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神臨世[修]
沒了幾人遮擋,燈光照進去,謝常殊也看清了中間的虞梟。
唇角破皮,臉頰青紫,裸露的手臂上布滿青紫和泥印……
那雙眼懵懂地朝自己這邊看來,見到自己的剎那,他雙眼瞬間彎起,好像世界都亮了。兩顆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生理性淚花,燈光照射下愈發顯得熠熠生輝。
又是這種眼神,好像自己是個天神。
謝常殊沉著臉走過去,他氣壓太低,人又高,身上還穿著那身低奢的銀灰西裝,頭發全都疏了上去,露出一張精致得過分的臉龐,一看就是該去參加高級酒會的人,跟這逼仄的小巷子格格不入。
加上他剛剛露了那一手,身上氣勢逼人,以至于圍著虞梟的幾人竟然自發往邊上避了避。
先前被打得最慘的年輕人看見他,雙眼都瞪直了,眼中露出嘲諷,正想說話,謝常殊卻直接路過了他,沉著臉把虞梟拉到旁邊坐下,安撫地揉揉頭,順手撿起武器。
轉身,目光掃視一圈,像變了個人般面無表情,聲音冷凝:“這事沒完,你們誰是老大。”
身上高貴的氣質被野性撕開,他語氣很不耐煩,擺明了沒把這幾人看在眼里。
幾人拿不定主意,都看向一旁身形高大的領頭人。
沒人說話。
謝常殊順著眾人視線看過去,棒尖點了點他,言簡意賅:“咱倆單挑還是你們一起,是男人就快點。”
對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驚道:“你怎么……”
虞梟那邊傳來兩聲過肺的嘶啞咳嗽,看著這邊的情況,眼神閃著奇異的光。
謝常殊懶得聽他扯別的,怒道:“你今天欺負了我的人,不打也得打!”
見眾人沒用武器,他把棍子往虞梟那邊一扔,抬腳就上。
幾個小跟班見老大今天被揍了又揍,怕真被走出個好歹,只能被迫加入戰局,直到他們全都被揍得爬不起來了,對方才終于出了氣。
臨走還不忘罵他們:“一群身強體壯的家伙欺負一傷患,沒用的孬種。”領頭的年輕人憤恨地看著他,里面還有謝常殊看不懂的震驚。
謝常殊俯視他,嫌惡道:“罵的就是你。”
虞梟身上看著實在過于慘烈,他把人帶到摩托上系好安全帽,道:“抱緊……”
話未完,虞梟已經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謝常殊咧唇笑出了聲,打完了才想起來問:“他們為什么打你?”
虞梟很快回答:“他們看不慣我。”緊接著悶聲問:“哥,疼嗎?”
他一只手很輕在謝常殊腹部揉弄,雖說那些人孬,可畢竟人多,他看見常殊哥腹部挨了一肘子。
謝常殊一句聽見虞梟前半句,氣得捏緊了把手,正忍不住要開罵,就感受到腹部輕柔的撫摸,一腔暴戾的火突然給撫熄了,一句混蛋生生卡在喉嚨里。
他清了清嗓子:“他們沒勁,不痛。”
說著很是恨鐵不成鋼:“倒是你,他們這么弱都能把你打成這樣!下次跟著我去健身練練,再有人欺負你你直接干回去。”
星晟私高有錢人多,勢力復雜,認真學習的反而是少數,所以這種看不慣就毆的情況其實并不少見,但如今管理層換血,這種風氣不會再這么明目張膽繼續下去。
虞梟嗯嗯應和,下巴戳著戳著就靠到了謝常殊肩膀上。
火熱的溫度從對方臉頰傳到自己背上,謝常殊不太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出聲反而更豪氣了:“咱先去買個手機,以后誰欺負你你就打我電話。”
虞梟沒說話,只是把他抱得更緊了。
又去醫院跑了躺,都是些皮外傷,兩人提著一包藥回了家。
前段時間舊傷沒好,現在又添新傷,謝常殊上藥上得非常仔細。
待擼起虞梟袖子時,看見他骨節分明的食指上那朵稠艷的玫瑰,他眼睛微亮,忍不住湊近了些。
這紋身看起來品相極好,構圖更是一絕,加上虞梟本身手指細長,這紋身和這只手像是天生一體一般。
虞梟不自覺繃緊了身體。
謝常殊也愛紋身,可前世善做主張在手臂上紋了一個十字架,宣布自己叛逆期來臨,結果過年他爸帶著倆保鏢壓到紋身店給他洗了。
原主更絕,左青龍右白虎兩條大花臂,印在少年不太壯碩的胳膊上,威武雄壯的青龍白虎生生在他胳膊上變了形,看上去說不出的難看,原主紋的時候有多爽,自己洗的時候就有多痛苦。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蹙眉:“你身上怎么有紋身?”
而且看起來還挺新的。
虞梟斂下眼眸,低聲道:“在會所的時候被那些人逼著紋的,很疼。常殊哥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要它。”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謝常殊嘆氣,抬手摸摸頭,道:“洗紋身更疼。沒事,其實很漂亮,非常襯你的手形。”
虞梟生得白,指如竹節般細長,這朵花像是開在雪山上的一抹紅,被毒蛇環伺守候,既純又欲,亦正亦邪,本身是極好看的,只是和虞梟這乖乖小孩的氣質不搭。
謝常殊手還沒從虞梟頭頂拿下來,轉眼就看見對方耳朵上兩顆黑色的耳釘。
謝常殊一愣:“……”虞梟先前有耳洞嗎?
“你……”他話剛開頭,卻見虞梟仰頭看著自己,腦袋往他手心拱了拱,謝常殊手掌下滑,虞梟的臉主動往他掌心蹭了幾下,眼睛里裝著星星,乖巧地看著他。
虞梟平時的乖巧就已經攥住謝常殊偏而不自知的心了,刻意賣乖討萌的時候,謝常殊絕無可能生還。
一時間謝常殊眼里只剩下虞梟漂亮的眼睛和可愛的虎牙,給甜得暖融融的,耳釘什么的暫時也懶得問了。
虞梟好好一男生,這么小怎么可能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曾經淪落那種地方,想必一切都是被逼無奈,他問了也是傷人的心。
謝常殊父親開著一家公司,媽媽是中心醫院的兒科大夫,平時為人和善,親和力非常強,是個社交狂魔,狂魔到整個小區都是他親戚的地步。
盡管過年收紅包的時候很幸福,可一旦闖禍……等同于一個悟空承受幾十個唐僧喋喋不休的緊箍咒。
再則原主本身也不是個安分的性子,以至于他每次打架回來,短短十分鐘的路他要走一個小時才能從大爺大叔爺爺婆婆那里脫身。
后來原主性格越來越乖張,頭上幾撮毛隔三差五又換了顏色,身上三五不時就掛著青紫,加上當時謝父謝母都忙,他便擅做主張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現在也還租著。
一切收拾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謝常殊給虞梟收拾出自己臥室旁邊的小臥室,跟他說:“這里離學校有點遠,我高中也是在星晟私高讀的,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你每天來往不方便,到時候跟爸媽說一聲就搬進去。”
虞梟整個人都僵住了,看著謝常殊,眼眶發紅卻不說話。
謝常殊抓腦袋:“……我們一起。”
虞梟嘴巴瞬間彎了倆小酒窩,乖乖地抱著被子,看謝常殊為自己鋪床。
謝常殊笑著繼續搗鼓——他已經鋪了十幾分鐘了,其實只需要換個被子,但他沒搞過。原本還有個床樣的床現在給搗得像個狗窩。
虞梟看著越來越狗窩不如的床,笑得一臉滿足。
在謝常殊面前,虞梟的依賴毫不掩飾。
謝常殊正是少年心性的年級,恨不得一肩扛起世界,做個舉世矚目的大英雄,又怎么可能拒絕得了虞梟。
更何況這幾天把虞梟帶在身邊,他每頓飯都能多吃兩碗。
謝常殊看著越鋪越詭異的床,他有些掛不住臉,回頭一把把虞梟手里的被子抱了扔床上,道:“你先去洗漱,等你洗好我就鋪好了。”
十點二十左右,謝常殊自暴自棄地鉆進浴室,屋里靜悄悄的,浴室響起淋浴的聲音,洗衣機在另一個房間發出轟轟的聲音。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虞梟看了眼時間,心中了然,飛快把亂糟糟的床整理整齊,走到落地鏡面前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揉揉臉咧開一個禮貌的笑,快步走去開門。
他不懂父母親情,卻知道常殊哥非常在意他的爸媽。
常殊哥后面性格突變的原因也是他爸媽。
門口吵哄哄的,兩人還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謝母:“我說燈開著孩子在家你非跟我爭,殊殊啊,我們走得急,忘了帶鑰……”
門打開,屋內燈光映照出謝父謝母的臉,以及他們驟然呆愣住的神情。
虞梟把門打開得更寬些,微微彎腰鞠躬,非常禮貌地喊:“叔叔阿姨好。”說著讓到一邊,讓二老進屋。
謝父謝母一言不發地進門,換鞋掛包,期間對視了一眼,表情都很沉重。
謝父臉已經冷了。
謝母表情有些復雜,往客廳走了兩步后,問:“常殊呢?”
虞梟:“他在洗澡。”
謝父謝母:“……”
謝父抿唇,雙拳緊握,彎腰拿起自己的拖鞋。
謝母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急忙對還無措干站著的虞梟道:“啊,你也坐吧。”
虞梟聽話地坐下。
謝母見他拘謹,聲音復雜:“你還小吧,今年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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