了!”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請來的人,現在說治不好就治不好了,她看他不是不能治,是看他們家沒錢所以不想治吧!

        那郎中一聽這話,語氣愈惱,便存了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你們家姑娘嬌貴得很,我治不好,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罷,他猛地一撣灰袍,冷哼一聲,摔門離去。

        張氏忿忿啐了一聲,把門鎖上。

        不治就不治,誰稀罕?

        她等會再上街找個郎中來瞅瞅。她就不信,這病治不好。不管如何,她砸鍋賣鐵也得把這病給她治了!

        “娘。”

        聽見門外有動靜,納蘭初試探地喚了一聲。

        聽她虛弱的嗓音,張氏心里一揪。推開門見她額頭滿是虛汗,連忙過去擦了擦,見她嘴唇干裂得不成樣子,張氏到嘴邊責人的話又被自己壓下來。

        罷了罷了,要不是她讓她出去割草,也不會讓她病成這樣。

        說到底,都是她的錯。

        她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感受到她身體溫度降下來不少,張氏心里一喜。

        “沒想到這郎中開的藥還是有點兒用,真退下去不少”

        “娘,我病了多久了?”

        張氏伸手給她比了個三,語氣后怕:“燒了整整三天,今早上你哥擔心你,差點兒沒去上學。”

        燒了三天。

        納蘭初若有所思,她在家也是燒了三天。

        真有這么巧合的事?

        “你先躺著,我給你燒點水。”張氏伸手掖了掖被角,離開時把門關得死緊,生怕屋里漏進來一丁點兒風。

        納蘭初被她的變化弄得不太適應。

        也是,一個平日里一言不合就開揍的人突然有一天變得溫柔體貼,任誰都會反應不過來。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有些高興。

        若是張氏一直是這樣,倒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母親。

        腦袋昏昏沉沉催人入睡,她隱約覺得有什么事情沒有做,理智與困倦搏斗了好半天,她還是忍不住和困倦屈服了。

        張氏燒完水,推門進來見她睡得正沉,便沒有喚她起來,重新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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