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湊齊報名費
我當眼前之人是陳友善,雖是一樣的青絲道皰,可她的身形略矮,比我高。她手中的劍,如蛇形曼資,雖有輕漂,卻飄向不定不離她手,總在她的掌控之中,使出一連串的天女散花。一招一式,劍光磷磷,在我眼前渾若天成,好些精彩絕倫…
我忍不住驚嘆,拍手叫絕:“好,好,好,厲害,真厲害!”
像是被我打亂她的思路,接下來的招式,她是怎么也想不通,劍頭向左、還是向右,氣得她落下手里的劍,跺了幾腳。回頭見我,她又把劍頭指著我,好些大小姐脾氣,責備起來:“你是誰,誰讓你來打擾我練劍?”
她那一雙黑亮明眸,鼻子圓潤、薄唇淡淡透著紅艷之色,宛如瀑卷長發遮蓋她的左耳,右耳小巧玲瓏血色明亮紅透。我從未見過如此青春美麗、模樣秀中的少女。
像是被人偷看渾身不自在,她又定了定神,提提手里的劍,冷言冷語:“我問你話呢,你是誰?”
我被她拿劍指著,眼前是把實打實的鐵劍,隨她一提,便能感受劍光刺眼。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威脅,嚇得我嘴角哆嗦,趕緊解釋:“我...我叫關小飛,我是師父的徒弟。”
“師父?”這里除了我和她,還有這座廟。除了這座廟的主人陳友善,也就沒有別人了。可能是她不太相信我說的話,依舊不肯放下手里的劍指著我:“你師父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老頭叫什么名字,因為老頭還沒有正式收我為徒,他沒有必要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不過,他叫我稱呼他陳爺爺,想必他姓陳。于是,我對她實話實說:“他就住在這座廟里。”
她隨我指著身后臺階那座露出半個屋檐的小廟,不可思議、像是猜到我口中的師父是她心里所想的同一個人,氣得她把劍斜手一劈,實在氣不過,自言自語:“不可能,師父只答應過收我為徒。”
言外之意,除了她,不可能收第二個徒弟。
這時,陳友善從西山采藥回來,爬上石階,見我喉管一米之隔閃著劍光,嚇得他趕緊走上前,生怕一個閃失我被鐵劍所傷,對持劍之人,厲聲道:“小雪,快把劍放下...”
秦雪一邊聽從陳友善的吩咐放下劍,一邊好些疑問:“師父,他說他是你的徒弟,是真的嗎?”
陳友善為了安撫她,完全不顧我的感受:“當然不是,除了你,我沒有收過第二個徒弟。”
說著,他又給我使了眼色,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把想說的話剛到嘴邊噎了回去,秦雪似是提醒我,說:“聽見了嗎,他是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找錯人。”
我被秦雪帶有攻擊性的提醒,實在氣不過:“我沒騙你,他就是我師父。”
“他是我師父..”
“我師父,”
“是我的師父..”
我和秦雪你一句我一句,為了他是誰的師父吵了起來,互不相讓。幾個回合,秦茹雪爭吵不過,就要拔劍嚇唬我。
陳友善見狀,連忙阻攔,我很識趣躲在他的身后,氣的她欲哭無淚,狠狠地跺腳。
“師父,你讓開..”
“不讓,不能讓。”
沒等陳友善開口說話,我在他背后戰戰兢兢地替他說話,也是為了師父在此誰敢放肆,擋起了箭牌。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引起誤會,陳友善連忙示意秦雪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拿劍傷人,別忘了習劍之人是為了健身健體,不是為了持強凌弱、耀武揚威。接著,他說起我的事,向她解釋:“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叫關小飛,關家嶗、關家村的人!”
“哦,他說他叫關小飛,之前被學校開除不敢回家害怕被家里人責罰,就跑到我這躲了一晚。我為了讓他重新回到學校好好讀書,答應他只要考試考第一,就收他為徒。當時就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他當了真。”
秦雪聽明事情的緣由,想起她自小拜師連續三年上山貢香,交了好幾千香火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金錢和誠意打動了陳友善,這才拜師成功。沒想到,我拜師完全是機緣巧合觸動了陳友善的善心。若說成績考第一,可以拜師,那她可以拜好幾個來回。
何況,陳友善只是隨便說說,完全不把收徒一事放在心上。這讓秦雪費了那么多力氣誤以為她是師父的唯一徒弟,情何以堪。
果然,秦雪很生氣,很傷心地說:“師父,你怎么可以隨便收徒。就算你要收徒,也要找一個像樣的徒弟。”
說著,她又是鄙視,又是打量我一眼,諸多不滿寫在她的臉上。
我對她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說,她拜師在先,怎么著也是我師姐。誰料,我的微笑在她眼里,成了一道煞費風景,令她好些作嘔,立馬回避。
接著,她又不依不饒:“師父,你答應過只收我為徒,你不能收他做徒弟…師父,師父..”
“這...”
“這要是傳出去,師父還怎么混,你不能只為自己著想,你要為師父多想想!”
我在師父左右為難之際,補充一句。整個過程,我還是躲在師父身后,生怕被她揪了出來。看她這副樣子,連師父都要禮讓,何況是我。
“我和你說話了嗎,討厭...”秦雪很是反感我的存在,估計,她不想從師父那里學到的一招半式與我分享。緊接著,她又靈光一現,對我沒個好臉色:“那個誰,師父答應收你為徒,讓你考第一,做到了嗎?”
“我...”我當然,目前還沒有做到。不過,我很快有了新的想法:“我肯定做到了呀,不信可以去學校問,誰不知道我前兩天百米賽跑跑第一,很快就要參加市級比賽,沒準我還會考第一!”
聽說我跑步跑第一,瞧我這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秦茹雪差點笑出眼淚:“讓你成績考第一,不是讓你跑步考第一,不算不算這不算...所以,就算師父答應你,你沒有達到師父的要求,師父不能收你為徒。”
我趁著師父沒有記清楚那晚情形,略有改動,說起師父那晚對我說的話:“師父說了,他不收品行不端、成績不好的人當徒弟。所以,他要求我先回學校把成績搞上來做一個好學生。我把我的成績從倒數第一搞進前十,之前喜歡打架鬧事,我現在不打架不鬧事只聽老師話,不信,你可以去查。”
“真是笑話,我為什么要查?”
“你不查,憑什么說我沒有資格當師父的徒弟,師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師父。”
“你...”秦雪爭不過我,不想與我多說,對師父使出殺手锏,裝出少女受人欺負的可憐模樣,撒起嬌:“師..父,你說,你要他還是要我?”
一時間,陳友善難以回答,想了想,為了公平起見,說:“小飛,你說你要參加市級比賽?”
“嗯.”
“這樣吧,你先拿下第一,我就收你為徒。”
“真的?”
“真的!”
“師..父。”
陳友善沒等我暗自竊喜,背著身對秦茹雪,說:“你放心,市級比賽不是那么容易拿第一...你想想,一個學校有多少人參加比賽,一個市級有多少人參加比賽?”
秦雪仔細想想,對呀,這就好比,小學考第一,放進初中、高中、大學,概率存次發生巨大質變,像是萬里挑一,怎么挑也不會挑到我的頭上。于是,她趁我被陳友善再次答應條件收徒,壞壞一笑,像模像樣鼓勵著我:“加油,我看好你哦,小師弟!”
我被秦雪突如其來的祝福語,搞得不明所以,她不是很拒絕師父收我為徒嗎?怎么就眨眼功夫,她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天大的變化。
隨后,我便告別師父,為了成為本派(雖說不知道本派是什么派,不過初步了解是道家學派)陳友善掌門第二位徒弟,我已想好決不能放棄比賽,爭取拿下第一。心里這么想著,我有點迫不及待想盡辦法去弄點錢,先把報名參賽費湊齊。
秦雪是縣一中讀初三的學生,每個禮拜天都會抽空上山一趟,習劍、聽師父講經,偶爾學點古代醫學。所以,我和她相遇,純屬機緣巧合。
當我準備下山,朝著下山的石階沒走幾步,秦雪也該回去了,她是城里人,下午還要去學校晚自習。很快,我被秦雪追上。她脫下青絲道袍,換了一身天藍色校服、束起長長的頭發,下山石階一蹦一跳,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活力。
我便一眼相形見絀,雖說我的臉也很白凈,可我一身粗布麻衣在她眼里始終是揮之不去的乞丐裝視感。我與她擦肩而過,她比我快,她看我的眼神很是輕蔑,哼了一聲。我因心里有事,只當她是高貴的香客,由她先走。
秦雪走下山掏出在我眼里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只見她對著上面摁了幾下貼在耳邊說了幾句,沒過多久,一輛轎車開了過來。上車前,她居然發起善心:“關什么飛,你家在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啊?”
我有點蒙圈,故作鎮定,絕非鄉下人沒有見過世面那般見到城里人稀有的轎車而忘乎所以,平平淡淡回她一句:“不用了,我家很近。”
“哼,不用就算了...”
秦雪被我拒絕,很快翻臉搖上車窗玻璃,對司機說:“開車。”
我站在一邊,等她走遠,這才想到接下來我該去哪,我該如何湊齊300塊。令我痛心的是,先后去了小姑、二姑家,提起借錢比賽的事,小姑父、二姑父出面拒絕我,理由是我父親提前打過招呼,不能借。
從兩位姑姑那里借不到錢,我又想著去找同學。一個下午,我聯系了趙飛、趙龍生、吳迪、王耀、袁海飛、韓楓...十幾個男同學,他們從兜里最多只能掏出一塊錢,甚至是幾毛錢。想到這,還是算了。
其實,我們班同學最富有的是楊潔和趙玲。只不過,她們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不能因為缺錢找她們借而失了面子。何況,她們的父母若是知道她們與男孩子私下有金錢來往,豈不是多心。
想來想去,只有靠自己。我記得去年春節趕集,在集市某處廢舊的電線桿上貼了賣血廣告。血,我有,不用借。我可以賣我的血去換錢,這樣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心里想著,我有點迫不及待花了三塊錢連忙搭上去往縣城方向的小巴車。等我下了車,已是下午四點,找到集市只可惜那個電線桿的廣告早就面目全非認不清上面的賣血地址。于是我,開始四處詢問,哪里可以賣血?
集市上的大爺、大媽只顧著賣他們的菜,商鋪的老板聽說我是來詢問賣血的,嚇得他們二話不說攆我走。偌大的集市,人頭密集攢動,吆喝聲不斷,沒有一個人肯搭理我。我像是被人一千次、一萬次拒絕。在我心里賣血換錢是一件多么急切的事,可在他們眼里我是誰家發了瘋似的小孩,誰要不敢告訴我賣血站地址,生怕多一句惹出麻煩。
萬般無奈,我的血沒地方可賣,我像是撞破了腦袋撞不破南墻,終于泄氣了。等我重新坐上回家路的小巴,我已不記得我是怎么坐上去的。直到小巴停留,所有人下車,我也渾渾噩噩跟著下車。
這時,從我身后,也是剛剛下車,傳來一句:“哥,你怎么在這?”
回頭一看,是關小七。
我沒有心情關心關小七和我坐著一輛小巴車,我猜今天禮拜天,他一定是拿著錢去縣城買好吃的、玩好玩的。想到這,我的心里一陣酸來,我這為了錢跑了一整天,他卻為了花錢玩溜一整天。
如此巨大、顯明的對比落差,我打心底痛恨我父親不能像二叔那樣待我如關小七。關小七見我回頭,眼神黯淡無光,什么話也沒有說。他便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是一疊五塊、十塊大大小小的紙錢:“給你,這是兩百塊。”
我望著他把錢拍在我的手上,剎那間,我心中的希望像是剛被冷水熄滅的火團,借住關小七添油添柴,只需風兒一陣,瞬間熊熊燃起。我被眼前從天而降的紙錢,弄得心兒震撼,無比激動:“哪來的錢?”
我知道這是關小七的錢,可是,兩百塊不是小數目,按照鐘老師的話,他現在一個月工資只有兩百塊。可想而知,這錢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來的。
關小七笑了笑,說:“沒事,我把我的電子表、嗶嗶機、游戲機、玩具車...都賣了!”
什么,一陣晴空霹靂,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些東西伴隨關小七多年,他從來不舍得讓我玩、讓我多看一眼。如今,他聽說父親不肯出錢讓我參加比賽,他居然背著我把它們全賣了...
我恨我自己,更加心疼關小七。小時候,是我不懂事經常搶他吃的、搶他喝的,時常抱怨奶奶疼他不疼我...可現在,為了我...
我有點接受不了,把錢塞回去,非常生氣:“誰要你的錢,誰讓把東西全賣了,你那些東西值好幾千,你怎么那么傻...不行,走,我陪你去把東西贖回來。”
關小七見我生氣,他卻異常平靜,苦苦地笑道:“不用了,哥。我想了很久,這些東西我玩膩了,早就不想玩了...東西沒了,可以再買。比賽對你來說,只有這么一次機會。我不想讓你難過,讓你遺憾。”
說到這,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蹲在地上,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地:“都是我沒用,小七,我對不起你...”
關小七想起那些東西,多少有點不舍。不過,他為了幫助我,再多的不舍也要舍棄。或許,這就是兄弟情,平日里打打鬧鬧,到了關鍵時刻,做兄弟始終不會忘記你。
許久,關小七才拉著我,說:“答應我,一定要好好訓練!”
我暗自擦淚,回頭對他笑了笑:“放心吧,哥給你拿第一,拿到獎杯送給你!”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哈哈..哈哈哈..”
“走吧,回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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