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對顧蕓珍的安排，全家都表示沒問題，甚至舉雙手贊成。

　　尤其是褚蘭英，她巴不得這樣消耗一下顧蕓珍過于旺盛的精力。

　　當初懷她的時候她就懷疑，這丫頭是不是生錯了性別？

　　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就翻筋倒斗的，能跑會跳之后跟是要竄上天，和隊上的小男孩子打起架來也是完全沒個樣子。

　　虎父無犬女已經不能形容了。

　　老太太雖是封建時代出身，但她思想卻很開明，她巴不得自家的孫兒最好個個都文武雙全！

　　“蕓珍再過一個月就要入學了，爭取這段時間練武學習都不落下，到時候去了學校才不會被人欺負。”

　　原本她早該上學的，卻硬是拖到七歲才去，先前顧家的情況不允許，就不說了。

　　虧得這丫頭聰明，這段時間顧阿婆教導她，倒是也學的有模有樣的。

　　顧蕓珍聞言，對著喬星棉重重點頭。

　　小小的復興隊已經不能滿足她的‘野心’了，她的目標是去學校征服那群小屁孩子！

　　晚間，夜深人靜。

　　顧聿從黑夜中睜開雙眼，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喬星棉，小心翼翼的下床推開房門。

　　幾乎是在顧聿起身的時候，喬星棉就醒了。

　　她看著悄然離開的身影，思索了片刻，身形如鬼魅一般飄了出去。

　　在顧聿和張睿年碰面的地方，她找了處隱蔽的大樹。

　　看著比自己還早到的身影，張睿年騎著自行車在他面前剎住腳，還是忍不住再給顧聿做做思想工作，勸勸他。

　　“聿哥，要不咱別去干那活了唄，我帶著你干黑市也挺好的啊。

　　雖然咱們做的是倒買倒賣的活兒，但勝在方便大眾，還不像供銷社或者百貨大樓那樣非得要錢要票還排隊。ωωw..net

　　咱們還能從中賺點差價，這比你干殺豬的活兒輕松自在多了，要吃啥肉沒有啊？”

　　他們干倒爺的就是在踩紅線，這投機倒把的事兒鬧得大了，吃槍子兒都有可能。

　　但話又說回來，富貴險中求，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

　　即便這些事兒再不允許，甚至專門抓他們的紅袖章，你今兒看著還威風凜凜的跟在你屁股后面猛攆，明兒你就能看到他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帶著一小袋子米回去。

　　甚至有的上午被逮進了派出所，下午你就又能看見他好好的在這黑市晃蕩。

　　所以，當時張睿年心里的復雜和震撼完全不能用語言來描述。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在這世道生存，那么是非對錯的界限明不明了其實就不重要了。

　　那一刻，也是他下定決心為了家里奶奶和姐姐踏入一這行的。

　　反正他一沒偷二沒搶，與人為便，與自己為便，何樂而不為呢？

　　他說這些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抽出空來打量顧聿。

　　見他聽的一臉認真，有時還很贊同的回應他的說法，他覺得有戲。

　　“所以啊，聿哥，殺豬場那種地方咱就別去了，那真不是你一個小青年干的。”

　　那里頭，他去過一次。

　　哪一個殺豬匠不是滿臉兇狠，一身戾氣的？

　　那可是殺生的人啊，他這心里總覺得不好。

　　顧聿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的對，但我還是想去試試，不行再說。”

　　盡管黑市有肉供應，但也不多，長榮縣再小，也有個幾萬人口的，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黑市的肉。

　　張睿年手里是有資源，但他畢竟也只占那小部分，殺豬場那邊能分給他兩頭豬都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是他們昨天拿走了五十斤，在黑市少說也還能多掙個三四十，那可是能抵人家二級工一個月的工資了。

　　張睿年泄氣，感情他講了半天，人家聽是聽進去了，但就是有自己的想法。

　　“得嘞，我該說的也說了，既然聿哥堅持，咱就走吧，我帶你去，不然你可找不著。”

　　“上車吧聿哥，我載你。”

　　顧聿搖了搖頭：“你在前面帶路，我跑著去，鍛煉。”

　　張睿年：“......”

　　他突然覺得腳下的自行車讓他有點無地自容。

　　優秀的人都比你努力，而他一個想學功夫還沒入門的菜鳥都還沒點態度，實在是倍感羞愧。

　　今兒就算了，總不能把車丟了。

　　張睿年帶著顧聿越走越偏，跟在后面的喬星棉都懷疑他是不是要把顧聿帶進深山給賣了。

　　直到兩人來到一處山頭，兩個男人頓時警醒的看向他們。

　　“你們什么人，來我們涼風坳做什么？”

　　張睿年將自行車停下，和兩人對了下暗號，才給放行。

　　喬星棉看著兩人進去，摸了摸下巴，這整個還挺嚴密啊。

　　張睿年湊近他低聲道：“這里面有個養豬場，里面估摸上千頭豬，咱們縣的供應基本都出自這里。

　　養豬的是一伙人，殺豬的又是一伙人，這山外邊放風的比兩伙人加起來還多。

　　這里頭的殺豬師傅我沒記錯的話有三個，每人上工的時候任務就是宰五頭豬，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所以脾氣可能不大好。

　　你待會進去了就少說多看，他們語氣不對你也別和他們杠。”

　　顧聿淡淡得應了一聲。

　　一路到了半山腰，有個大鐵門，還有兩個看門的人。

　　張睿年上去報了自己名字，然后一把將顧聿拽過來：“他是我哥，叫顧聿。”

　　他們這里一般很少有生人來，來的最多也是和黑市接頭的人。

　　其中一個記得張睿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記得你小子，上次來咱們這里給嚇吐了，別這會又把你哥給嚇吐了。”

　　張睿年被人揭了短也不在意。

　　他揮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他可是比我厲害多了，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們廢話，趕緊給我開門。”

　　倆人嗤笑著將鐵門打開，目之所及是很大一片空地，后面是一排排屋子。

　　隔得老遠他已經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濃郁的血腥味了。

　　張睿年帶著他一步步走近，能看見隱約幾個人影晃動，手腳麻利的將豬的四肢固定住，用手將豬嘴巴給閉合起來，免得它動靜太大。

　　可即便如此，那豬從鼻孔發出來的急促聲也是哼哧哼哧的，隨后那殺豬匠心不慈，手也不軟。

　　從顧聿的角度只能看見刀影一晃，接著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入喉，鮮血四濺，連帶著豬因為太痛有些失禁，一些屎尿也會飆出來，但眾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將溫熱的豬血用盆接好。

　　放血間，殺豬匠瞥見門口兩個身影，拎著手里還在滴血的尖刀就走了過去。

　　“你倆干啥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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