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何翠英為我夾菜，楊春來為我開了瓶紅酒，將每個人杯子滿上。

“來，為小飛獲得冠軍為咱們關家村爭光，干杯。”

“干杯...”

喝完一杯酒，楊春來意猶未盡道：“小飛，聽說縣里面的人找你去體育學校讀書，你同意了嗎？”

此話一出，楊潔略顯緊張，沒等我開口，直唔起來：“體育學校讀書有什么意思啊，你又不搞體育，聽我的，別去啊！”

“小潔，不要拿你的想法左右別人，聽小飛說...”

看來楊潔一大家子聽到了些八卦，對我的去留很關心。我懷著真誠，對他們說：“我不想當運動員，我想繼續讀書...”

“讀書好，還是讀書好，將來考上大學，有的是機會找工作....”

意外之意，遠動員只有一條生路！何況這條路，你必須參加大賽獲得名次、冠軍，才有機會出人頭地。

聽說我想要繼續讀書，楊潔顯得比何麗麗還要高興，舉起酒杯與我碰起杯子：“那你要留下來幫我補習，我們要一起讀書，上中學考大學...”

我有點不知所措，說起幫她補習功課，我還可以力所能及。若是要一起上中學，恐怕有點...于是我喝完酒，趁此機會向大家說出下一步打算。

“叔叔阿姨，我在學習奧數，年底參加縣級競賽。如果競賽成績獲得前十，我就要去一中讀書。”

“奧數競賽？”

楊春來、何翠英同時詫異，何麗麗早就聽說奧數是一門專業的延伸學科。小學是數學，中學是化學、物理、數學。對于我想要參加奧數競賽，楊潔嗤之以鼻道：“別做夢了，奧數那么難，你平時班上考個90、100，到他們那里，頂多考個60、70。”

何麗麗不敢認同楊潔的觀點，替我打氣：“我相信天賦，喜歡學習的人不一定能考好成績，但有天賦又喜歡學習的人，一定可以考出好成績！”

這話說的，正合我意！

“嗯，我也是這么覺得。”

“那我們在這里，預祝小飛比賽考出好成績，早日去一中讀書。”

“謝謝叔叔阿姨，謝謝...謝謝你。”

我謝遍了所有人，唯獨不謝楊潔。可把楊潔氣得，不起身不喝酒，自言自語：“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去一中讀書，我也要去...”

吃完飯，我們仨貓在楊潔的房間，開始補習功課。何麗麗的成績依舊保留在全班第五，她有自學復習功課的能力，不用我補習。主要是楊潔，她的數學基礎特別差，還要我從三年級開始，一課一課與她講解。說來奇怪，這一次補習，楊潔聽得很認真，再也不耍性子到了晚上八點就乏困。

一時間，我連續為她補習兩小時，差點忘了我還有競賽題要練習。于是我，本著商量的語氣：“今天的補習到這吧，一下子補習那么多恐怕你吸收不了，你先復習一個小時。”

“不用復習，我能吸收。數學補習完了，還有語文呢？”

“語文？”我很奇怪，她的語文成績不是80就是90，壓根不需要補習啊！

“你的語文成績不是挺好的嗎？”

“我想要更好的，學無止境嘛！”

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手里押著從體育學校周老師那里得到的競賽訓練題庫，很是糾結。這時，何麗麗讀懂我的心思：“語文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問我，他...他也要學習的呀，你不能總纏著他！”

“我...”楊潔一時語塞，什么叫我纏著他，弄清楚他現在是什么身份...心里這么想，可她嘴上不敢說。畢竟，擺在她面前的是爸媽眼里溫順可敬的表姐。

“那好吧...”

楊潔消停片刻，我總算有時間安定下來，開始認真練習五年級奧數專用競賽題庫。其實，奧數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它的題型是在學科的基礎上，擴展性釋放思維。類似于腦筋急轉彎，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解答。典型的奧數題，題庫下面都有專業的解答思路，我順著這些思路，開始捉摸、釋放腦細胞去思考、去臨摹。

何麗麗為了不打擾到我，盡量壓低聲音與楊潔討論著四年級語文經常出現的生字、詞語、語句。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晚上十點楊潔熬不住了，瞇著眼夢游，游到床上睡著了。何麗麗的語文數學功課早就做完，一直盯著我埋頭練習競賽訓練題。

這期間，我像是著了魔全身心投入到題庫大海，完全忘了楊潔鼾聲熟睡、何麗麗靜如處子坐在我旁邊。許久，我才停下筆，總算摸到頭緒。

“學習完了？”

何麗麗輕聲細語，像是夢境中被美人召喚，我傻傻地點頭，嗯！

“讓我瞧瞧...”

說是讓，我哪敢啊，連忙雙手奉上。

何麗麗手托厚重題庫大本，一頁一頁翻看。看了幾眼，她那眉宇間細滑的潤膚，緊緊地凝湊，像是讀到天文，霎時嘆氣：“太難了！”

其實，我在初步接觸奧數，也是覺得很難。只不過，經過一番學習，只要你的思維能夠讀解它的思路，就不會覺得束手無策。

當然，我不能掃了她的面子，一個勁附和嘆氣：“是啊，真是太難了，弄得我都不想學了。”

何麗麗抬頭看我一眼，她的眼神透著光，令我回避不及。剎那間，我忍不住心跳，臉紅起來。

“不許這么說，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這，這算什么，安慰我？

我有點不知所措、受寵若驚，心里面偷著樂，依舊裝作無助可憐：“但愿吧，但愿我的腦子早點開竅…”

“唉，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只能靠你自己...”

原來，何麗麗是想助我一臂之力。只可惜，她實在弄不懂競賽題的思路，沒法為我解釋應對方法。其實，我想說的是，有你就夠了。只要你每天陪著我，靜靜地坐在我身邊，我就有很大的學習動力，任何困難都沒法阻難我。

可是，她還小，我也小，一些話終究不能死皮賴臉、不知害臊說出口。

我只好點點頭，嗯！

一夜后，我才想起今天是期中考試，上午九點考語文，下午兩點考數學。所以，今早可以推遲上學。

在此之前，鐘老師得知我下定決心參加年底縣級奧數比賽，可以不用參加期中考試，他抽時間幫我安排競賽模擬考試。可我不想放棄期中考試，主要是為了考出好成績洗脫多年全班倒數第一的罪名。另外，也是為了多一份保障，上山拜師學藝。

上午九點，語文開考。

為了避免舞弊，一年級休課，從我班抽出一半去一年級教室考試。如此一來，每個學生單座，前后左右保持兩米距離，任你伸直脖子，也是沒辦法偷看別人試卷。

王老師、鐘老師擔任兩個年級監考，發完試卷，喊聲道：“開始考試，不許東張西望，不許作弊。”

說著，便是底下同學拿起筆，認真考試。期中考試，考題的范圍很小，只有三個單元的知識點。對于語文，我將課文背得滾瓜爛熟，生字的讀音、組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做到這些，就不怕語文的讀音判斷、生字組詞、完形填空。接著便是，課外閱讀，就是一篇課本外的文章。讓你讀后，關于生字的讀音、生字的筆畫書寫是否正確，以及站在作者的角度，指出文章哪幾句是中心思想，談談你的感受。說起感受，無非就是個人喜怒哀樂、家國情懷、自然風景贊美。總之，你把感受寫多一點，總有那么幾點正中下懷，我就不信作者的感受非同人類。

最后是作文，說起作文，最重要的是，字要寫的漂亮工整，語句寫得通順合乎情理，圍繞主題思想寫出自己的看法、感受，千萬不能少寫要求的字數，也不可以沒完沒了、啰里吧嗦。

一小時四十分左右，我交卷。沒過多久，其他同學陸陸續續交卷。老規矩，考完試，總有幾個同學圍在一塊，你一句我一句說起這道題你寫的是什么我寫的是什么。然后，就是大家一起討論答案，被點透答案，答對的同學歡歡喜喜，答錯的同學總是懊悔！之前我的成績一塌糊涂，沒人找我對答案。如今，我成了老師眼里的好學生，加上成績有了很大的進步，紛紛有人找我，向我請教難度大、不太會寫的題目，問我寫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考完試就不要談論。木已成舟，考的好考的壞，等到試卷分數下來自有分曉，你又何必糾結影響到下午數學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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